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情灭凤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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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然过了八个月，对于莫蘅来说，却短暂的如眨眼的瞬间。荆晔依然没有理睬她，依然没有吹一首曲子给她听，她恐怕已经习惯了吧。
“小月，你说……我应该走他走吗？”莫蘅凝望着身边的小月。
“恕小月多言，您若要去，谁也留不下您，您若不去，谁也带不走您。”
“我……”莫蘅无话可说。
“蘅，让我为你弹一曲吧，或许，你会有抉择。”
蘅这个称呼，仅仅是介于两人之间的，而今的小月是凤麟门的第二个主人。
小月坐到七弦古琴——“流光”前，弹奏那曲最凄凉的歌。
“深院锁愁天地小，枫叶含情，阶下寻芳草。数载相思情未表，雨声入梦添烦恼。更深玉影映高窗，你几缕青丝香，秋风此处惊梦。摇烛影，最凄凉。蝶舞蜂忙觅花香，水云青青醉兰旁。红枫遥寄相思意，秋水流露淡浓妆。梦游普救说西厢，亭叙琴棋话祝梁。今生相逢常对斟，花前月下谱新章。案上诗书清风扰，欲读还休，滴泪伤心闹……”
“不要唱了……不要唱了……” 莫蘅捂住耳朵，不愿去听。
“何故生情恨月皎，不知对面谁人笑。楼空静，夜彷徨，月如霜。与谁能诉，大海真情，心上惆怅。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阑!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抬转炉熏自换香。锦衾收拾却遮藏。二年尘暗小鸳鸯。落木萧萧风似雨，疏棂皎皎月如霜。此时此夜最凄凉……”
“小月，求求你，求你别唱了。”莫蘅几乎在哀求。
“镜里浮云误作霜,黄花渐瘦夜添长。把酒无花空对月,最凄凉。重雾易袭新逝柳,薄衾难裹旧衣裳。多少繁华身后事,亦沧桑。蒙蒙雨冷烟暗,最凄凉墓塔,拾遗家苑。不忍如灰,谁斩此罪?且许伤人凭念。山空影转,但盼鹿麋出,柳湖舟返。别来无事不思量。霜日最凄凉。凝想倚栏干处，攒眉应为晔郎。梅花岂管人消瘦，只恁自芬芳。寄语行人知否，梅花得似人香。”
“蘅，我知道你爱荆晔，但是，请你在爱他的同时，去恨他。”小月的纤手离开古琴流光，紧紧握住莫蘅的手。
“为什么？？”莫蘅早已泪满衣衫，她抬头望着小月。
“记得大师姐是怎么死的吗？她被男人背叛，她疯了，她疯狂的杀人，为我们夺来了凤麟门，可是她自己呢？她不还是因为受不了刺激死了吗？？蘅，你是我师姐，我本不该过问你的事，但是，我们三姐妹就剩下我和你了，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 小月近乎咆哮的叫着。
“师姐……” 莫蘅唤着，唤着。
“所以，我们不能再为男人伤心，不能为男人疯狂，你知道吗？我们生在净宗，学习的是无为练器，靠的是什么？我们终生不能嫁人，否则，一身幻术都没了，你难道愿意为了他，放弃你苦练七年的幻术？他又会在你失去一切后保护你吗？不会！”小月摇着莫蘅的身躯，叫着。
莫蘅没有答话，只是静静推开小月，拿出汀夜笛，吹着。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莫蘅吹奏前，轻轻地将这原写好的诗词撕碎。
“从今以后，我不是莫蘅，我是泽雪，是泽雪。”莫蘅双手颤抖着。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是羽族公主？”小月惊愕地看着她。
“我并不是羽族公主，我是鲛人占星师……”莫蘅悠然到望着窗外的栀子花瓣，纷纷洒洒，有点凌乱。
“那你怎么会是泽雪？”小月不明白。
“我……是羽族皇后的侄女，自我的弟弟莫纾背叛了鲛族，加入独寒宫后，姑姑就嫁去了羽族，而我又是她最喜欢的侄女，所以她收我作义女。去净宗前，我一直都在羽族。我还有个表哥，叫洌缌。”
“洌缌？不是芸珞喜欢的人吗？是你表哥？”
“芸珞？大概是吧……我们一直是纠缠不清的。”
洌缌，泽雪，芸珞，一直是纠缠不清，永世相连。
终于能欣然放弃了爱人，莫蘅，从此就死了，所留下的，是泽雪的一片空白。
独寒宫中，素衣的少宫主正在整理文件，不觉，莫纾走了进来。
“阿溟，你还在整理文件？我帮你办，你休息一会吧。”莫纾笑着说。
“我不要！你让开！”阿溟瞪着莫纾，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来。
“阿溟，你就是这性子，来，休息会？”莫纾走上前，扶住了她。
“松开你的手！”阿溟瞪着他。
“阿溟，你瞧瞧你，都累得连内劲都使不上来了。还逞强吗？” 莫纾咯咯地笑着。
“你……”阿溟扬起手，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会，你太累了。”莫纾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
“你……松手……”阿溟没了力气，摊倒在莫纾怀里，“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我也是关心你啊，傻瓜。”莫纾轻笑。
“你关心我？怎么可能？我们是竞争对手啊。”阿溟闭上眼，睡着了。
莫纾将她抱回房间。
苍老的白衣宫主看见了一切，他静静地点了点头：“是时候了吧，阿溟这孩子，也该出嫁了。”
对于莫纾和阿溟，两人是同是独寒宫主的继承人，为权而争本是常事，可若为权而爱，人间又有几对？
莫蘅，不，是泽雪，她和莫纾，一对苦命兄妹，注定会为了爱，而消亡，直到死去。
“荆晔……荆晔……”
“阿溟……阿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情灭凤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