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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茶展上再见 ...

  •   白绾卿吓了一跳,赶紧躲开。
      抬头望去,是二麻瘸子曹远生。
      曹远生呵了一声,两手插兜一瘸一拐靠近,贱兮兮像献宝一样淘裤兜。
      闷臭的嘴上一刻不歇,尽是地痞流氓的口气。
      “白绾卿,我这可有个上等精品矿石,两百块,你要是没钱把人抵给我也行,以后哥哥给你穿金戴银。”
      白绾卿没理他,之前曹远生在她这骗吃骗喝就用过这招。
      那天,曹远生拉上三五好友到咖啡馆,两眼冒圈,脸颊的红晕映满整张大脸,醉熏熏指着白绾卿的脑门颐气指使。
      “今天我们哥几个来你这捧场,最贵的咖啡上三大桶,都不准走,老子请客,不醉不归。”
      一个二逼。
      一个二叉和一个傻缺。
      三个孬子闯江湖。
      场面似曾相识,白绾卿眉眼一弯,“您可真霸道,像朵盛开的霸王花。”
      又老,又矮,还口臭。
      见白绾卿吃瘪的模样,曹远生对着自己竖起大拇指,扬声夸赞道:“哼哼,老子我可是西楚霸王!”
      白绾卿闷不吭声,心里搭腔:嗯,还是个死丑的王八。
      见人不搭理,曹远生不要脸贴过来,“小姑娘,你这是在玩火哟。”
      白绾卿:那你牙缝有菜,头顶冒油,是要自炒自销吗?
      白绾卿看他那肥厚的油唇下一寸的深褐肉痣 ,心里默念大悲咒。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白绾卿拔腿就跑。
      白绾卿相信只要她跑得快,妖魔鬼怪就追不上她。
      愣在原地的曹远生也没想到,一个穿着过脚踝长裙和七厘米高跟鞋的女人,披头散发也可以跑那么快,头发都不带挡下眼睛的。
      她还真跑?
      真他娘的能跑。
      赶了两条街都没逮到,曹远生跑得气喘吁吁,再好的兴趣也被败坏完了。
      左右看看,只有一个茶艺展会对外开放,那地方白绾卿压根不可能去,实在找不到人曹远生只能泱泱作罢。
      白绾卿一路躲着他误跑进一家茶艺展览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周围的中式文人墨客的儒雅作风,白绾卿这个闯入者一进来就显得格格不入。
      既来之,则安之。
      白绾卿抱着包挡在鼻前,偷偷摸摸在各个展区晃荡。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白绾卿盯着展区门口,确认曹远生没跟上来,终于松了口气。
      真是招魂了,三天两头碰上个二缺货,难不成她真是个挡灾女巫,天天尽引些地痞流氓。
      白绾卿转身准备离开,冷不丁撞到一个茶艺展。
      桌角摩擦地板的刺啦声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就在白绾卿以为自己因扰乱展厅秩序要被保安丢出去时。
      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妖精,又见面了?”
      白绾卿仰头看着对方清晰的下颚线,好香的……人贩子?
      是那天在英国背自己走了两公里地铁轨道的男生。
      周某某。
      他还活着?
      难以言表的喜悦,全部曝光在白绾卿震惊的脸上。
      周子虚一身硬版灰质长衫,半框金丝眼镜,薄唇含笑,站在里面看她,温柔地笑着。
      眉眼温润,照见白绾卿那双透亮的眼底里,一片云淡风轻。
      白绾卿刚刚弄的动静不小,保安举着警棍过来赶人,周子虚上前一步挡在中间。
      抬手快速挥拍,竖在面前的棍子被松开落下,稳稳当当落进周子虚手里。
      “这女孩是我家的,你们先去忙吧。”
      周子虚把警棍交还,保安也没继续赶人,临走时大挥手臂,示意看热闹的人都散了。
      在一片促膝长谈中攀交声里,白绾卿被周子虚领着穿梭各式各样的茶盏人群。
      这是第二次,有人挡在白绾卿前面。
      白绾卿看着他的背影,仿佛是块不惹尘埃的美玉,孤傲自赏。
      “一杯干圣诞伽蓝菜花瓣加上二分之一杯奶杯干法国薰衣草,混以两杯杯温水,五克糖。”
      “这花瓣我已经浸泡在温水中十二小时,十二小时之后过滤后加糖。”
      周子虚双手奉上一杯炫目多彩的花茶,参差的额发在眉间轻荡,随风翻飞的墨色在灯影下耀辉东升。
      “在花的语言中,圣诞伽蓝菜意味着爱的回归,而薰衣草表示感激和响应,让两个忠诚的人可以平等地给予和接受爱。”
      “谢谢。”
      出于礼貌白绾卿接下了茶盏。
      直到那略腥的苦涩流过胸前,白绾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喝了什么。
      这是茶!
      呕——
      不是白绾卿无礼,是白绾卿有不耐受症,任何茶里加了糖白绾卿都会吐,更何况是味道多样的花茶。
      周子虚也没想到白绾卿会吐,竟然直接伸手接住,白绾卿蒙了,他也蒙了。
      掌心里的一摊茶水,我们双双抬头对视,都傻了眼。
      一个没想到真吐,一个没想到真接。
      “对不起。”白绾卿苦瓜着脸,太苦了。
      周子虚淡然起身到身后的洗水池冲洗手,半分钟后拿着毛巾转过身,耐心地擦去白绾卿下巴上的茶渍。
      “喝不惯吗?”
      “会吐。”
      “好,知道了。”
      周子虚示意白绾卿进来坐,他继续倒茶,这次的茶没有加糖,味觉和嗅觉是想通的。
      既然先前她在这里那么久也没吐,说明闻茶香是不会产生反应的。
      “伽蓝薰衣草茶的香味,喜欢吗?”
      见对方又倒茶,白绾卿自知理亏伸手便要去端,被周子虚拦下。
      “只是闻香,不用喝。”
      茶展不倒茶是不合规矩,但品与不品,全凭自愿。
      白绾卿很好奇对方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天白绾卿等了很久,救援队虽然再次挖通井口的下路,但地下通道交错纵横,加上后面又坍塌了两次。
      他们没能找到他。
      你怎么没死?
      白绾卿想,这话问的有点过分。
      你怎么还活着?
      这话没毛病,但白绾卿觉得说出来有点缺德。
      周子虚看白绾卿纠结的小眉毛,不咸不淡开口打破僵局,“想问什么直言,别憋坏了。”
      “你……”被点到名字,白绾卿突然就没那么好奇眼前的人,但出于礼貌白绾卿还是起身道谢。
      “谢谢你救我一命。”
      既然活着,道过谢,那大家就互不相欠了。
      周子虚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去。”
      白绾卿本来不想答应,但看到展区停车场上的阿斯顿马丁,流畅的车线。
      白绾卿心动了。
      不是因为车贵,而是因为它的线条真的漂亮。
      白绾卿不懂车,也不喜欢车。
      平常最爱的就是坐公交和搭地铁,人很多,但安静,脸上身上都带着人间烟火气。
      从他们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他们今天一天过得如何,很有意思。
      “周子虚,男,二十二岁,挪威人,赴中留学生博一年级新生,可以兼职花农,只要提供住址。”
      周子虚坐在副驾驶,自顾自介绍起自己。
      可惜白绾卿没怎么注意,后来听着听着觉得有点耳熟。
      怎么感觉有点像地铁里的那个人贩子?
      白绾卿瞄了眼车窗,时刻准备跳车跑路。
      殊不知此刻的白绾卿在周子虚眼里就像只猫一样眯眯眼,一脸神游天外。
      周子虚再次暗示,“我需要跟人合租,比如你。”
      白绾卿发愣:住址,住的地方?
      住多久?
      一直住下去?
      跟我一直住下去?
      想跟我同居?
      这男人要跟我结婚?
      他要分我财产!
      静默两分钟后。
      白绾卿:我只爱周哥。
      钱多,还不事妈。
      十分钟过去,没人开口,周子虚感觉自己的车窗都被白绾卿盯出个洞来了。
      周子虚出声打破僵局,“小妖精,在想什么呢?”
      被强制扳回脑袋都白绾卿弱弱竖起左手,举手提问,“您是想要中国绿卡?”
      白绾卿确认自己是被讹上了,瞪圆大眼转了转,食指挠鼻尖,有些虚心瞥向车窗。
      心底默默盘算着冲刺到路边需要几分钟。
      周子虚被白绾卿蠢里蠢气的呆萌样逗乐,磁性的笑意顺着喉咙慢慢溢出。
      “我是你周哥。”周子虚歪头靠着手背浅浅笑着,神情随意不羁。
      白绾卿头也不回趴在窗边,回敬了一句,“周哥,我是你白姐。”
      呵。
      周子虚声音故意压低,再次把白绾卿的脑袋从窗边扳回来,拉进两人的距离,像是说悄悄话。
      “小妖精,你这个拳头大的小脑袋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周子虚嘴角带笑,但眼神幽深。
      看来自己上次说的话白绾卿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白绾卿看着对方从车内扶手抽屉里亮出的中国绿卡,呆住。
      乖乖,挪威花农这么容易拿中国绿卡吗?
      术业有专攻?
      挪威,养活花的,都是技术性人才?
      周子虚转动手腕,倒了一下午的茶,手都酸了,“身为勤劳的打工老板,白店长不是正打算招人打理花田吗?”
      “我辅修花植,专业对口,可不可以来应聘?”
      周子虚直接拿出自己的简历单手递给白绾卿,“我是挪威籍华人,家母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中文沟通没有问题。”
      简历不错,纸张质量结实,手写墨水吸水,白绾卿像模像样翻了几页。
      “态度不错,你这纸哪买的?”
      白绾卿硬是没读懂周子虚的暗示,一个劲追着周子虚问纸张的事。
      周子虚的脸色一点点黑下去,就这智商,怎么就能坑他八千五一个月。
      眼见周子虚脸色不对,白绾卿赶紧回归正题。
      “花农先生,如果您确定有兴趣接管一个能开十三万株花的花田,那我现在就开始起草合同。”
      眼看白绾卿是真的反应不过来,周子虚也不再强求。
      真是个小傻子。
      “赚钱的事谁没兴趣?”
      得到周子虚应允,白绾卿撸起袖子说干就干,从包里翻出笔,就这周子虚的简历起草合同。
      “那我们先签合同,你报道上班那天把身份证和护照给我,复印两份就还你。”
      “待遇你有要求吗?”
      “我打听过,花农市场价一般都是……”
      周子虚看着自己的简历变成草稿纸,正面简历,背面签约合同,白绾卿真是会废物利用。
      “我说了,只要求合租、住家。”
      白绾卿抱着周子虚的简历,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房产证插上两只翅膀飞进周子虚的裤口袋里。
      “看哪呢?”周子虚虚晃一手打了个响指,抬手伸出两指,把白绾卿的脑袋扳向右边。
      太蠢了,周子虚都不想看见白绾卿那张时不时挂机发愣的眼神。
      哪怕望着窗外风景,白绾卿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房本,“住家,你是要我给你买房?”
      “我可以住你家。”
      白绾卿拒绝。
      “我不搞金屋藏娇那套。”
      养男宠,费钱。
      周子虚开始胡扯忽悠,“我们留学生学校不分宿舍,我另一份兼职的工资也是月结,我人生地不熟而且身上没钱,所以……”
      所以没钱才跑来参加茶展?
      可茶展周子虚摊位上一个杯垫的手绘图都抵得上她半个月的工资了。
      “您大佬哪个学校?”
      “国际科技学院。”
      桐祯市如雷贯耳大学,专培养有前途的有钱人。
      不过国际科技学院好像是没有留学生宿舍,因为学校在桐祯市寸金寸土的朝阳路上,那路段,根本没人有财力建个宿舍。
      除非整条街都是他的。
      围魏救赵,白绾卿试图曲线救国,“要不我给你租套房子?”
      周子虚问她,“你跟我去住?”
      合租是要付房租,白绾卿当然不干,“我有房子,干嘛住给你租的房子。”
      “没有你,住的地那叫房子,不叫家,而我,只住家。”
      说半天,还是要住一个叫家的房子。
      白绾卿没辙了,周子虚还非得找个她住过的地,她又不是块熏香,待过就满屋子香气扑鼻吸引蝴蝶蜜蜂。
      “那不行。”
      白绾卿果断起身走人。
      谈钱伤感情,白绾卿只能做到负责租个屋子,还没本事能把狗窝造成一个温馨小家。
      周子虚坐着没动,只是从口袋取出一支笔,大笔一挥在工资卡一栏划一道斜线。
      “我不要工资。”
      长发一甩,白绾卿麻溜跨过台阶正襟危坐,献上她此生最真挚的诚意。
      白绾卿从副驾驶捞回笔,指尖紧紧捏着笔身,颔首低眉,无比虔诚。
      “金主大人,关于您对住宅的要求,我觉得您可以再多提点,我保证满足。”
      “我住哪?”
      白绾卿左手指天,右手向地,昂着脖子信誓旦旦向周子虚保证,“天上地下,只要周先生你想去,我一定送到,风雨无阻。”
      “我住你家。”
      周子虚还是那一个条件。
      “不。”
      白绾卿摇头晃脑摆摆手指,再次将笔诚心诚意送上,草稿版本的合同也毕恭毕敬递到周子虚手里。
      “从此以后,我家,是我们的家。”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茶展上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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