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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密林试炼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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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此言一出，二人皆惊，顾不得再解释什么，司晓晓急忙带着二人向核心而去。
或许是傅重戬强压阵法起效，骚动的魔气稍微平缓了些，可越近核心，魔气的味道愈浓。
“果真如此......师妹，你怎么知道的？”许辙一惊，看向一边狼狈不堪的司晓晓。
“这个，等出去再说，先破掉核心再逃出去要紧。”
只是这核心的处理更是棘手，浓缩的魔气聚集成团，被如粗树根状的灵力层层包裹，无论云观复使出多么凌厉的剑招，注入多么雄浑的灵气，都无济于事。
更糟糕的是，发觉到云观复的攻击，那树根像有生命似的，朝几人缠绕而来，甚至能吸走几人的灵力。
“不行，观复，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先撤，去找长老。”许辙额头冒汗，看向一旁依旧苦撑的云观复。
“你们先走。”到此境地，云观复依旧只吐出平静的几个字，“你们先走，去找救兵。”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逞强！”许辙难得撤去那一副温和的面具，朝云观复怒吼道。
“我没有逞强，我是认真的！”云观复难得这般毫无形象，大吼道，“灵蛇破土全出，魔物出动，九云宗必定遭此劫难！”
“我乃九云宗开宗家族云家长子，云顶剑仙亲传弟子，通云剑君！”云观复双目猩红，嘴角渗出点点鲜血，“我退？要我弃九云宗于不顾，弃云家不顾，弃我的剑道和我通云剑君的名号与荣誉不顾吗！”
他的声音穿透灵气与魔气，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叫人不知该如何辩驳。
司晓晓感觉喉咙似塞了块沉重的铅石，不知如何做声，却听到一阵低沉的笑声。
“呵呵......哈哈哈......”那个总如冬日暖阳般温暖和煦的许辙师兄发出的笑声，带着极度的苦楚，酸涩，不甘，艳羡......复杂的情绪被狠狠揉在一起，成了这极度无助的笑容。
“你，你笑什么？”云观复似乎也是第一次看见他的挚友这般模样，不禁一愣，“你别疯了，我不会死，顶多灵力丧失，灵根毁损。”
“是啊，你不会死。”许辙抬手，手中灵光凝聚，逐渐生成一把剑的模样，“你不会死，但一个灵力丧失，灵根毁损的云观复，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把剑落在许辙的掌心，他利落地挽了个剑花，斩断周遭向他缠绕的树根。
“我不是那种丧失灵力就一蹶不振的人！”
“你当然不是，云家可不这么认为。”他说，“通云剑君，云家长子，自然是你的荣耀，不过，也是你的束缚。”
他抬剑，空中一只法器的模样渐渐浮现，是灯的形状。
“沉玉莲灯？！你怎么会有这个！”云观复的声音愈发震惊，甚至带着些许颤抖。
“还记得吗，我刚入宗之时，也是修剑，当时能与你打得难分难舍的，也只有我一人。”
“可是不知为何，之后无论我如何潜心修炼，想尽何等招数，都无法再追上你的步伐。”
“那时我想，或许是我的天资到此，我虽天赋不弱，你更是天纵奇才，一山自有一山高，我不嫉妒，我想，练好我的剑就好了。”
他的声音悠悠，带向一段久远的回忆。
那日，苦修完剑法的许辙正好去忙某位师兄的忙，将某份卷轴交于长老过目，他无意偷听，但二人的话题却实实在在吸引了他。
是关于他和云观复的。
他不嫉妒云观复，甚至也不羡慕，他天纵奇才，能问鼎高山，而许辙也有自己的路。
他本是这么觉得的，直到......
“你看这许辙的灵根，可惜了，若是早拜入九云宗两年，说不定天资比观复的还好。”看着空中两道留影石展开的灵根图的长老声音带着些许叹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许辙出身灵力枯竭的地带，纵使天赋异禀，灵根也会渐渐枯竭，拜入九云宗时能有此等灵根，可谓是天生奇才了。”另一人声音同样带着惋惜。
“可惜可惜，虽然观复的灵根也是上等，但远不如许辙完整的灵根，也是云家尽心尽力，这么多神器滋养，才得此造就啊。”
“可不是嘛，毕竟是云家长子，也是人之常情。”
卷轴声落。
回忆中卷轴落地的声音又将许辙拉回现实，他手中剑在空中虚画，沉玉莲灯散出的灵力将云观复和司晓晓二人缠住。
“师兄！你......”没想到许辙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司晓晓惊讶得合不拢嘴。
如果灵根没有枯竭，如果许师兄早拜入九云宗两年，那是不是......
是不是许师兄也不是跟在剑君背后用法器默默支持的一道影，而是成为另一个和云师兄并肩的剑君呢？
没有如果，或许是许师兄每每练剑时便能想到的枯竭灵根，又或许是众剑修中通云剑君那个刺耳的名号，让许师兄最终放下剑，转而修器。
可为什么，一定要跟在云师兄身后呢？
“你很像我妹妹。”许辙看向司晓晓，“看到你的灵根时，我总会想，我要不要再努力一点，在九云宗早点站稳脚跟，让我的妹妹早入九云宗，不至重蹈我的覆辙。”
司晓晓想起对方百忙之中的关心，原来不只有穆长老的缘故。
沉玉莲灯蕴含的神力护住二人，逐渐往飘向远方。
力竭的云观复挣脱不开束缚，来自通云剑君的气势当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即将失去挚友的剑修，一个时刻给挚友带来痛苦的剑修的无助的声嘶力竭：“许辙！松手！！一起走！一起走！！”
“还死皮赖脸留在你身边的确是我和云家做的交易，不知你有没有猜到。”许辙露出的笑容不再是深藏自己内心，努力挤出的温和微笑，而带着一种释然，“通云剑君的全须全尾，和我妹妹的灵根。”
许辙看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身影。
“我仍然不嫉妒你，仍然不羡慕你，我只是......”
“只是有点不甘。”
他终于又提起了剑。
熟悉的手感将他拉回少年，这一次，不再有任何束缚，他终于走上了自己的路。
属于许辙的剑气是从无尽寒冬中透出的暖阳，和煦的阳光带着强烈的生命力，以许辙为中心，以许辙的剑为中心，向周遭席卷而去。
“还有，师妹，谢谢你选我的铃铛。”
“许辙！！！”
“师兄！！！！”
－
二人被带向出口时，正好听到远处传来的巨大轰鸣。
那个不可一世的通云剑君此刻瘫坐在地，双目无神，愣愣地看着远方：“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他白袍沾着血污，本是利落束起的长发也显得凌乱，再无半点剑君的威风气。
“师兄......”同样瘫坐呆滞的，还有司晓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只不过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试炼，为什么呢，为什么师兄会......？
力气耗尽，从进入这个暗藏危机的异世就开始紧绷的神经，师兄决绝的背影，这一切的一切叫司晓晓再也支撑不住，意识逐渐昏沉......
－
是被枝头鸟儿清脆的鸣啼声唤醒，司晓晓醒来的时候，是自己的弟子居。
睡了多久......司晓晓强撑着想坐起身子，却只觉得身子如灌铅一般沉重。
“别动。”沙哑的，带着些熟悉的女声在自己耳边响起，她按住司晓晓想要直起的身子，“你受了伤，该好生休息才是。”
休息？
司晓晓昏沉的脑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试炼，师兄，许师兄......！”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坐起身子，却又被按住，她这才抬眼，看向自己床边坐着的女人。
“穆，穆长老......！”司晓晓眼眶通红，她下意识抓住穆沉霜的手，声音颤抖得不像话，“许师兄她......”
“辙儿，是为了九云宗而去的。”穆沉霜脸色苍白，她看上去消瘦许多，也憔悴了许多，爱徒的离去给这个清冷又坚强的女子沉重的打击，但她是穆沉霜，九云宗的穆长老，她不能只为了徒弟就止步不前。
“许师兄他已经......？”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寒冬再也等不到它的暖阳，无尽的冰霜笼罩大地。
“辙儿......”穆沉霜那双清寂的眼此刻似有淡淡的水雾，她强硬地挤出一个笑容，“辙儿他做得很好，他做得......很好”
最后两个字像是从哪个角落挤出的破碎玻璃一般，扎得人喉咙生疼。
司晓晓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这个失去爱徒的长老。
她连安慰自己都做不到。
那个温柔的，总如暖阳般和煦的师兄决绝离去，像是在证明什么一样。
“总之。”穆沉霜强压下心痛万千思绪，“这件事你不要再想了，长老会已经着手彻查此事，你近来也会被询问。”
“不要惊慌，回答你当初所经历的就是。”穆沉霜即使如此，也抬手轻抚司晓晓的肩膀，安抚着她。
“对不起......”司晓晓依旧不知如何开口，只挤出这三个字。
“傻孩子，你有什么可道歉的。”穆沉霜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听说这次的试炼中，你很英勇，我已向长老会提交正式纳你为内门弟子的申请，若没有其他长老接纳你，你来我这就是。”
“我......”司晓晓喉咙像被哽住一般，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了，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课业暂停，那些悲伤的事也忘掉，这件事之后，就是新人生了。”穆沉霜疲惫的脸上依旧露出淡淡的笑容，“再睡会吧。”
她拍了拍司晓晓的肩膀，替她盖好被子。
湿热的液体从司晓晓的脸上滑落。
真的会这么轻松吗？忘记一切，忘记那个温柔的师兄，忘记那些不和谐的矛盾所在，然后去迎接自己崭新的人生？
司晓晓陷入了深深的无力感之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