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从不哭泣》水*

4、03/赛尔

　　三个小时后，满腹狐疑还带着轻微焦躁的赛尔•阿里盖利停下了摩托。他从座位上翻下来，步入了阳光明媚的平原。这里是一个还在建造的飞机场，仍然可以看到一些还在搭建的建筑，跑道也在铺设中。清新的微风吹拂着他的黑色紧身夹克，宽敞的景色无论看多久都不会看厌，真是美妙极了，如果他还有心思欣赏的话。
　　远处是苍翠的山谷，近处是凹凸的小山坡。
　　“我真是吃错药了。”他喃喃道。“居然就真的来了。”
　　“欢迎你老大！”亚瑟——这个体格健壮的黑人大声说道，他的嗓音实在是人间凶器，恐怕在人的耳边直接吼叫会有致聋的效果。而现在他的声音居然压过了那些搬运卡车的轰鸣声。
　　赛尔看了看手表，七点半，从接到电话开始，整整过了三个小时。
　　“感觉如何？”
　　赛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它们似乎因为失眠疲惫不堪。
　　“我想睡觉。”
　　亚瑟点了点头：“这很正常，即便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赛车手，开着摩托穿越大峡谷，历经三个小时无限的颠簸还是会感到不适的。何况老大只是个战士，不是专业的赛车手了…呃，我当然不是说你的驾车水平不高明。”他看到赛尔那双想杀人的眼睛，赶紧修改了接下来的话。
　　赛尔疲惫的低下头，暗自庆幸。虽然已经脱离组织三年，但他过得并不是养尊处优的生活，相反，除了日复一日的猎杀恶魔以外，一切训练和原来在任期中的没有什么区别。倘若没有这些体能的练习，他恐怕还受不住这么长时间的车程。
　　几个穿着西服的家伙动作麻利的跑到亚瑟跟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亚瑟看了看他，表情变得十分凝重。一边的工人在一个西服官员的陪同下，从机场的控制塔中推出了一个大型的东西，不一会儿，他们就已经把那东西送到了赛尔面前。
　　由于距离拉近，眼前的东西在赛尔看来并不是什么庞然大物，要不是尾部被什么东西削掉了一部分，他还真以为那是电影里的飞艇呢。这是一辆纯黑色的标致摩托，它停在跑道上，从头到尾有5,6米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驯服的英骑。
　　赛尔揉了揉眼睛，不过这次不是因为疲倦，相反，他的疲劳一扫而光。
　　“你会喜欢它的。”亚瑟扯着嗓子叫道。
　　“喜欢它？”赛尔端详了半天。“我们就乘这个？”

　　几分钟后赛尔和亚瑟跨坐在黑色摩托上，他们瞪着眼睛看着仪表盘下的那一堆按钮。
　　“这东西是纯太阳能的。”一个穿西服的家伙介绍道，像一个自豪的父亲介绍自己的儿子。“外壳是碳化硅做的，这个摩托的推重比很高，甚至和大多数喷气式飞机的推重比差不多。总部一定是急着见你，否则也不会出动这种东西的。”
　　“这玩意儿能飞么？”赛尔傻傻地问。
　　“如果你想的话。”那家伙笑了下。“当然可以。不过每次只能维持5分钟，毕竟只是陆上載具，还不能和飞机相比，至少你用它飞檐走壁，像大片里那样做一些高难度动作，这东西还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太棒了。”赛尔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些复杂的按钮。“不过我还是喜欢我原来那台老式的机油摩托。”

　　驾驶着这样一个汇合了尖端科技的摩托，赛尔很难掩饰自己的兴奋。他把弄着车头的把手，把摩托开的像蜿蜒的蛇。亚瑟咽了口唾沫，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这辆摩托的车座和原来那辆在外形上惊人的相似，唯一的区别是它更加柔软，这让赛尔十分高兴，他可以指挥着这个座驾在山坡上一起一伏，享受飞腾的快感，而不用担心颠簸对他臀部的伤害。
　　赛尔一直都有着轻微的强迫症，那是孩提时代的一次意外造成的。
　　赛尔讨厌一切不自由的东西，他不喜欢任何束缚他的组织和人，相对的，他也因此产生了一点儿过分的自信和自傲。这表现在很细微的方面。在执行任务中，他总是孤军奋战，避免与队友合作，他总是违背总部的战略部署，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参加战斗。尽管有时候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逆反心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贯彻着独自战斗的想法。
　　摩托的引擎在下面拼命地吼叫着，但是机身却没有剧烈的震颤。在飞出山坡的时候，赛尔启动了喷气装置，他一面感受着在天空中滑行的爽快感，一面忍受着冲破重力加速度的美妙感觉。
　　轻缓的音乐在仪表盘边的喇叭口里悠然响起。
　　这辆黑色摩托有内置的电话和GPRS导航系统，赛尔忽然感到一种不耐烦，伸手按下了接听的按钮。
　　“你好。”他说道。
　　“玩爽了吗？赛尔先生。”
　　“……”赛尔认得这个调侃的声音，来自他一度最讨厌的某个家伙。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放松点儿，我还没有为难你的打算，我们一个钟头以后在总部见面。”
　　“喂！斯卡萨！”
　　对面一阵笑声，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所有的愉悦感都消失了，赛尔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耍的团团转的小丑。这个电话破坏了刚才辛苦营造的一切。赛尔忽然有了一种砸车的冲动，他自己的一切行动都逃不出那个人的掌心，好像自己就是生来为他摆布的人偶似的。
　　“老大，要不要换我来开？”亚瑟看着赛尔铁青的脸，抱着一点渺小的希望问道。
　　“不用。”干脆的回答。
　　“到了总部，我要先去杀一个人，赶在会议之前。”他怒吼道。
　　亚瑟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赛尔也根本没打算给他这个时间。他只感觉安全带勒得他生疼，好像一不注意就会被扯断一样。摩托的引擎嘶吼着，将仪表盘的指针推出马赫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