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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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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殿下。”宋夷光微微低头。
季闫走到宋夷光面前笑着摆摆手:“不必多礼,五皇姐跟你说什么了?”
闻言,宋夷光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季闫心下了然,轻声说道:“我五皇姐就是那性子,说话也直,但其实她人不坏的,你别往心里去。”
“昭昭明白的。”宋夷光点点头。
见此,季闫长叹了一口气,背着手看向不远处随风摇曳的零星树叶,开口道:“其实吧,她并不是针对你,她只是针对陆倾泽身边出现的所有女人。
“将军的那位心上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季闫爽朗一笑:“陆倾泽向来不喜欢吃甜食,不过……因为她,他才喜欢上了冰糖葫芦,你说重不重要?。”
宋夷光睫毛颤了颤,忽然就明白了方才陆倾泽在马车上说的那句话。
原来是这样。
也不知怎的,宋夷光心里竟浮现出了一股失落感,失落于陆倾泽心里真的已经住下了别人。
失落于……陆倾泽现下待自己的好,终有一日会消失。
“其实我觉得,那个人不一定能找得到。”季闫淡淡道,“自从八年前陆倾泽顺利回京后,便派人去了常州,四处打听那个人的身份和踪迹,可都一无所获。”
“所以……”季闫嘴角咧开笑了笑,露出了一对好看的梨涡,“我觉得你有机会,陆倾泽不会随随便便就待一个人好的,你一定有过人之处。”
闻言,宋夷光低头笑了笑,神情略显无奈和苦涩:“六殿下谬赞了,昭昭哪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要妄自菲薄,你自己看不见,不代表别人看不见。”季闫留下了这么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便转身走远了。
宋夷光就这么低着头站在原地思索了许久,半晌,她才重新抬起头,面上又恢复了那般从容自如的笑容。
其实,那个画像上的女娘究竟是谁,宋夷光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陆倾泽现在是否是对她有利,是否是能够给予她庇护和帮助的人。
只要他是,那么纵然是他心里有别人又如何呢?
饶是如此,宋夷光脑海中却一直回想着方才季芫同她说的话。
季芫用语言描述出来的场景看似确实是平无奇,可却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了画面,形成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很模糊的画面。
她确实去过常州,在外祖父去世之前,每年都去。
宋夷光的外祖父,也就是虞老爷子是常州极为有名的首富,家缠万贯,他在年轻时便挣了不少钱,但对待感情却极其的专一,只娶了一房,恩爱白首,留下了一个闺女,也就是宋夷光的母亲。
虞老夫人走得早,在她走后的二十年里,虞老爷子并没有再娶,就连闺女想将他接去京都居住也不愿,只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了常州的那座老宅里,独自守着回忆不愿放手。
虞老爷子年纪大了,宅子里纵然安排有许多的下人,可毕竟没有一个忠心年轻又能管事儿的,难保有些下人不会起了歹意。
那年宋夷光随母亲去了常州,便是探望重病的虞老爷子。
不过她那时候太小了,只有八岁,现在也已经过了八年,那时的记忆已然模糊了。
她只记得大雪天夜里的街道,马车上母亲忧心忡忡的面容及手中拿着的冰糖葫芦。
“想什么呢?”陆倾泽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宋夷光的身边,轻声问道。
宋夷光回过神来,连忙转身看向陆倾泽,朱唇微张,半晌才出声道:“将军……”
“嗯?”
她浅笑着摇摇头:“无事。”
“嗯,先过去吃点东西吧,看起来要下雨了。”陆倾泽淡淡道。
下雨?
宋夷光眨了眨眼睛,仰头看了看天,随后狐疑地看向陆倾泽。
并未下雨啊,看起来阳光正好。
陆倾泽明显瞧见了宋夷光的眼神,却也笑而不语,只是带着她走过去到了一个凉亭内。
“昭昭,过来坐。”姜梓宴看见了宋夷光,连忙笑着招呼道。
见状,宋夷光有些迟疑地转头看了陆倾泽一眼,待得到肯定的目光后,这才抬脚走到了姜梓宴身边坐下。
“真不要脸,连储妃都要讨好。”
一旁的嘟囔声传进了宋夷光的耳中,她睫毛颤了颤,抬眸看向坐在自己不远处的秦素素,眼眸微眯,却也没说什么,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这个人不太聪明,便不跟她计较了。
没过多久,外边儿便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声音,雨水从空中落了下来,砸进了湿润柔软的泥土里。
宋夷光看着外面的场景,睫毛颤了颤,随后转头看向陆倾泽。
而此时,陆倾泽也正好看向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眸中是意味不明的情绪。
果真下雨了。
不过这雨很小,没下多久便停了。
众人走走停停地来到了一处林子,说是林子,其实也不然,这林子的枝头上并未长出树叶,只有些许零零星星的淡粉色小花苞。
这桃花恐怕得再过一个月才会开吧?但若这是在南方,桃花大抵已经开了。
待宋夷光看向陆倾泽时,便见他与萧竭二人站在一旁,神情严肃,不知在说着什么。
“王爷,咱们派去监视二皇子的人传来了消息,说是这些时日二皇子与各寒门书生走动频繁。”萧竭低声说道。
“寒门?”陆倾泽眼眸微眯,淡淡道,“科考在即,他是想培植自己的势力啊。”
“那王爷,咱们需要做什么吗?”萧竭问道。
陆倾泽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必,继续看着。”
“是。”
*
另一边,二皇子府。
季琰坐在主屋内,眼眸微眯,手上不自觉地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看着面前站着的一年轻女子,轻声道:“近日吏部的考功司已经在着手准备科举一事了,听闻父皇想大量扶持寒门。”
“这些年国子监也并非全是权贵,也有不少寒门,虽然屡屡被国子监的权贵们欺压,但其实力也是不容置疑的。”
季琰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杨千盈说道:“千盈,你回杨府去见见岳父,问问这些寒门里面最有潜力的学子有哪些,本殿要一份名单。”
闻言,杨千盈眨了眨眼睛,说道:“殿下,臣妾的父亲比较古板,这不合规矩的事儿想要让他做,那定是难如登天的。”
季琰笑了笑,柔声道:“你就同岳父说,本殿想要扶持寒门学子,若没有本殿的话,这些权贵们会让这些寒门学子没有出头之日。”
“本殿一定会帮助他们,这也是他们最好的选择,相信岳父也不愿意明珠蒙尘,定是能够理解的本殿的。”
听了这话,杨千盈点点头,笑道:“臣妾明白了,请殿下放心。”
“嗯。”季琰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站起身走到杨千盈的面前,拉起了她的手拍了拍,声音极尽温柔,“千盈,辛苦你了。”
“殿下。”杨千盈笑着反握住了季琰的手,一双美眸看着季琰,认真道,“只要殿下开口,臣妾做什么都愿意,殿下是要臣妾的命,臣妾都绝无半句怨言。”
“胡说什么呢?”季琰抬手轻轻搂住了杨千盈,“本殿疼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要你的命?不许胡思乱想。”
“臣妾知晓了。”杨千盈依偎在季琰的怀中,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
而反观季琰,他的脸上平淡如水,眸中没有丝毫的笑意,就仿佛方才的那些柔和爱意都是假象一般。
*
之后的几日,陆倾泽倒是没有先前那么忙了,待在府中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一日,宋夷光正在院中弹着琴,萧竭便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低声道:“姑娘,明日是王爷的生辰,姑娘可得好好准备一番。”
闻言,宋夷光愣了一下,她睫毛颤了颤,喃喃道:“生辰?明日?怎的不早些告诉我?”
萧竭嘿嘿一笑,开口道:“这有什么?姑娘不需要准备什么,沐个浴,之后去王爷屋里就行了。”
宋夷光看着萧竭沉默了一会儿,沐个浴去陆倾泽房里??萧竭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啊……罢了,他高兴就好。
同宋夷光想的一样,萧竭看起来确实挺高兴的,也不知是高兴陆倾泽的生辰,还是高兴于自己脑海中臆想的某些画面。
但萧竭所说的这个生辰礼定是行不通的,还得想想别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不过宋夷光向来便不太喜欢猜,当即便抬脚来到了陆倾泽的书房。
此时的陆倾泽正坐在桌案前,低头看着公文,见宋夷光来了,便抬头淡淡道:“来了便进来吧。”
见此,宋夷光笑了笑,抬脚走到了陆倾泽的面前,开门见山地问道:“将军可有什么喜欢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