《我靠剧本带飞全人类》月莲城

22、迷妹

　　在战歌、獠牙在部队与羲国高层会晤之时，针对图书馆事件亲历者的行动也在展开。因为图书馆中出现了怪物与由多名武装巡维联合汇报的彩虹色致幻雾气，羲国临时征调了牡丹市陆军附属医院，并在医院中设立临时事件部，将所有相关人士都拉去接受统一的隔离、进一步身体检查与问询。

　　这些人中，最受关注的当然是在直播中讲述了恐怖遭遇的常凡。他在跳楼获救时被拉伤了多处肌肉，腰部受伤尤其严重，获救时已经动弹不得。但这位铁血的老兵的精神仍然非常顽强，大喊自己的腹腔里有怪物，挥动四肢拒绝医护人员靠近，坚持让他们都穿上钢板防护服才可以接近他。

　　平日里遇见这样狂躁的病人，医护会拿他当精神病患者处理，一拥而上先注射镇定剂。然而图书馆确实出现了怪物，因此所有人都非常紧张。指挥部最终让六名医护穿上全套防爆服后，又套了一层充气服，才接近了安静下来的常凡。
　　在严密的防护下，常凡被送入了医院。

　　在护送他进入CT扫描室时，突然之间一名医护的充气服发出了漏气警报。这下变故吓到了所有人，充气服破损的医护身边瞬间清场。可怜的医护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被黑洞洞的木仓口围了。他在滴滴滴的警报声中，恐慌又迷茫地站在包围圈中心，双腿猛烈地打着颤。
　　担架上的常凡也惊了一下，迅速地摸身上。他那身被汗水浸湿的自制钢板防护还穿得紧紧的，他的肚子从手感上来说也一点异常都没有。

　　差点吓尿的医护被尿意更汹涌的同事检查了一番，才发现漏气处是被一个小铁丝挂开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虚惊一场来处理，倒霉的医护还是被抓去隔离了，预定在常凡之后被全身检查一次。

　　造成了极大恐慌的常凡接受了全身CT扫描。紧张的医生本已经下定了无论看到什么都不会叫出声决心，要让祖国看到他在危机中表现出的专业素质。可惜盯着他的报告来回看了十数遍，差点把自己看出斗鸡眼，都什么异常都没有瞧出来。
　　常凡腹腔内的器官齐全，脑部也没有异状，全身上下甚至连个病变处都没有，健康得很。
　　换了几名资深专家都得出了相同结果。

　　常凡表示难以接受。在他的认知中，他不但被怪物寄生，还吃下了那种可以长出他家去世宠物的诡异肉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还是个正常人了。他生怕现在一切正常的检查结果是怪物的阴谋，恨不得切腹来证明自己真的没有说谎。
　　因为他的情绪特别激动，最终还是得到了对付精神病人的待遇，被打了镇-定剂强行休息。

　　羲国的调查进度也被实时汇总成报告，逐步发到了与战歌的会晤现场，由官员向他提问。官员便向战歌请教了常凡的事情。

　　关于这事战歌跟凌非雪事先串通过证词。他们将常凡遇到的一系列恐怖事件都推到了无法再开口的极光头上。极光作为诡异的指挥官，选中常凡施与幻术的目的是为了让他相信肚子里有怪物控制着他，好让他被恐惧压倒，成为散播名为复制者的诡异的帮凶。
　　而复制者，就是被常凡制成肉干的诡异。

　　是的，常凡家里的肉块并不是幻觉的产物，而确实是活生生的诡异。这块复制者诡异是X之前为了做别的实验而人工培养的。

　　复制者诞生时是一块长得很随便的血肉，它会蠕动着去寻找食生肉的生物，故意被对方吞食。吞食了复制者的生物将成为苗-床，被复制者复制基因。复制者在苗-床体内吸收营养不断增生，最终长出多个跟苗-床生物长得一模一样的诡异，从苗-床体-内破体而出。
　　这些诡异属于复制者的分-身，没有自己的意识，也不会吃喝拉撒使用苗-床的能力。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伪装成食物链的一环，在能量耗尽之前走得更远，去被更多生物吃掉，从而吸收更多的营养，直到可以遇到异性复制者交-配诞生新的复制者。

　　复制者说强也强，一只复制者理论上就能造成族群毁灭级别的恐怖灾难。但在自然环境中，没什么脑子只有生存本能的复制者一般都倒霉到无法制造灾难。它们刚诞生时特别容易感染致命病毒夭折；没尽快找到合适的苗-床会饿死；即使成功利用苗-床做出复制品，苗-床本身可能属于很难被其他生物吃掉的种族，复制品在寻找下一个能量包前耗尽能量而死；就算苗-床属于很容易被其他捕猎者捕食的品种，捕猎者也可能不吃生肉直接把复制品烹饪至死；运气很好挨过了一切生存陷阱，成功被捕食者生吃了的复制品往往也要赌命，因为捕食者的肠胃特别强是可以把它消化吞噬的。
　　回顾它们的诡生，简直可以写成一本《复制者诡异的100种死法》血泪史。

　　考虑到复制者的危害不大，但可以用来营造恐怖片的效果，战歌特意借着幻觉的掩护放到了常凡家里，作为诡异确实存在的铁证。同时因为复制者无法复制去世的生物，也可以作为常凡确实受到幻觉侵蚀的证据。

　　当然这些真相都是对羲国保密的。
　　看起来很正直，可实际上没白活198年的战歌眼睛也不眨地撒着谎。反正没有一只诡异会主动跑到羲国说：他们是骗你们的，我们诡异没搞过这个散播复制者的计划，极光也不会幻术。
　　羲国在研究复制者后，也只能相信他的说辞。

　　常凡的问题得到解答后，羲国官员又问起了他们目前最关心的有求必应女神的事情：“您之前提到肯定了‘有求必应女神’是诡异王用来复刻诡异主宰侵略战争的工具。请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实依据存在，让您做了这个推论？”

　　关于战歌来羲国的时间，心思细腻的凌非雪也跟战歌对过了口供。如果照实说战歌半个月前就抵达了羲国，派X黑进羲国各官方系统，暗搓搓地打探羲国情况，羲国人心里一定会有个巨大的疙瘩。所以他们把战歌来到羲国的时间定为昨天，目前对羲国的事情只有一个大概的了解，‘有求必应女神’的事是他们查阅最近的新闻看到的。
　　因此战歌不能说出之前他的一系列调查情况，只能避重就轻地回答：【我在羲国的新闻中看到‘有求必应女神’相关报告，认为这与当年的翠星伪神入侵套路相似。这是我的主观判断，目前没有明确的证据可以证明‘有求必应女神’是诡异王搞出的伪神。但以史为鉴，或许有证据可以证明‘有求必应女神’与诡异有关。当年诡异主宰扮演的翠神母，曾用一种寄生虫诡异控制过它的第一批信徒。这种寄生虫诡异若还在宿主脑中是可以被检查出的，但若是它们察觉到危险离开了宿主的身体，则会因为破体而出在宿主身体上留下一个细小的贯穿孔洞。宿主并不会察觉自己被寄生和寄生虫诡异离开的事情。】

　　来与会的羲国官员人手一份‘有求必应女神’的调查总结报告。他们自然可以发现，在报告的某一行写着：有求必应女神的传教徒精神皆处于正常区间，身体无药物控制或是芯片植入迹象，但皆发现了身体某个部位有细小孔洞，其原因正在调查中。

　　战歌提供的情报太过于重大，官员们需要打电话汇报元首，联系各部门将所有怀疑与‘有求必应女神’相关的人抓回来进一步检查。
　　于是会议中断了。

　　此时，继常凡和倒霉医护之后，直接参与了天台之战的卫海、张莹玺和凌非雪也接受了详细的体检。三人自然也和常凡一样毫无异常，健康指数甚至可以直接排到羲国前99%。
　　在其他被统一隔离的人排队接受身体检查之时，三人开始接受问询。

　　卫海客观地把他前往图书书馆，到极光死亡的一系列过程，毫无保留地向上级汇报了。在这一场与极光的战斗中，他的动线清晰，所作所为都符合当时的情况，并没有多少疑点。汇报完毕后，他被上级批准参与对张莹玺和凌非雪的问询。

　　张莹玺和凌非雪身上或多或少是存在疑点的。

　　张莹玺的疑点便是不合理的动线。
　　面对为何不在电梯中等待救援，以及如何从被卡住的电梯中脱困这个问题，张莹玺柔声细气地回答：“我们碧蛇派弟子熟读法律，不会随意破坏公物，所以被困时我第一时间选择拨打了救援电话。在等待救援期间，我从电梯缝隙瞧见有彩虹色的雾气蔓延过来，不知道吸入雾气会发生什么危险，才不得不紧急避险，掰开电梯门自行逃出了。”
　　因为张莹玺美得楚楚可怜，身姿也弱柳扶风，宛如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千金，问话的巡维们就算已调查到她碧蛇派弟子的身份，一时之间都没法把她与碧蛇派培养的现代杀手联系在一起。但一听她说话先免责的碧蛇派话术，哦，绝对也是个资深的法外狂徒了。

　　后续的问询进行得很快。张莹玺判定与她感情深厚的闺蜜在天台遇险，想救援她的心无比坚定。因此不管是吸入幻觉迷雾，还是楼在塌方，还是面对外星人入侵，都执着地一路往上，直至被怪物挡路。
　　见证过她一击必杀的卫海心情复杂地提问：“在极光向你攻击的那一瞬间，你做了什么？”
　　“我手上正好有脱下来的高跟鞋，见那怪物出现在我面前阻挡我救凌非雪，我便拿鞋跟刺向它。”
　　“你一击就击中了怪物的要害。”卫海无比严肃地问：“你事先就了解过它吗？”

　　张莹玺奇怪地看了卫海一眼：“那处是要害？我刺出鞋子的时候只想着那块地方的裂缝瞧着是个薄弱处，或许可以顺势打碎它。至于打碎后是否能直接杀死它，我当时并没有余裕考虑。”
　　卫海通过微表情的阅读，确信她说的事实话。然而事实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
　　这武运是不是有点逆天了？

　　“那怪物是我刺死的吗？”张莹玺非常听凌非雪的话，故意甩锅，“你不是也跟我一起刺了吗？”
　　“是你。”卫海不明白她为何要装傻，紧盯着她说道。
　　“不对吧，我分明看到你也朝怪物的肉里刺入了钢筋。我的鞋跟才10cm，你的钢筋却有一米来长。怪物是你杀的才合理。”
　　“我比你慢一步。”
　　“先后顺序又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你造成的伤害肯定更多。”

　　两人为是谁杀了怪物而争论了起来。周围的巡维满脸古怪地望着他们。自古只见抢功的，还没急着见过把功劳推出去的人。
　　要知道，这功劳可代表着能不能成为杀死外星侵略者的首位羲国人。换成军功最低也得一等功起步，运气好点，说不定都能获得特等功。

　　卫海非常清楚这一切。可正因为知晓，他才不能冒领这份功劳。这是他作为一个军人的品格与操守。
　　张莹玺却只知道战功有价，而她的闺蜜担心着她的心情无价，所以这功劳她推得心甘情愿！

　　卫海与张莹玺间各执一词的争论注定是没有结局的，因为目击者只有他们两人。除非等极光尸检报告出来，才能确定究竟是他们中谁拿下了这一血。

　　对张莹玺的问询结束后，轮到了凌非雪。
　　凌非雪乍见之下没什么可疑的，她今日的动线也非常清晰，是个因为借常凡开直播间而非常倒霉地被卷入事件中的受害者，并在天台之战时全程被压在混凝土下，被迫做了一回纯吃瓜路人。

　　然而结合她前几日的某个举动一看，卫海总感觉隐隐的可疑。
　　本周一，她去过反魔教部，采访过有求必应女神的传教徒。随即她在返程的路上刻意去医院做了一次脑部CT，并预约了下周的全身体检。
　　凌非雪非常光棍地表示这只是一个巧合，因为最近压力比较大，头总是很疼，周一采访后还有点时间，她不想回图书馆就趁机去做了个检查。

　　凌非雪能那么光棍，主要是除了这个破绽之外，她的行程很清白。
　　羲国的监控网还没有达到靠人脸识别调取行程记录的级别，想要全程靠监控回溯她这一周的行动轨迹难如登天。
　　再说她与战歌同行的时候非常注意，靠着他的第六感全程都能避开摄像头。去买衣服的时候她甚至刻意对自己也用了幻觉，在店员眼里就是另一个人。
　　如果他们要检查她的手机定位，会发现她的定位近期除了家里和图书馆就没有去过别的地方。那是因为第一次半夜被战歌带离家里时，手机在家。之后她在要去基地时，会刻意不带手机。
　　如果他们要检查支付记录，会发现她近期没有用过自己的支付方式，付钱的要么是战歌的科技与狠活账户，要么用自己的现金。

　　之后的问询果然如凌非雪所料，他们没能发现其他的疑点，很快就结束了对她这个明面上的吃瓜路人的问询。

　　卫海一连问了好几个相关人员后，被安排去食堂吃晚饭。
　　吃过饭后，卫海刚想离开食堂回去工作，一个姑娘就在他面前落座了。
　　“卫军官。”
　　卫海抬头看向对方，见是凌非雪。与她那个给他留下强烈心理冲击的闺蜜张莹玺相比，他虽然对她有些许怀疑，却也没有特别在意她，不知道她这会儿找自己有什么事。
　　若是要坦白她周一行程背后的秘密，他可是相当欢迎的。

　　凌非雪千辛万苦地引开张莹玺来见他，自然不可能是坦白秘密来的。她拿出手机冲他微笑：“你好。没想到会突然与你在这种场合碰面。方便与你交换一个联系方式吗？”

　　卫海没料到会被她突然搭讪，但更多的是疑惑。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她，不明白为何她的语气好像他们曾经相识。
　　“抱歉，我们之前见过吗？”
　　“没有。”凌非雪落落大方地道，“我的同事常凡是你的表舅。他想要撮合我们，不久前曾将你作为相亲对象介绍给了我。如今在相亲之前便能与你相识，我觉得是一种缘分。我想与你做个朋友。”

　　卫海没料到他与凌非雪还有这种关系。他为表舅竟然想让一个比自己小10岁的姑娘跟自己相亲，感到了些许尴尬。但作为一个成熟的男性，他立刻判断与凌非雪建立关系对他有利。一方面他总对凌非雪放心不下，觉得她身上存在谜团；另一方面，他也想要通过凌非雪多去了解一下张莹玺。
　　于是他拿出了私人手机，与她加了好友。如果凌非雪之后真的想跟他进一步接触，他就找个机会，婉拒这场不合适的相亲。

　　“那么我们是朋友了。好朋友，你能告诉我，那个穿墨绿色作战服的精灵现在在那儿？”凌非雪垂下了视线，玩着自己的鬓发，用与搭讪他时截然不同的羞答答的表情问道，“他…他在天台救了被困住的我。我想当面向他道谢。”
　　卫海顿时感觉之前还自作多情地想婉拒人家的自己，好像是个处境十分微妙的工具人。

　　“凌小姐，你既然用精灵来形容对方，说明你也发现了他和我们不一样。他的来历尚不明确。”
　　“嗯。”凌非雪认真地问：“那影响我对他表达我的谢意吗？还是说，作为一个知书达理的羲国人，我应该去歧视非我种族的救命恩人？”
　　卫海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在国家调查清楚之前，不可能让一般民众与他见面。”

　　凌非雪忧虑道：“难道说要囚禁他吗？他救了我，还帮助我们和破坏图书馆的怪物战斗，必须要这样对待他吗？”
　　卫海严肃道：“我们一向对友军如春风般温暖。如果他被长期囚禁，只能说明他身上存在严重问题。你作为一个基层公务员，要充分相信国家的判断。”一般来说只要他摆出这张不怒自威的长官脸，被他注视的人都会吞下所有反驳之语，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然而凌非雪可不是会被他吓退的普通人。她眼中的忧虑仍未消失，嘴上还能自如地叨叨：“那么等国家想要展现春风般温暖的时候，请派我作为代表。我一定会用最诚挚的感情，为羲国限制他自由的事道歉，并向他表达被他拯救羲国民众对他的感谢。”

　　这姑娘的心理素质意外地跟碧蛇派的高徒张莹玺一样强，面对他的施压竟然还能坚持己见。卫海非常确信，假如上头真的派发了与神秘精灵交好的任务，眼前的姑娘还真是一个会全力表达善意的可用之才。他点头表示收到，向凌非雪致意后起身告辞了。

　　凌非雪望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笑了一下。
　　如今他已经在国家这边挂上了一个想对战歌报恩的小迷妹形象了。追星的力量是无穷的。往后哪怕她用各种手段去成为他的公开队友，也很合理对吧。

　　“雪雪。”食堂门口出现了追踪而来的张莹玺的身影。
　　她与卫海迎面碰上了。她一眼也没有朝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的卫海瞧，只像只快乐的蝴蝶一样朝自己轻盈跑来。
　　见到卫海重视张莹玺的模样，凌非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猜到对方可能也认为张莹玺是不凡的。之前猜测张莹玺可能是当代战神之时，有一瞬间凌非雪的心里也曾经想过：如果莹莹坦白了是她杀的极光，得到了国家的重用，她就不用那么迂回麻烦地使用手段了。莹莹绝对能为她扫平一切阻碍，让她顺利去到战歌身边，在战场最核心的地方得到无数情报，以应对之后的抗诡战争。

　　可就是因为莹莹绝对会不惜一切地去实现她的愿望，她才不想利用她的心意去实现自己的目的。
　　莹莹和别人，还是不一样的。即使是头一次让她有恋爱冲动的战歌，也不能让她选择利用她。

　　哪怕在诡异入侵的争分夺秒的时刻，这样的心情是很幼稚的，凌非雪也想保持张莹玺哪怕一刻的安稳。因为她知道，真正的战神总有一日也会被命运送上危险的战场，去成为能救世的英雄。
　　但历史上的战神们，又有多少是能寿终正寝的呢。战场无情，马革裹尸是几乎所有英雄无法逃脱的结局。
　　希望那一天到来之前，她已成为一个有足够力量能保护她，保护这个她爱着的海蓝星的伟大的幕后黑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