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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被薅羊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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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白天一事,沈燕白回到揽月峰后,本以为谢临水定会来寻自己,没想到直到现在也没见他的踪影,而水榭也没来光顾,瞥着敞开一条缝隙的窗户,沈燕白伸了个懒腰正打算睡觉,房门就被敲响了。
“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转性不走窗改走门了么。”
沈燕白碎碎念着去开门,一个你字刚脱口,就硬生生变了个调。
“你...你来作甚。”
沈燕白瞬时冷下脸,门口谢临水穿着一袭束身黑袍,整个人隐没在夜色中,模模糊糊看不清神情,“师尊,我有一事想要告知您。”
“在这说罢。”沈厌白听出他想进屋的意思,果然拒绝,开玩笑,放他进来跟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
“这件事非常隐秘,有关散宫秘境,不易在外说。”
谢临水声音压的很低,看样子像是真要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沈燕白一眼看出他的蹩脚演技,自己可是身经百战的老演员了,这小子都不够看的,“揽月峰上就你我二人,你还怕谁能听到。”
“...是吗。”谢临水呢喃道,沈燕白没听清,凑近了些,就见谢临水抬手在自己跟前一挥,沈燕白疑惑看着他,搞不懂他在做什么,给自己变魔术?谢临水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道:“将傀儡丹改成药粉后就不行了吗,看来还是得喂下去...”
“!”
等会,他刚刚是在下药?
沈燕白顾不得其他,忙装出一副失神模样,心里慌成一团。怎么回事,这小子还把傀儡丹改良了?现在挥挥手就行?那以后他岂不是能随时随地控制自己,若是让自个大庭广众之下裸奔怎么办!
以他的性格也不是做不出来。
“让我进屋。”
谢临水下了第一个命令,打断了沈燕白天马行空的想象,他纵使再不愿,也只得乖乖侧身让他进去。许是他一门心思都扑在谢临水以后的目的上,竟没听谢临水那明显的带着颤抖的嗓音。
两个人进了屋,谢临水敲了敲桌面让他倒水,沈燕白照做不误,按照往常套路发展,他喝完茶就要进入正题下变态命令,沈燕白也做好了应对准备,没想到他只是搁下杯子,随后冷冷道:“将你的法器全部拿出来,包括符箓。”
嗯?这是要做什么?
沈燕白边琢磨边通通掏了出来,谢临水抬眸扫过那些灵气盎然的法器,随便一个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全是沈燕白这些年辛苦“收”来的,他意味不明的笑笑,全部扫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连一张普通符箓都不放过。
见状沈燕白的脸顿时绿了:“.........!??”
他怎么能这样!!这些都是自己去散宫秘境用来保命的啊!!!!
“这袋子灰就留给师尊您吧,遇到什么事撒一把,也很符合您的身份。”
谢临水拍拍屁股起身离去,不留下一片云彩,看着空空如也,只剩下蛇鳞灰的乾坤袋,沈燕白咬着牙,气得一脚踹向桌子腿,他是说谢临水大半夜不睡觉来自己这做什么,原来是来当强盗了,不是都有秘籍了么,干嘛还来薅自己的羊毛!
完了,彻底完了。
散宫秘境,怕是有去无回了。
———
趁着夜色,谢临水快步回到自己的居所,他将门窗全部落锁,这才脱力般倚靠在门板上,将压抑已久的喘息泄露出来。
他,真的猜对了,沈燕白从头至尾,都没受傀儡丹的操纵。
这个认知让谢临水内心震颤,虽然自得到秘籍,他一刻不停歇的都在修炼,但还远不及能跟沈燕白一较高下。按照沈燕白傲慢不可欺的性子,在第一次下药时,他就已经没命了,但沈燕白居然可以忍让至今,对自己言听计从,甚至连那些他平时视若珍宝的灵器都能通通献出。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沈燕白也知道了秘籍的存在?
不对,他若知道,早就来抢了,也不会留自己活这么久。
拧成乱麻的思绪令他的头有些隐隐作痛,身体也渐起一股难以忍受的灼热感,似乎有什么破皮而出的声音,谢临水痛苦蹲下身子,伏在地上汗如雨下。
他死死咬着手腕,不发出一点声响,不多时,那股热浪退去,留下的,是掩在黑袍下一条粗长,犹带着粼粼冷光的蛇尾。
谢临水深深吐出一浊气,蹙眉看着那条他格格不入,十分突兀的尾巴,还没到时候,怎么又开始化形了。
自被沈燕白打断蜕皮,谢临水就有些控制不了双腿的化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情况很少出现,这次大概也是因为他心绪波动太大的缘故。
他艰难撑起上半身,尝试把蛇尾收回去,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一股莫名的顷刻间烦躁涌上心头,身下不属于双腿的异样感越加明显,即便跟这幅身体相处数载,谢临水还是不可抑制的感到嫌恶。
毕竟过往为人的日子,还是没法让这幅丑陋的身躯所掩盖。
他既没有走火入魔,也不是魔物所生,在十三岁某一天,却突然能长出蛇尾化形成蛇,原因不明,翻遍所有书册,谢临水都没找到应对之法,只有对他所化形蛇身的解释。
金鳞蛇,通体漆黑,蛇尾为金,吞之内丹可修为大涨,鳞片剥下吃之,可医死人,肉白骨,至于他的肉,吃了可延年益寿,美容养颜,简单来说,就是如同鼎炉一样的存在。
谢临水看着那一行寥寥小字,只觉得可悲,可恨,想笑,但笑不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强迫自己去接受,后来他也隐约意识到,自己无法突破结丹期,也跟这蛇身脱不了干系。
但他也没有选择,只能如此,为了不被发现,小心翼翼在这里生存,直到前几日,他预感到自己蜕皮期将至,便寻到了那僻静地作为蜕皮点,没想到沈燕白也会去那。
有那么一瞬,谢临水以为沈燕白得知一切,是来杀自己的,他蜷在那等着沈燕白下一步动作,没想到他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一个人坐在那自言自语,临走时才无意间发现。
这也怪他,怕被觉察故而没有及时溜走,以沈燕白的修为,定能一眼看出他的真身,谢临水心知逃不了,已经做好了跟他死斗的准备,但后面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想象的天差地别。
他没有死,反而留在了沈燕白身边。
与面对他时的态度不同,沈燕白没有往日的冰冷疏离,反而话多的要命,每天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宠物,身上有着他从没见过的温柔,活泼,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谢临水一时都分不清沈燕白到底哪幅面孔是真,哪幅是假,不过也多亏这样潜伏着,他才能从沈燕白的话语中窥探到这个秘密。
他的身上,有一个沈燕白忌惮的东西,才导致沈燕白突然转性,假装被他所控,至于是什么,目前不得而知。
谢临水垂下眼帘幽幽想着,不管如何,这样都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因为他早已把秘籍给烧了,里面的功法悉数刻入了识海。或许真的是魔物修魔功,这些旁人修炼起来难如登天的阴邪功法,他修炼起来简直是如鱼得水,就算日后沈燕白想要除掉自己,到时他功法大成,整个修仙界,都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当然,也会是沈燕白,真正的死期。
现在跟他玩一下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利用一下也无妨。
———
试炼当天。
所有弟子严阵以待候在大殿之上,谢临水依然站在末尾,穿着一身洗得快要褪色的弟子服,腰杆挺直,只是脸色十分苍白,眼底残留着抹不去的倦意。昨夜他怕早上身体恢复不过来,用尽各种解数还是将尾巴收回去了,为了避免再出现这种情况,谢临水给自己下了许多禁制,灵力亏损不少,现在丹田还在隐隐作痛。
不过他也没空去理会这些,如今他修炼魔功已经到了瓶颈期,须得到魔气充沛之地静修,散宫秘境,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去处。
沈燕白让他参加试炼,摆明就是不想带他去,想到这,谢临水眸光一暗,视线不受控制朝高台上看去。沈燕白仍旧是一袭白衣,站在方叹柳的侧后方,左手负在身后,右手上端拿着一方卷轴,脸上挂着淡淡的疏离,像是覆着一层冰,那双眼从不曾垂落下来,因为底下站着的所有人,都没有这个资格让他多看一眼。
一如往常的傲慢。
越看,越令人作呕。
谢临水撤回目光,这次试炼,他必须得拿到去散宫秘境的资格。
“人都到齐了吧。”方叹柳朗声道:“现在,由我来开启秘境。”
说罢,他转身从沈燕白手中拿过卷轴,轻轻抛向空中,十指掐诀,一抹淡青色灵力飞向卷轴,那卷轴徐徐展开,如海浪翻涌,同时地面上现出了漩涡状的传送门。
“试炼内容十分简单,你们到了地方,自会有人告知,时辰为一炷香,如果撑不下去,就捏碎灵石,会自动传送出来,在里面可以使用符箓,法器,但有一点要切记。”
“不要做出有违门规的事。”方叹柳说到这顿了一下,指着上空的水镜道:“里面会显现出你们的一切举动,如我有发现此种情况,自动取消资格,传送出来。”
话音落,所有人嘴上讨论着谁会做这么缺德的事,目光却都有意无意的扫向谢临水,见他容色沉静,丝毫不受影响,不由更加不爽,眼看着声音越来越大,方叹柳抬手制止道:“安静,现在根据抽签队伍,依次进入。”
传送进去几乎不费什么时间,谢临水所在的小队是第五个到达的,一片白光乍现过后,率先传入耳朵里的是一阵喧闹之声,他们齐齐看去,眼前不是什么荒郊野岭,也不是茂密深林,而是热闹繁华的市井,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们摩肩接踵,商贩们扯着嗓子吆喝叫卖,空气中还带着食物的香味。
有的弟子都看傻眼了,挠着头脱口而出:“掌门是不是传错地方了,这真的是试炼场所吗。”
说完才意识到不对,慌忙看向杜景寒解释道:“抱歉杜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太吃惊了。”
“没关系,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杜景寒冲着他安慰一笑,“师尊说进来就会有人告知,但我们都站在这里也不像回事,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嗯,杜师兄说的对!”
“还好有杜师兄在,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是啊,我也好想跟杜师兄一个队,能把那个废物换下来就好了。”
“嘘,他在你身后。”
谢临水看也不看径直掠过他们,那两个弟子原本还想装一装,没想到谢临水压根不理会,翻着白眼啐道:“呸,什么玩意!”
所有人进入街区,便开始分头行动,毕竟都有各自的队伍,一直跟在杜景寒身后也不好,杜景寒倒是觉得没什么,笑吟吟的说都是同门,到时也要一起去散宫秘境,不用分这么清楚,令一大群弟子更舍不得走了,崇拜的几乎晕倒。
“喂喂喂,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我们要跟杜师兄去别处了。”
同队一名小师妹看不过去了,开始站出来赶人,待他们走干净,才拍拍略显不满道:“杜师兄你魅力也太大了,这样下去太耽误进度了。”
“如青,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
杜景寒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顾如青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嘟囔着摸向被拍过的地方,“哎呀杜师兄你注意一点,男女可授受不亲。”
“哈哈,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妹妹。”
杜景寒爽朗一笑,“好了好了,闹一会就够了,我们还是快些去找线索吧。”
几个人并肩往前走去,谢临水一直跟他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扫过四周,黝黑瞳色中闪过一丝碧绿,他好像闻到了...同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