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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旧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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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与地瞬间错位颠倒，四个人下饺子一样往下坠落，沈燕白及时唤出流风稳住身形，正要拉云麒上来，却见人已经骑上了陡然变大的小白，风风火火冲在最前面，身姿潇洒，颇为威风。
几个人先后落地，沈燕白没再把流风收进识海，转而背在背上，举目眺望一圈，乱石枯木成堆，因为太过潮湿，上面布满了绿到发黑的青苔，远处笼罩着灰蒙色调，只能看到黑影一重接着一重，令人感到窒息的压抑。
空气里也裹藏着难言的霉味，沈燕白蹙了蹙眉，用手抵住鼻子，冲谢临水问道：“现在该往哪走。”
谢临水没有回答，目光看向戚竹，只见他凝望着远方，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情绪中，脸上涌现出一丝怀念，又夹杂着些许哀伤，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他很快回过神，从怀里拿出那镜子，对准前方照射。
“这里还是十分危险，必须得靠续尘镜才行。”
戚竹看着镜中映出眼前的破败画面，又换了个方向，试了几次，画面逐渐由灰暗变得色彩鲜明起来，沈燕白凑过来，不可思议看着镜子里奇异的景色，与他们方才看到的明媚春景别无二致，难道这镜子可以照出另一个世界的倒影？
“嗯，就是这条路了，跟我走吧。”
戚竹在前面带路，谢临水示意沈燕白跟在他身后，自己垫底，全程没有理会云麒，沈燕白怕谢临水要把他扔下，忙把人拽自己身边，低声同他说道：“这事太过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待出去后我再跟你解释，现在乖乖跟着我就行，不要去招惹那两个人。”
“我都听沈叔的，但我还是担心方叔，还有我哥，他们不会受到波及有危险吧，还是也来到这儿了。”
云麒心神不定道，沈燕白倒没考虑到其他人，满脑子都在想什么时候会遇到女主，闻言安慰道：“我跟方师兄之间也打开了共感，他们现在都没事。”
“那就好。”云麒松下口气，也有心思观察四周，然而越看，脸色越发古怪起来，沈燕白看他似对这里有印象，忙问道：“看出什么了。”
“大概是我想错了，这儿怎么那么像蓬莱呢，可我之前翻看密卷，蓬莱不是早就沉入海底了么。”
蓬莱？
沈燕白沉吟片刻，想到了方叹柳说散宫秘境就在蓬莱边上，于是道：“你想的没错，不过你还记得蓬莱是怎么沉下去的吗。”
“居然真是。”云麒惊呼一声，“原因我不太清楚，我只记得书上说蓬莱是历代飞升大能的所居地，里头还有上古神兽，帝君以及各路神仙，传言有人误入其中，被一仙者点播，免去修行立刻就原地飞升了，所以也是很多修仙者非常向往的地方。”
“不过蓬莱太过神秘莫测，犹如海市蜃楼，没有机缘想找也找不到，后来发生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然后就沉了，我也问过我哥，我哥不肯说，只是隐晦透露这是修仙界的耻辱。”
“看来各种缘由，还挺复杂。”
沈燕白喃喃自语，云麒也跟着点头，二人窃窃私语间，前面的戚竹突然道：“到了。”
那是一座木桥，底下是湍急的河水，河面上生长着许多朱红色的彼岸花，散发着莹莹幽光，犹如星子洒落，要是忽略时不时飘过的断肢残骸，还是挺有美感的。
戚竹脸色略显凝重，他用镜子照过去，春景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只怨气冲天，哀嚎哭喊，伸着手想把人拽下去的厉鬼，依附着每一朵彼岸花而生。
“这是奈何桥，你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现在一个个过去，续尘镜会将你们最想要，或最惧怕的东西折射出来，若是不小心掉下去，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这镜子不是神器吗，怎么会有这么阴毒的功能。”
云麒嘟囔吐槽，不理解这镜子事到临头还要反过来害他们，戚竹瞥眼看过来，“所有东西都有正反两面，人都是如此，何况是从上古遗传下来的神器，我提前告诉过你们，只要信念坚定，就不会被影响。”
“那你先过去。”云麒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露出一抹非常欠揍的笑容，“先做一个示范，让我们看看什么是信念坚定。”
“如果我成功过去了呢？”
戚竹也笑开了，浅浅的弧度漾在唇角，云麒哼了声，不上他的套，“你过去与我何干，别想诓我。”
“啧，没意思。”
戚竹耸耸肩，径直走上桥，不过数息便到了对岸，云麒目瞪口呆看着，像是见了鬼，沈燕白都感觉不可思议，看来也不是很难嘛。
“下一个谁来，我替你们举着镜子。”
“我来吧。”
沈燕白走过去，手腕处却一紧，侧头看去，是一脸淡漠的谢临水，他不轻不重的捏了捏沈燕白的手腕，沈燕白只觉经脉处一阵灼热，很快又平息下来。
“他会安然无恙是因为他没有本体，所占是旁人的躯壳，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如他这样，要是出现幻觉，默念我给你的剑法。”
“...好。”
听着他仔细的叮嘱，沈燕白的心猛的抖了抖，他将手抽了回来，扭过头不想让谢临水看到他面上泛起的波澜。
明知道谢临水是不想关键时刻出岔子才会这样，但沈燕白老有种他在关心自己的错觉。
这种感受其实是愚蠢且致命的，不能让这种情绪扎根，不能对谢临水抱有任何可能性，这样只会把自己推入绝路。
沈燕白深深吐出一口气，扫空脑海中那些乱想，迈起步子走向木桥，刹那间，所有感官就此远去，一阵悠扬熟悉的铃声由远及近传来，直到有人喊了一句下课才停下，紧接着是嬉笑哄闹的声音，热气混着电扇凉风四处飘散，鼻端充斥着教室里独有的气味，沈燕白看去，那些穿着短袖的年轻身影在眼前晃荡，课桌上摆放着厚厚的书籍，这是...他的高中...？
他...回来了？
沈燕白下意识翻了几页，看到了自己无聊画的涂鸦，肩膀在此刻骤然一沉，有人搂过来笑道：“走啊小燕子，装什么三好学生，下课还看书呢，上厕所去。”
沈燕白认出这是他上学时玩的最好的铁哥们，那张脸和四周的场景太过真切，丝丝缕缕的怀念被看不见的手无形勾起，沈燕白受到蛊惑般点了点头，屁股刚离开座位，手腕处燃起一阵灼痛，令他稍稍回过神。
不对，现在他在走奈何桥，这些都是假的！
沈燕白闭上眼，默念着剑谱，同时一股浓浓的失落在心底翻腾。
漫长的木桥随着他走尽最后一步，那些场景也渐渐褪去，沈燕白神色郁郁立在一边，戚竹看过来，竟发现他的眼圈有些泛红。
“有这么想离开谢临水吗，我看他对你还是挺不错的。”
“对我好会让我来这里吗。”沈燕白反问，戚竹回道：“我只能告诉你，别人挤破头想来还来不了，他是不会害你的，连精血都舍得给你，啧啧，罢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精血？”
沈燕白抬起手腕，怪不得他方才这里感到疼痛，是谢临水在提醒自己吗，不过他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我当初，跟你也没差多少，所以现在后悔的要死，时间无法倒流，作为过来人提醒你一句，不要做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之前说要帮我，你是如何得知？打算用什么法子？”
“啊，那个不用在意，我本来想利用你来着。”
“......”
戚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兢兢业业举着镜子，他能说是谢临水让他这么做的么，虽然他自己也有私心，要是那时能拿捏住沈燕白，就能更好的利用谢临水。
不必都到这儿来了，还得被他压三分，哎，命苦。
第三个过来的是谢临水，也是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走来了，最后一个是云麒，一开始雄赳赳，气昂昂，后来在桥中间磨蹭了许久，时而大哭时而大笑，状若疯癫。
沈燕白不由想到自己方才被好兄弟勾着上厕所的场景，要是真去了，那现在是不是就换他在那儿宽衣解带，随地大小便了...
想想沈燕白就觉得一阵恶寒，谢临水觉察到他的情绪，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出息。”
“你怎么也没受影响。”沈燕白转移话题问道，谢临水语气凉凉回复，“不要拿我和你相提并论。”
一旁的戚竹赶紧补刀，“除了像我这种没有本体的魂魄，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曾遭受过的伤痛太过深刻，以至于痛苦到极点，变成了极端的清醒，反而不会受此影响。”
“......”
沈燕白有点后悔提起这个，他不知道谢临水到底经历过什么，但一般主角遭受的不是家破人亡，就是备受欺凌，反正不会好到哪去，他现在跟揭谢临水的伤疤有什么区别。
“你的嘴，是不是有点多余了，现在你是人还是蜘蛛，应该没区别吧？”
谢临水淡淡问道，戚竹靠到沈燕白身后，笑的开怀，“这是哪里话，我不是在活跃气氛吗，你没看到他的眼睛都红了，定时方才看到了不得了的，所以用你的痛苦来让他开心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你不是人，是蜘蛛！？”沈燕白愕然转头，戚竹莫名其妙道：“是啊，谢临水没告诉你？”
“...没有。”
沈燕白无言扶额，“怎么最近遇到的都不是人，留香也是...”
“等等，你认识留香？”
戚竹惊声道。
“是啊，怎么，你认识？”
“嗯，她，应该算得上是我的阿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