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蛇灰 ...
-
黑蛇:“.........”
无休止的沉默。
沈燕白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这黑蛇没有主人,谁跟它取名字?但自己也没想收它为灵宠,取名字不太妥当,不然以后就叫小黑?
“呃...要是没有那就...”
蛇尾沾水,在桌面唰唰写下一行字,打断了沈燕白的话。
“我叫水榭。”
沈燕白凑过去仔细看,没想到这黑蛇真有名讳,还挺好听,写出来的字也很端正清秀,很难想象就是用这条尾巴勾勒出来的,“嗯,那以后就叫你小榭了,如何。”
“.........”
黑蛇没有反驳也没同意,沈燕白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专心给它疗伤,或许是知道这条蛇跟人无异,沈燕白大着胆子摸上去时,除了刚开始有点起鸡皮疙瘩,后面竟觉得手感还挺不错,又软又滑,像是在擀面条似的。
他把药油涂满了水榭全身,一条油光锃亮的黑蛇就此新鲜出炉,沈燕白满意看着自己的作品,水榭艰难动了动身体,用尾巴写下两个字,“难闻。”
“我觉得这药油还挺香啊。”沈燕白嗅了嗅了掌心,琢磨着也许是蛇的鼻子同人不一样,他轻拍了下蛇的脑袋,宽慰道:“再忍一下,等伤痊愈就好了,时辰也不早,今晚你暂且在这歇下吧。”
沈燕白用不穿的衣服给水榭做了个小窝,瞧着水榭乖乖蜷缩进里面,莫名升腾起一股成就感,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道:“晚上你可别偷偷进我房间,黑灯瞎火的,万一我起夜踩到你就不好了。”
水榭直接闭上了眼,懒得理会,惹得沈燕白唇角上扬,这小黑蛇,还挺有脾气,要是是一只小猫咪就好了,还能抱着睡觉暖被窝呢。
第二天沈燕白难得没有睡懒觉,起了个大早兴冲冲跑去看水榭,却发现小窝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点残留的黑色痕迹,望着这意料之中的结果,沈燕白停在原地,还是不可避免的涌上一股失落。
也是,他跟水榭仅有这一星半点的缘分,它都快修炼成人了,也没必要留下,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只是好歹也打个招呼啊,不是会写字吗,真是没礼貌!
“师尊,您站在这做什么,还光着脚...”
门口兀的传来一声清越嗓音,打断了沈燕白的低落,他这才发现自己竟没穿鞋就跑出来了,忙用衣袖遮了遮,再抬头,又是一贯冰冷神情。
“你来作甚。”
谢临水的视线从那光裸的脚背挪到了沈燕白的脸上,他微微一笑,姿态恭谨道:“当然是来给师尊奉茶。”
“以后不用奉茶了,有这个功夫,不如多去练练你那剑法。”
沈燕白见缝插针替自己谋福利,顺带又道:“马上会选拔一批弟子去散宫秘境,你可别在试炼上丢我的脸。”
提前通知男主,应该不算作弊吧。
沈燕白暗自思索着,谢临水这时突然反问道:“试炼?徒儿不能随师尊一同前去吗。”
“你试炼胜出,不就能随我一起去吗。”沈燕白声音冷了一个度,心道男主刚刚那话的意思是想让自己给他开后门?今日怎地这么大胆,也太奇怪了,往常不是都直接领命么。
“师尊放心,徒儿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只是以后都不能给师尊奉茶,只觉心里倍感失落,还望师尊能让徒儿最后再给您奉一次茶。”
谢临水字字诚恳道,外人看了还以为他对沈燕白感情有多么深厚,但只有沈燕白自己知道,这小子又想给他吃傀儡丹!
喝与不喝,这是一个问题。
沈燕白绷着脸,内心进行了一波天人交战,不喝谢临水也许会想其他法子对付自己,喝了自己还能保持理智,大不了就是被他折磨一番。
想到这,沈燕白不动声色给方叹柳弹去一个传音,面上点头道:“嗯,我允了。”
“多谢师尊成全。”谢临水笑的灿烂,一双黑眸弯成了月牙状,他麻利走完流程倒好一杯水递过去,沈燕白看得更仔细,没发现他使小动作,接过浅喝了一小口,正欲赶人,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再度翻涌而上,比上次来的更快更凶。
他捂着头,心里暗骂了一句,就知道以谢临水的性子,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喝了一口就能有如此威力,要是全部喝完,自己不会真成他的傀儡吧!
“师尊,徒儿送您的香囊您放哪去了,怎么不带着呢。”
谢临水笑眯眯问道,语气中却满是质问,明显是进入掌控者的状态了,沈燕白面无表情,只得配合回道:“收进衣柜了,颜色不喜欢。”
“嗯?您不是最爱白色吗?”
谢临水边说边朝柜子走去,猛一拉开,一色清白色衣袍整齐挂在里面,在最角落里安静躺着那只绣着金色小花的香囊,谢临水见状噗嗤一声笑了,“是不喜欢颜色,还是不喜欢送的人,嗯?沈燕白,你说起谎话来,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啊。”
“里面每一味毒都是我费尽心思才弄到手,你却浪费了我的心意,该怎么谢罪呢。”
谢临水侧眸看去,不禁疑惑道:“怎地还好端端坐着,认错不得跪着认么。”
沈燕白:“.........”这个变态!
扑通一声,沈燕白挺直腰杆跪了下去,谢临水满意走来,旋身坐在了椅子上,用脚尖挑起了沈燕白的下巴,唇角轻撇,挑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这才有认错的态度,记住了,以后做错任何事,都得像狗一样爬到我跟前,求我原谅。”
沈燕白:“遵命...”
“还有,试炼内容你知道吗。”
“不知,这都是方掌门全权负责。”
“你可真是个废物!”谢临水一脚踹过去,沈燕白被踹的一个趔趄,跌倒在地,谢临水径直过去扼住他的脖子,目光森冷宛如刚出鞘的剑刃,恨不得将身下人给扎死,手上的力气也大了几分,“以后我问你什么东西,再敢说不知,就会有惩罚,你懂吗。”
“咳咳...我懂...”
沈燕白张着嘴,难受的眼泪都冒了出来,谢临水盯着他逐渐涨红的脸,不知为何突然松开了手,起身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了那小窝上,抬手直接将衣服烧成了灰烬。
“这就是给你的惩罚,沈燕白,总有一天,我会连你这层虚伪的皮也一起扒下来。”
谢临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说完又像之前那样给沈燕白灌输了假的记忆,竟直接走掉了。
沈燕白躺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心有余悸的摸着脖子,刚刚他真以为谢临水会掐死自己,差点就还手了,幸好,最后关头忍住了。
不过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何时对他虚伪过,不都是那个态度吗,难道人设已经崩了?
“嘶...好疼...”
空气流窜进喉咙犹如刀割,沈燕白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无论如何,在去散宫秘境之前他都要稳住,不管谢临水这狗东西有多么阴晴不定,有多么变态!!
只要熬过去,以后等待自己的,就是美好的明天!
沈燕白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鸡汤,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不少,他殃殃躺回到床上,将门窗落锁,直接一觉睡到了晚上,这期间谢临水也没再过来,沈燕白也乐得清静,免得还要陪他演戏。
打扫那团灰烬时,这时空中飞来了一只蓝色蝴蝶,又像之前那般化作了一汪水镜,沈燕白看着浮在空中方叹柳的那张大脸,冷眼扫过去道:“方掌门可是有什么事?”
“这话应当是我问你吧师弟,你给我传音却又不说话,我给你回信,你又不搭理我,可让我好生委屈。”
方叹柳笑吟吟道。
沈燕白这才记起自己还搬过救兵这回事,不由升起一股尴尬,故作淡定道:“我是想找你商讨试炼事宜,后面便去练剑去了,许是太入神没有看到。”
“师弟你的剑术已经练的炉火纯青,若再精进,让我这个当掌门的情何以堪。”方叹柳话中带着哀伤之意,好像真怕被超过似的,沈燕白却在想原主剑术就是跟他学的,要真打起来,原主还不一定打得过方叹柳,这厮就是在内涵自己!
“掌门太过谦了,论超过,还远远不及。”
沈燕白皮笑肉不笑道。
“哈哈哈,师弟,你真的是变了,以前不都是要跟我比试一场才肯作罢么,如今,倒是温和许多。”
方叹柳愉悦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沈燕白一颗心随着他的声音不停的上下起伏,手心都冒出了冷汗,这老狐狸敢情不是在内涵自己,是在试探!
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现在该怎么回复?
就在沈燕白头脑风暴之际,只听方叹柳咦了声,望着那团灰烬奇道:“金鳞?师弟你可真是神通广大啊,竟能搞到这种好东西。”
“是吗...”沈燕白也跟着去看那坨黑不拉几的玩意,心道那又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多未知设定啊!
“听说以金鳞入药能医死人,肉白骨,尤其是那条蛇的内丹,吃下后原地飞升也不是不可能...沈师弟,你这鳞片,可不是自己拔下来的吧?”
方叹柳话锋一转,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像是在同人窃窃私语那般。沈燕白看着他那张仍旧带笑的脸,脊背上陡然爬上一股寒意,心中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他那番话中的主角,十有八九就是说的水榭,绝对不能让方叹柳知道水榭的存在!
沈燕白掐了把手心,撩起眼皮直直对上方叹柳的双眸,嗤笑出声道:“呵呵,掌门未免把我想的太过神通广大,我要是有,眼下掌门恐怕就看不到我了。”
“师弟莫气,这说的哪里话,你也知师兄我就是喜欢开玩笑,你怎会是那般自私自利,薄情寡义之人呢。”
方叹柳看出沈燕白的情绪变化,无意再继续这个随时能燃起战火的话题,又恢复成往日嬉笑之态,只是嘴上依旧不饶人,“试炼的事我已经敲定,明日记得让你那徒儿来大殿抽签,三日后进行试炼。”
“多谢掌门告知,若无其他事,我要歇息了。”
沈燕白冷漠道,方叹柳瞥了眼那团灰烬,笑眯眯道:“那我就不扰你了。”
水镜散去,沈燕白才彻底松下一口气,身子都有点发软,他定了定神,回想着方叹柳的话,冲到柜子边摸出了那只乾坤袋,里面沉甸甸的,全是水榭烧成灰的蛇鳞。
他原本都打算偷摸扔掉的。
“真的能生死人,肉白骨吗。”
沈燕白捧着喃喃自语,窗户却在这时被人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