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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第 240 章 ...

  •   李慕苦口婆心的劝着:“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虽然太后娘娘不再像以往如此着急的催促,但你身为皇帝,后宫岂能只有一名子嗣?这恐怕会令人非议。迟早有一天,文臣会拿着这个把柄指责于陛下……”

      桓景书百无聊赖地踢了踢腿:“那便等到时候再说了。”他不满的撇撇嘴,“再说,我不计较这些史官会怎么编排我,言及我身体不好,我也认了!”显然是破罐子破摔。

      李慕一愣,不知对方为何有如此看破红尘的想法。他善意的劝诱着:“陛下还未尝过阴阳调和的滋味,若你试过一番,定会流连忘返……”

      桓景书摆了摆手,打断了李慕的劝慰,“安了安了……”他狡黠的抿嘴一笑,“那我和男子试试,岂不也可?”

      “陛下!”犹如听到了何等震骇的言论,李慕惊慌的让他打住。

      桓景书瘪了瘪嘴,不说了。李慕的难题刚添一遭,又再新增一桩愁事。看来,得找个微服出访的日子,带他去花街转一圈……只是,他还得应付完眼下的难题才是。

      桓景书继续嚷着:“姐姐说你早就对我有这种心思,让我来开口试试……”

      他从头到尾都在观察着李慕的神色,“这不,被我给试出来了吧!看哥哥这惊慌失措的模样。”

      不想见到对方太过得意,李慕哂道:“皇后娘娘不是让陛下先示爱吗?怎么又变成让你试探了?”

      他嘲讽的扬了扬眉,“看来,书儿也知道,男子之间要开那道口,可没你想得这么容易。”

      李慕这是现身说法,用桓景书言行不一的样子给堵了回来。可桓景书自有拆解的办法。

      他倔强的瞪了瞪眼,斥道:“哥哥在说什么?若我有了心上人,当然不会藏着掖着。

      第一时间我变会让对方知道我的心意……”他嘿嘿偷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场景,“我连怎么诉衷肠,聊聊情,都想好了!”

      看着桓景书那像偷了腥的猫般,狡猾又神秘的样子,李慕恍然大悟,看来又是从话本上学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想着想着,李慕心下便是一沉。桓景书话里的意思是……“可我对哥哥并没有那个意思……”

      桓景书尴尬的挠了挠头,“姐姐让我先开口——可我连这个口都没有,从何谈起?”

      是了,心上高高悬起的锤子终于落地了。那是一锤定音的声响。李慕在这犹豫,怀疑,痛苦,辗转反侧思虑万千,对方却浑然没有这个意思。他的一腔感情,不过是付诸流水。

      有些话,未说明白,他还能做痴卖傻,当有些事说得半遮半掩后,李慕又变得不甘心起来。他咬了咬牙道,“若我当真对你有那个意思呢?”望着桓景书陷入思忖的表情,他直白的敞开话:“若我真对你,有难以割舍的断袖之情呢?”

      桓景书怔住,目光闪烁不停,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话。“什么?!”他喏喏的重复着,“哥哥喜欢我……”

      有那么一瞬间,桓景书相视从未认识过对方。

      他打量着李慕的眼神,透着浓浓的好奇,沉重的思虑,和万般费解之情。

      他像从未和李慕有少小结交的情谊一般,用观察着陌生人的眼神静静的梭巡着李慕光洁白皙的面庞。

      好半晌,他始终未发一言。李慕的唇色泛白,背在身后的双手握成拳又放下,情绪时而低落,时而振奋。他正欲开口,“你……”

      桓景书却是开始答话了,“若哥哥真的喜欢我,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李慕闭住嘴,淡笑不语。桓景书只好道:“这世间,最苦最痛的情感,莫不过是单相思了罢。

      当我看着书中,一人望穿秋水,而一人久而不得知的模样,我常恨里面的人物,为何少了那个机灵的关窍。却原来是‘只缘身在此山中,不知庐山真面目’。”

      桓景书微妙的一顿,“等被哥哥一点醒,我才发现我正是书中那木头一样的角色啊!”

      他伤心的扯了扯脸蛋,“我和哥哥朝夕相处,却未看出哥哥心头复杂的情绪。

      我这真是万万不该,我得和哥哥好生道歉才是……”

      李慕看着桓景书面露诚恳,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应。桓景书还在慢条斯理的讲着:“哥哥这个问题,可是把我砸懵啦!

      我也不知哥哥想要什么答案——不,应该是哥哥想要的答案,我给不出。哥哥盯视希望我回报以相同的感情,对吗?”

      室内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这突兀的问话开始,以突兀的平静结束。殿上只能听到夏空中那微微流动的风声,乍暖还寒的天气里,一切都还未到春意盎然的时候。

      桓景书只好乖乖的把话题接了下去:“哥哥可以给我一些时间吗?我先下心绪烦乱,捋不清楚我真正的想法。我想看看,假以时日,我能否回报以哥哥同样的情感?”

      话赶话似的,李慕讽笑,“若是不能呢?”

      桓景书倒是斩钉截铁的回道:“不会的,我相信我和哥哥,定会殊、途、同、归。”

      书儿从小到大便是那愈挫愈勇的性子,在他这里,一招搁浅,那便再试一招。这莽劲,被他也套到了感情上。

      虽然日久生情,友人变爱人的事迹屡见不鲜,但落在桓景书这大大咧咧的模样上,李慕倒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李慕迟疑的定住,咦?我怎么跟随着书儿的话,把话题想到这么远去?他哭笑不得,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开始想到了表白失败后,两人该如何相处一事。

      可这,难道不仅仅只是一桩假设吗?

      李慕张了张嘴,蓦然迎向了桓景书认真如赤子般的纯真眼神。那扫兴的“我逗你玩呢”的话落在嘴边,却迟迟无法吐出。

      他想,是否该顺水推舟,就装作真有这回事呢?

      桓景书看着李慕低沉的面容,不知在何时,好似想开了一般,焕发出欣然的表情。他心下一松:看来哥哥并不是在撒谎,也不是在讲故事,他当真心悦于我!

      漫长的停顿后,李慕一直未纠正自己的说辞,索性装错就错。脑海里的想法刚蹦出,面上的神色终于安定了下来,从踏入大殿,就时刻绷着的思绪,早已松散着散落一地。

      阴差阳错下,倒是达到了意想不到的好结局。李慕终于借口道明了一桩心事,桓景书也终于开始正视起二人之间的关系。

      一番插科打诨后,险些忘了正事。李慕心中的别扭早已不翼而飞,二人默契般的又如同从前那般相处。

      他郑重的看向桓景书,“陛下……不,书儿。这些话,就当做我二人私下里的话吧。”

      他知接下来的话恐怕要掀破了天,“既然使臣一直在盯着你的动静,书儿为何不先行离开首都?”

      桓景书的眼神已快过大脑一步,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李慕把自己想的损招脱口而出:“总这么被威胁着也不是办法。

      为何不将计就计?这一边,我以使臣不满,劫走陛下宠臣为缘由;另一边,我悄悄指使王雅几人暗中劫走使臣。

      明面上,陛下便可以去查找宠臣的借口,离开首都,顺便避开窦丞相的锋芒;私底下,我们反客为主,以使臣的安危要挟异域的君主。”

      这样做,还有李慕更深层的考虑。他希望桓景书能亲自去郡上查探一番,母亲的书信久未到达,恐怕其间出了什么差错。

      若丞相口中的大业不过是他玩弄权术的棋子,又将何其可悲。

      桓景书点了点头,“只是,以丞相的多疑的性格,恐怕会暗中查探路线。”

      李慕:“故,我们此行当是往另一方向走,先迈往异域。丞相定是会时刻盯紧我们,半刻不会放松。

      幸好,张可颂在离开首都探查各国人情的时候,知道通往异邦有好几条暗道。通过在暗道中分布人手,即使被丞相感觉,怕是也早已分身乏术。”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毕竟,张可颂出使一事,只向皇帝交代,其他人不敢问,也没有兴趣问。

      但李慕借着桓景书的这个光,还是先人一步知道了一些小道消息。

      他好似冲破了藩篱,言谈之中,对自己被评为陛下身边的宠臣也不再生怒,反倒是愿意利用一把。

      到了这时,桓景书回过味来,李慕为何不以臣子的身份去建议这桩事,“你希望我去查探下郡的事宜?”

      李慕叹息着点了点头,“虽然我知道,作为陛下的臣子,我应当和此事撇开关系才是。

      只是,此次建渠一事,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除了李清,张犹,我忧惧,陈长庸和小窄二人,处境也会十分不妙。”

      桓景书拧了拧眉,终于想起了那个远在天边的混不吝之人。

      他心下啧啧一通:以他那惯会见风使舵的性子,能出什么岔子?只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李慕的思虑无误。

      被众人津津乐道的一件大功,若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是在狠狠的拂着他这皇帝的脸色。

      桓景书没有迟疑,“那便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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