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岁月我望青山》考拉考

204、第204章

　　王雅顺着江郎的话回想起来……好半晌，只能委屈地道：“天气如此森寒，我只觉得有股凉意透彻心扉，却如何能意识到这股凉意来自于这枚铜钱呢？”

　　他心下一哂，早知这铜钱和玉石十分相似，他便该多在手心里磋磨磋磨几番，如此，才能不愧于他好不容易能摸摸“玉石”的滋味。

　　江郎阴阳怪气地道：“你忙着暗算于我，哪还会在乎这铜钱是何样？”

　　闻言，王雅便感到李慕的视线愈发灼人。他疯狂地使着眼色，“大哥这是哪里话？他小心地劝慰道，“要是没有我的面子，大哥可万万不能……接触到官府的人啊。”他意味深长地敲打起江郎。

　　江郎顿时憋住了嘴，只眼神里透着不屑，冷漠地似乎在心下，把他当成小人，踢了几个来回。

　　眼看着他俩的这场交锋又要将话题跑至无边无界的地方，李慕只好出声阻止，“够了！”今日接连串的事情发生后，他那跳动的眉心便没能沉下。

　　他紧紧地按压着眼角，生怕一个不好，眼珠子就似乎要夺眶而出。

　　他捺下心头的烦躁，问着江郎：“本官知晓了。除了这枚铜钱和市面上流行的官银不同以外，可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

　　江郎拧起眉头思虑起来，试探着提醒李慕，“大人……毕竟您的身份是暂代林府的小厮。您恐怕不能拿出官架子服人。意即……”他的话并未说完，

　　李慕好笑地颔首，“本官明白你的意思。逢场作戏，又有什么问题呢？”他慢悠悠地道，“若没有其他疑虑之处，我们就此分开两道吧……”

　　“等等！大人……”待李慕转过身形，江郎连忙阻止道。他拉住李慕，“小的不确定，若未能拿出钥匙，其他府上的人可会给您好脸色。您就拿着我取到的这枚钥匙吧……”

　　在李慕意外的神色中，他挠了挠头，“大人不用担心小的。小的自有门路……”

　　在其他人不解的眼神中，他小心翼翼地亮出了林府的门牌。这门牌是如何来、又是怎么来，李慕也不需要知道了。

　　他哭笑不得：“江湖人自是有江湖人的好办法……”他拍了拍江郎的肩，英挺的汉子在他的手的力度下显得越发渺小，“希望你此行顺利。”

　　他看了看对方手中足以亮名身份的东西，“本官相信你。有了这块牌子，必不输于钥匙的威慑之力。”

　　江郎镇静地点了点头，“大人放心。小的在风里来雨里去，什么事情没碰过。不就是没有钥匙嘛？难不倒小的……”

　　事情当真会如此顺利吗？事情还真如江郎振振有词的那样，他的走访顺利得如有神助。未耽误片刻时辰，他的猜想就应验了：

　　在接连的几户人家中，他又骗出了好几道不知盛放着何物的奁子。望着摆在他和云吾面前的一盒一盒叠的高高的物块，他擦了擦脸上地汗水，满意地道：“这下，这半条巷子的人家，都快被我们翻遍了。没想到、没想到，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却和林殷蛇鼠一窝……”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指在盒子上点了点，“小的真是不懂这些大人在想什么。

　　要真是一家两家帮忙就罢了，何至于劳烦这么多户人家？人多嘴杂，岂不是一不小心小船就要翻了？”

　　他望着云吾，小声地问着：“若李大人走访的剩余几处人家，当真也和林府勾连在一起……那这整条巷子，岂不彻底沦陷在林府的势力中？”他的眉毛皱了皱，“小的只希望，大人可不要碰上什么硬茬子……”

　　云吾摸了摸脸，没想得太深，只笑嘻嘻地道：“这又有什么？咱们大人可不是纸糊的。遇到那等没眼力劲的，他一个出手，就可以手到擒拿……

　　但你的忧虑不无道理。这一整条巷子，就得牵连几十户人家。那这桩案子要是审起来，得放到何时才能结束呢？”

　　这是眼下最糟糕的结果——而他们都不由得，希望事情并未发展到，如此糟糕的境地。

　　另边厢，李慕便是出师不利。他从离林府最远的人家开始探起，当他问询起管家，林大人欲要从他府上取走某些东西时，却迅速遭到了拒绝，“什么林府？你难不成说的是这条巷子里，那个上过马，打过仗的官老爷？

　　可我们不过小户人家罢了，能和他有什么关系——你这小子，怕不是看错门楣了？这样的大人，怎会把东西放在我们这？”

　　望着不显赫、带了几丝落败的门楣，其上飘着丝丝缕缕的灰尘，竟能看到蛛网盘旋而过。李慕心下微松，看来，林府的手没有伸得这么长。

　　他连忙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脸，声音谄媚极了，“怪我怪我。我很久没帮大人出府办事了，竟走错了……小的竟打扰了府上的歇息，实是罪过。”

　　这语速飞快的小管家脾气却非常好，连忙回道：“哪里哪里！大人可别这么客气。有林府的人过来我们这走一遭，都能令我们这蓬荜生辉……只是……”他为难地努了努嘴，“我家大人没有那么多进项，可贫穷了。林大人是不会看得上的……想必您也不愿多多逗留。小的啊，就不送客了。”

　　小管家扬起大大的笑脸，一个“咔哒”，就欲合上府上的门楣。

　　“咦？这不是前几日，总来我这打听消息的人？”李慕和王雅的背后，响起了一个浑厚而轻佻的声音。王雅飞快回过头来，却是一个肥胖笨重的妇人。

　　看到对方的身形，王雅便心下一骇；在李慕奇怪的打量神色中，他痛苦地捂了捂脸，怎么是她？

　　前几日，正是这妇人携着她的三两个好友，嘴上对王雅的问话一问三不知，背地里，却把他和云吾调戏了几个来回。

　　想到云吾被搓得发红的腱子肉，他就心下惋惜——虽则这些女子看不上他，他也免不了被吃了几口豆腐。

　　他艰难地蹦出几句，“怎么是你……”

　　来人手上提着一筐食物，显是采购归来。王雅错了错眼，看到对方的筐子，谄笑着道：“大姐今天又是买了什么好东西。得给小弟试试啊……”

　　王雅在这妇人面前，恨不得缩起了自己的尾巴——如果他真的有的话，恐怕会颤抖得摇了又摇。

　　妇人飞快地把篮子藏在身后，好笑地道：“怎么，今日还跑到我家大人的府上打秋风了……正好！”她狡黠地道，“若有前日那个粗壮的汉子出现，我倒是可以分你点好吃的。当然，想从我这里探听我家大人的底细，你是不要想的。”

　　她把遮住篮子的布料一掀，又迅速合上：一闪而过，王雅和李慕却早已看到篮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的白色肉块。其色虽偶然得以现身，迅速消失在篮子后；但那白而红润的色泽，闪着透明的微光，却和现下民间会常食用的菜肴不同。

　　小管家看着这位妇人还算有点分寸，便未阻挡他俩的唠嗑，笑吟吟地听着：“大芸，聊完了就进来吧。咱别耽误他们的好事才对。”

　　“好咧！”小管家口中的大芸向王雅抛了个媚眼，“记得带你的那位友人过来……”

　　王雅寒毛直竖，不敢应声，转了个话风，舔舔嘴道，“姐姐买的可是那上等的猪肉……”他揉了揉肚子，“我最近忙着在外面跑，好久没开荤了。我的好姐姐，能分我一块肉尝尝吗？那我就赶紧把我的那位大哥带来。”
　　没想到云吾在宫外还有这等奇异的遭遇，李慕泛出了神秘的微笑……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而大芸早已迫不及待地截住了王雅的话，“你这臭小厮！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这是我家大人才能吃的好东西——你倒是见过大世面，这白猪肉可是城里最有名的杀猪匠刀下的剥片。

　　就算我喜欢你的那位友人，我也不敢把这些好东西匀给你、哪怕半分啊！”说着说着，她嗔笑怒骂的样子，显见并没有动怒；却似乎在调情的样子。

　　但话音一落，小管家就失声道：“住嘴！大芸……”

　　而李慕已敛起了笑容，奇异地、像小儿寻求着大人解惑一样，懵懵懂懂地问着：“这么好的东西，你家大人可真是舍得满足饕餮之欲。”

　　他撇了撇嘴，忿忿道：“那怎地，不见你家大人装饰装饰你们府上呢？”

　　被小管家一制止，一贯和他关系好的大芸，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以为对方在像平时一样，和她打着趣。她啐道，“这有什么？不过是我家大人喜欢做点面上功夫罢了……”

　　话一出，她就捂了捂嘴，不好意思地笑着，“哎呀，今日我的话太多了。就这样吧……”

　　她挪动着肥硕的身形，摇摇晃晃的靠近王雅，轻推了一把对方，“我话都给你带到这了。你可得放在心上啊。”她往王雅耳边吐了口气，“猪肉吃不了，吃点小菜还是可以的……”

　　闪过王雅，她便大刺刺地往前走着：走的越近，她越能看到小管家面上如死灰般的面容。她正心下诧异，背后传来，“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