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破镜重圆]》丘一

22、少时

　　程棉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肉香，这是炸酥肉的味道。

　　跟在旁边的江时漾也闻到了：“好香。”

　　“我外婆应该在炸酥肉。”

　　“冯外婆炸的酥肉一直很好吃，”江时漾说：“她教过我外婆，但是我外婆炸出来的始终差点味道。”

　　程棉笑着说：“那你一会儿可以多吃一点。”

　　江时漾：“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

　　程棉说着往厨房走：“外婆。”

　　冯菊听着动静转头：“回来这么早啊，我还以为中午点才能到呢，我这酥肉都没炸好。”

　　程棉把书包放在椅子上，赶过去帮忙：“外婆，江时漾来了。”

　　“江时漾？”冯菊反应了几秒：“时漾啊。”

　　她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着跑出去，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江时漾脸上的笑容彻底掩藏不住：“时漾啊，长这么大了。”

　　江时漾靠近她，笑着打招呼：“冯外婆。”

　　冯菊往他手臂上捏了两下：“长这么高了，小伙子长得也精神。”

　　“你外婆回来了吗？”

　　“我外婆没有回来。”

　　冯菊眼中的那股兴奋明显削弱了一点，她松开手：“你外婆没跟你一起啊。”

　　“我是放假回来看看。”江时漾说。

　　“你在车站跟棉棉碰上的？”

　　江时漾摇头：“我们是同学，同班同学。”

　　“啊。”冯菊觉得稀奇：“你们一个学校的？”

　　“也是一个班的。”江时漾划着重点。

　　“这事儿还挺巧的。”冯菊对着厨房喊：“棉棉，你放着我来弄你带着时漾进去坐。”

　　“要好了外婆。”

　　程棉把最后一块酥肉捞进盆里。

　　“那就把肉端到外面，给时漾尝尝。”她说着又把头转了回来：“我就记得你小时候爱吃这个。”

　　江时漾笑了：“我小时候就爱吃冯外婆炸的酥肉。”

　　江时漾说完往厨房走，想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还没走近，耳边传出一阵带着笑意的声音。

　　“在家里煮什么呢这么香？”

　　这声音尾音下意识往上仰着，辨识度很高，江时漾从小听着，尽管已经不记得邻居李姨的样貌，但是声音却是记得牢固。

　　转头果然看着李姨牵着个小孩走过来。

　　“锅里炸着酥肉的。”

　　冯菊走院里去迎：“来得正好，尝尝。”

　　“那我必须得尝尝啊。”李姨笑着道：“你炸酥肉的手艺一直好。”

　　“我也真是赶上了。”说着把手里的一袋苹果递了过去：“这是李奇带回来的苹果，带了一箱，吃都吃不完，给你们家分点。”

　　“你看你，拿这么多过来，我又咬不动。”

　　李姨没硬往她手里塞，而是放在了石桌上：“要放假了，你们家孩子都得回来，分着吃了。”

　　冯菊笑了两声：“那谢谢了。”

　　“说这些。”

　　她低头看到了站她后面的小孩：“这谁家孩子呀？”

　　“李微的。”

　　“李微？”冯菊一时记不起这个人来。

　　“李奇的二姐啊。”

　　冯菊恍然大悟：“微微啊，你说这平时一直微微，微微地叫，我都忘了这孩子全名叫李微。”

　　“微微孩子都这么大了。”

　　“可不嘛，现在孩子都长得快，一眨眼你们家最小的棉棉都上高中了。”李姨说着目光往后看到了站在后面的江时漾，她反应了几秒：“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呀，思景就长这么高了？”

　　冯菊笑了：“你这眼神还不如我，这哪是思景啊，这是时漾。”

　　江时漾：“李姨好。”

　　“时漾？”李姨反应几秒：“是吴嫂家的外孙吧。”

　　“是啊。”

　　“哎呦，这孩子什么时候回来的？跟你外婆一起回的？”

　　江时漾还没开口，冯菊就帮着抢答：“没有，没有，这孩子跟我们家棉棉在一个学校读书，放假了就跟棉棉一块回来玩。”

　　“时漾啊，你也在一中上学啊。”

　　江时漾点头：“是啊。”

　　程棉是等着盘子里的酥肉温度降了一点才端着出去，一踏出厨房就看到了聊天的李姨。

　　她抬了下盘子：“李姨，吃酥肉啊。”

　　“棉棉放假了回来。”

　　“是啊。”程棉往石桌走，江时漾快步赶过去想要帮忙，程棉以为他饿了，把盘子往他面前端了一点。

　　江时漾愣了愣，忽地笑了声，没多话，顺势拿了块最上面的酥肉咬了一口。

　　程棉有些期待：“好吃吗？”

　　“好吃， ”江时漾把剩下的肉一口吃掉：“跟小时候的味道一样。”

　　程棉笑了笑，把盘子放在石桌上：“最上面的是我炸的，你拿的那个应该也是我炸的。”

　　“很厉害。”江时漾对她立了个大拇指：“看来你把冯外婆的手艺都学到手了。”

　　程棉听过不少夸赞的话，但都觉得是对方的客套，没放在心上过。

　　或许是江时漾说这话时过于认真，程棉第一次因为夸赞而感到高兴。

　　“棉棉，快给弟弟夹块肉吃。”

　　弟弟？

　　经外婆这么一提醒程棉才看到了躲李姨后面的小孩。

　　他半个身子藏在李姨背后，探出脑袋，一个劲儿冲着程棉笑。

　　程棉喜欢小孩，更招架不住小孩子的笑容，夹了一块肉递到他嘴边。

　　小孩偏了一下头，虽然没接，但是眼睛里装满了对肉期待。

　　程棉猜出了什么：“你想自己拿着吃吗？”

　　小孩点了点头。

　　程棉把肉递到了他手边，他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接过。

　　先舔了一口，后来尝着味道不错，直接全部塞到了嘴里。

　　程棉见他爱吃，又夹了一个给他递过去。

　　“两只手拿吧。”冯菊说完注意到了他的左手握着个东西：“手里拿的什么呀？”

　　小孩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回答。

　　李姨说：“烟花棒，刚刚看到陆千他们几个在那玩，问着要了一个。”

　　小孩看了看手里的烟花棒又看了看程棉，随后把烟花棒递了出去。

　　程棉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给我的？”

　　他点了点头。

　　程棉接过：“谢谢。”

　　李姨有些意外：“看来他很喜欢棉棉，刚刚我让他把这东西给我死活不给呀，我去拿还哭。”

　　冯菊也笑了：“我们棉棉也喜欢烟花这些东西，以前别家放还总站门口看。”

　　两人聊着天，程棉没细听，而是一直夹着肉喂着小孩。

　　江时漾突然走了过来，弯下腰：“我递给他试试。”

　　说着拿起桌上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块肉。

　　小孩看了他一眼，直接把头偏了过去。

　　江时漾：“……”

　　程棉笑了下：“他可能吃够了。”

　　江时漾兴致缺缺地把筷子放了回去：“习惯了，我小孩缘一直不好”。

　　“有吗？”程棉没注意过。

　　在程棉眼里，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江时漾人缘一直不错，可以说算好的那一类。

　　她没想到他会败在小孩缘这。

　　“我去给他倒点水吧，你喝吗？”

　　江时漾摇头。

　　程棉把烟花棒放在桌上，转身往客厅走。

　　等她走远了，江时漾才弯腰，捂着脸对着小孩问：“你这算不算在吸引程棉的注意力？是的话你还挺聪明的。”

　　程棉还在放水，院子里面就传出小孩的哭喊声。

　　她水杯都没来得及拿，直接跑出去，看到的场景是李姨抱着痛哭不止的小孩不停哄着。

　　嘴里还一直念叨：“好好的怎么哭了？”

　　“哭这么狠？”冯菊看着有些担忧：“抱孩子去找一下他妈。”

　　李姨听着有理，抱着孩子快步往家赶。

　　“他怎么哭了？”程棉走过来问。

　　江时漾茫然地耸了下肩：“不知道，无缘无故就哭了。”

　　程棉看着他，有些不信他口中的“无缘无故”。

　　她离开才两分钟就把人家弄哭了，看来江时漾小孩缘好像是不怎么好。

　　“你李姨酥肉都没拿。”冯菊说：“棉棉，你一会儿拿盘子给她装一点过去。”

　　程棉点头：“好。”

　　“时漾，吃啊。”冯菊往石凳上一坐：“你外婆最近还好吧。”

　　“她挺好的，没事的时候就喜欢下楼打麻将。”

　　冯菊“哎呦”了几声：“她都会打麻将了。”

　　江时漾：“以前是不会，后来觉得无聊，去学了，学会了天天去玩。”

　　“你外婆在那儿估计也无聊。”

　　“是啊。”江时漾说：“她不爱出门，找不着人说话就只有去玩麻将。”

　　冯菊：“你这次回来玩多久？”

　　这话让程棉夹酥肉的手停顿了几秒，她也有些好奇。

　　江时漾想了想：“我是想跟程棉一起返校的，她什么走。”

　　“我得周日下午了。”程棉说：“我明天才走。”

　　江时漾笑着说：“那我也明天走。”

　　“晚上准备住哪啊。”冯菊：“你们家这么多年没住人现在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吧。”

　　江时漾对这事儿早有准备：“我回来的时候给陆千发了消息，我去他家住一晚。”

　　“这么麻烦干什么，直接在这住。”冯菊说着，手往楼上一指：“棉棉旁边那屋没人，你今天晚上就住那。”

　　程棉听着这话，心中起了一丝期待，抬头看着江时漾等待着他的答复。

　　江时漾先是静了几秒，似乎是在思考，随后点头：“那麻烦冯外婆了。”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外婆以前帮了我不少忙。”

　　“我上去收拾一下。”

　　程棉坐不住了，站起来往楼上跑。

　　“那屋子我刚打扫过，直接铺床就行。”

　　“好。”程棉笑着应了声。

　　“我去帮忙。”江时漾几步追上去。

　　程棉转头看着他：“你不用帮忙，你回去吃吧，我一个人可以。”

　　“你得让我帮点什么。”江时漾没退让：“不然在这又是吃又是住的，我会很不好意思。”

　　程棉换位思考了一下，换做自己估计也是这种心态，她点头：“好吧。”

　　“程棉。”

　　“嗯？”

　　江时漾把手里的烟花棒递了过去，这是刚刚小孩给的那根：“刚刚我听你外婆说你很喜欢烟花。”

　　程棉看着他手里的烟花棒笑道：“是啊，很小的时候就喜欢。”

　　“那我记住了。”

　　他说得小声，像是喃喃自语，程棉没听清：“什么？”

　　“没事。”江时漾抬了下头：“我说我们先上去。”

　　程棉没对他这话起疑，点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