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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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餐吃的是河里现捞上来的鱼虾和田螺，加上一些新鲜的山货和从大厨家厨房里薅出来的秘制酱肉，再炖一锅香到流口水的菌菇鸡汤，钱胜一边帮忙，一边围着桌子流了好几次口水。
蒋维是被香醒的。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的饥肠辘辘，起来的时候甚至有些失态地摸了摸嘴巴。
方悠阳看他起来了，才拍拍钱胜说：“去，把鸡汤端上来，开饭。”
钱胜快要把这睡大厅的客人盯出火光了，现在终于得令，像个猴兵一般蹦进了厨房。
蒋维没完全醒，迷迷瞪瞪的样子显得他比平时平易近人又年轻许多。但看着桌上饭菜的表情给方悠阳带来了极大地满足感。
“你太客气了……”蒋维虽然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夹了一筷子的辣炒小鱼。满嘴的鲜香让他好像从不着地的飞行中稳稳落地。
蒋维看向方悠阳，后者笑得像个等待被夸奖的孩子。
蒋维也笑了。
他俩一句话都没说，却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间有点暧昧。
“鸡汤！鸡汤来咯！这都是什么蘑菇啊阳哥！”钱胜端着满满一盆汤，破掉所有的氛围，却又极其懂事地问：“蒋先生，您要先喝汤还是先吃饭？”
“喝汤。”蒋维温和地回答。
方悠阳回过神，拍拍他的脑袋：“我们自己来。”
钱胜哎了一声，自觉地拿了个大盆，把菜和饭都装进去，然后又舀了一碗汤，双手捧着两个碗，就准备躲到角落去吃。
“你干嘛？坐下来吃。”方悠阳拽住他。
“啊……这不是客人吗？”钱胜小声地反问。
虽然是第一天上班，可该懂的他都懂。他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每天蹲在别人店门口，看着那些迎来送往的方式，一直在梦想着自己要是能开店，要如何开。如今到了这里，他觉得自己就该像个正规的打工人一样识趣。否则阳哥要是厌恶自己，就连最后的庇护所都要失去了。
“是自己人。”蒋维笑着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下来吃。”
这一声自己人，彻底把方悠阳给点燃了。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有个热气球，越烧越大，魂儿都要坐不到凳子上，飘到屋顶去。
他手有些抖地夹了一筷子菜，不怎么讲究地咽了下去。
是他想的那样吗？
是可以再往前跨一步的意思吗？
唉，成年人为什么要这么多顾忌啊？哦，不，是他们基佬更多顾忌。
啊对啊，他是同性恋啊。这一点点的越线又怎么能算数呢？说不定对方只是开玩笑呢？
两个正负小精灵在他脑子里不停辩论，最后方悠阳两只眼睛都木了，吃东西的样子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僵硬。
“你的手艺进步很多。”蒋维又抛来一个话题。
“哦，嗯，是吗，最近太忙，都没有太多机会做饭，我还怕手艺生疏了。”方悠阳一边回答一边努力拉回自己的魂，扯开一个自嘲的笑容，“可能是因为你在国外吃得都不合口味吧？”
“不是烤肉海鲜就是各种泥，确实难受。”蒋维点头，慢条斯理地夹菜，又跟他像聊日常一般，聊起他在国外的种种趣事，方悠阳也是出过国旅游的，对一些点甚为赞同，于是两人又恢复了正常地聊天状态，钱胜在一旁抱碗吃饭，存在感极低，只有太好笑的时候才会忍不住笑出声。
一顿饭下来，天色渐暗，入夏后的燥热在此刻终于散去些许，知了鼓噪的声音却没有减弱，加上刚入场的蛙鸣，还有灭蚊灯灭蚊的噼里啪啦声，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夹杂着花木味道的田园气息。
钱胜吃完饭就自己回去了，留下两人在院里吹风发呆。
蒋维单手托着下巴，望向外面的夏日夕阳：“乡村生活很舒服。”
方悠阳摇摇头；“好坏各占一半，好的当然是这样的生活很舒服，坏的东西可以跟你说上三天三夜。就不说前段时间没客人，穷得差点卷铺盖，就说村里的生活，不是城里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说起前段时间村里有人养羊，那散养的羊肯定漫山遍野乱跑，把山上的植物啃得七零八落不说，它们还喜欢来方悠阳这边的小溪喝水。本来清澈漂亮的小溪到处都是羊屎球，那味道，简直可以把人熏死。更别说羊屎球清理难度极大，一场雨下来扫都扫不掉。
方悠阳跟他理论，养羊人还理直气壮地说这是公共的山头，凭什么要赶他走。
最后还是方悠阳拿了几条烟找村长，又答应以后客栈买两头他养的羊后，这才解决矛盾。
“鸡零狗碎才是乡村生活的真相，”方悠阳叹了口气，“但这些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当你在这样静止的环境里呆久了，突然回到现代社会，你会发现外界的改变怎么这么快，快的你都有点跟不上了，就会有一种被抛下的危机感。”
“所以你感觉到危机了吗？”蒋维挑眉。
“怎么没有，没生意的时候，每天坐在这里，心慌又毫无办法。”他并不掩饰自己的外强中干，甚至有点像小狗一样，慢慢地凑近，企图用自己的柔软肚皮来吸引对方过来摸摸。
蒋维果然摸了摸——安抚道：“你是个很乐观的人，没那么容易被打败。”
小狗得意的摇摇尾巴：“三十好几的人，已经不大习惯认输了。”
两人又聊到客栈的经营，方悠阳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蒋维也没辜负他的信任，在一些小细节上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议。
天色全黑，只有几盏院灯亮着。方悠阳不喜欢太明亮的灯光：城里的照明已经够亮了，来到乡村，就尽情享受黑夜和星空吧。
而今天，星空很给面子地掀开了所有的面纱，漫天星辰只是肉眼观察都能看出几个星座的组合。
“蒋先生你喜欢观星吗？”方悠阳突然从客栈话题转移过来。他私心不想再谈工作了，虽然很有用，但他更想享受这一刻好吗！
蒋维愣了下，摇摇头。
“很多人不喜欢观星，是因为他们看不懂星星，”方悠阳掏出他的平板电脑，打开一个软件，然后递到他面前：“看懂了，你会觉得很好玩。”
蒋维接过平板，上面是个观星APP，所有星座已经连好线，标注了名字，只需要他拿着平板，用镜头对准地平线以上，就能看懂天上星辰是如何组成了一个个星座。
“喏，你看，天狼星。”方悠阳指了指天空，为了能看清电脑，他凑得很近，两人的脑袋只剩下10厘米的距离，“这是……天琴座？”
“不是，应该是天鹅座。”蒋维把平板的位置又抬高了一点，很认真地校对。
“哎，你是什么星座？”方悠阳状似不经意地问。
“天蝎。你呢？”
“我白羊，特别冲动的星座。”方悠阳回答的时候，还在心里嘀咕了一下：天蝎，报复心最强的那个么，要是得罪他可没好果子吃。
“都三十多的人了，还信星座啊？”蒋维把他说的话又送回去，轻笑。
“不信，我小时候，初中吧大概，后座有个女生特别喜欢看星座，于是我们每天就看报纸上的每日星座运程，哪天说我运气好，我就去买彩票，或者是仗着运气好去做一些有风险的事情。”
“结果呢？”
结果是一分没中，还因为惹了小太妹被小流氓们堵在巷子里打。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信星座。
可这一点都不妨碍他拿星座跟蒋维拉近距离，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吗？
两人观星观了半个小时。看得出蒋维确实喜欢观星，看完还意犹未尽地说：下次一定要带个天文望远镜过来。方悠阳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觉得自己也该买一个放在这里给客人用，到一扎果茶都喝完就进屋睡觉了。
方悠阳给蒋维留的是顶层带浴缸的那个房间，还很贴心地说：“你放心，这浴缸是我亲自清洗消毒的，你安心泡。这浴盐、精油都是我自己用的，还有……”他又变法宝一样从布草袋里面掏出浴巾、冰镇饮料、拖鞋等等，摆了满满一桌子：“你好好泡个澡，放松放松。”
蒋维拿起浴盐和精油看了下，是温泉碳酸浴盐和佛手柑精油，但一个大男人用浴盐和精油，怎么看都过于精致了点……他不动声色地放回去，继续等他安排、唠叨完，才说：“你也会来这里泡吗？”
方悠阳红了脸，点点头：“啊，是，冬天没什么客人的时候，把房顶的天窗打开，可以一边看星星一边泡澡。你冬天也可以来，真的很舒服。”
“好的，谢谢。”蒋维脱下手表，当着他的面开始解衬衫扣子。
……这是干嘛啊！！！方悠阳耳根都红了，他慌得声音都抑制不住地哆嗦：“我我我先出去，你慢慢、慢慢泡……”
他狼狈地转身，又怕自己手脚太重，关门的时候又慢慢地关，以至于有足够的时间让蒋维看到他几乎烫熟的耳根。
这个聪明的男人盯着关紧的门，继续脱衣服，唇角带上一丝意味难明的笑。
方悠阳觉得自己今晚肯定要睡不着了。
他的房间就在大套房的正下方，今晚发生的一切，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只有两人的院子，凑近的脑袋，交换看平板时触碰到的手指，离开前看到的脱衣诱惑……啊啊啊，怎么办啊！这美人太让人沦陷了！
他抱着被子滚来滚去。
然后没多久……
睡着了。
连蚊子都忘了打的那种秒睡，被关进蚊帐里面的长嘴先生们欢呼一声，直奔目标。
于是第二天早上起来，蒋维震惊地看着一脸红包的可怜虫，忍不住问：“昨晚没睡吧？”
就是因为睡太死被咬成这样。可方悠阳实在不懂，为什么美人就在楼上，他还能睡的比平时死？
完全丢了形象的男人垂头丧气，觉得自己这辈子肯定是跟美人有缘无分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