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有问题…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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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罗拉非常热烈地表达了她对那束渐变蓝紫□□花的喜爱之情——她在守护灵下一次出现时，围着她，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地唱了一首专门为她创编的赞美诗，还用了十种不同的修辞方式。
其实，奥罗拉本意是想直接抱着守护灵转几个圈圈的，但是被她躲开了。
守护灵的声音中满是嫌弃：
“你就不嫌热吗？！”
奥罗拉只好退而求其次。
不过，她的热情洋溢赞美诗也足以让守护灵惊呆了。
守护灵僵了很久，才想起来说一句：
“不过是一束花，你没必要那么兴奋。”
奥罗拉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我们要收份像样的礼物有多难。虽然热情的信徒们经常会送来礼物，但是被导师们检查了一轮又一轮之后，能送到我们手里的，基本上就只剩些一本正经的书和贺卡了。就连鲜花水果和音乐盒这种东西我们都不能收，说是为了隔绝过多的声色之欲口腹之欲带来的诱惑……”
虽说各国皇帝送来的礼物，导师们一般不敢扣留，可是皇帝们也不会经常送礼物过来，她们也没有挑选的资格。卡梅莉亚女皇已经算是三个皇帝里最常给圣女送礼的了，可她几乎次次都送模型和地图，奥罗拉哪怕再爱历史课地理课，也会觉得有点审美疲劳。
守护灵同情地说道：
“被这么多老古板管着，看来圣女的日子也不好过。”
然后她又安慰道：
“没关系，收不到像样礼物的遗憾，我会帮你补全的。”
守护灵说话算话，从此以后，奥罗拉每天醒来都能发现床头多了一份礼物。
这更让她觉得这个禁闭室非比寻常了。
——虽然按照原来的惩罚，她六月初就该出禁闭室了，可是大主教检查她作业时发现了她找人代笔的痕迹，怒而决定再给她加一个月的禁闭。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甚至希望能被关久一点，正好她也需要弄清这禁闭室的特殊之处，正好她也需要更多时间跟守护灵相处。
但是，接连六天收到杀虫剂之后，奥罗拉开始抗议了：
“虽说我答应了换种杀虫剂，但你这种送法会让我觉得我像只被追杀的虫子！”
“而且新杀虫剂颜色也太难看了，跟泥水似的，味道也很奇怪，你就不能换个好看好闻点的吗！”
守护灵义正言辞：
“因为里面加入了最尖端的火山灰和海藻泥成分灭菌药物，所以才这样的，要是用太多芳香剂去调和它们本来的颜色和味道，它们的药性就会大打折扣了。杀虫剂这种东西，当然是实用最要紧！”
奥罗拉一想也对。
可她还有个问题：
“那圣殿新发的杀虫剂怎么处理？总不能每次都倒了然后再用清洁咒吧？”
得知奥罗拉又被加了一个月禁闭，嬷嬷们见怪不怪地把圣殿这个月分给她的杀虫剂送到禁闭室了，并嘱咐她早中晚都要喷，每次都要顾到每个角落，她们会每天中午都来检查她有没有按要求喷。
她前几次，都是在嬷嬷来敲门时直接把圣殿发的杀虫剂倒地上，让味道变重，闻起来像是一天喷了三次，等她们走了，再用清洁咒把地上的杀虫剂连同味道一起清理了。
可是每次都这么做也有点麻烦，清洁咒也是需要消耗体力的啊！禁闭室又不比她的大房间，小小一块地，杀虫剂一倒出来，青草味和柠檬味一下子就占据了整个空间，让她有些发晕，彻底清除那股味道也需要不少时间。她还想把时间和体力都省下来干更重要的事呢。
守护灵有些不愉快：
“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就能直接帮你处理好了。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奥罗拉很不服气：
“谁叫你自己总是夜里才来！嬷嬷们都是白天来找我的，杀虫剂也是白天发的，我就先自己解决了几次。”
守护灵立刻改口：
“我应该早点问的。我也想白天出现。但该死的恶魔给我下了一种见到阳光就会得荨麻疹的诅咒……”
体验过荨麻疹痛苦的奥罗拉同情地说道：
“辛苦你了。”
守护灵显然不愿多谈诅咒的问题，她四处巡视，找到奥罗拉扔墙角的一瓶圣殿牌杀虫剂，发现里面还剩下一点后，她不知从哪变出一个笼子，把杀虫剂喷向笼子里的小白鼠。
目睹了这一过程的奥罗拉下意识地跑过去查看小白鼠的死活，皱着眉问道：“它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它？”
可是，还没等到守护灵回答，奥罗拉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只见那只被喷了圣殿牌杀虫剂的小白鼠不仅没死没晕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还活蹦乱跳双眼发亮地飞速跑着圈。
奥罗拉本以为这只是小白鼠的回光返照，可她却惊讶地发现，当守护灵又朝它喷了一次圣殿牌杀虫剂之后，那小白鼠居然跑更快了，小圆轮都快让它跑出火星子了。
小白鼠就这么不知疲倦地跑了很久，直到浑身抽搐地倒地。守护灵给它喂了滴药水，它虽然缓缓醒转，但还是精神不振，而且只要拿着带有青草和柠檬香气的杀虫剂靠近它，它就开始发抖。
不知不觉间，奥罗拉也吓得手脚冰冷，寒毛直立。
她知道，小白鼠的基因序列和人类的基因序列有很高的相似之处，两者重合度高达80％以上。如果圣殿发的杀虫剂对小白鼠是这个效果，那对人类呢？
这个问题一旦细想，就会扯出更多可怕的可能性。奥罗拉平时忽略的一些奇怪细节，此时都纷纷涌上脑海。
圣殿的工人流动率很大，几乎不存在能给圣殿干一年活儿以上的工匠团队，哪怕是洗衣工和厨子也是经常更换。圣殿的圣女圣子们，每个季度都有很多无法坚持学业，自动申请病退，或者直接被开除，还有被送进疯人院的。根据她的记忆，自她在圣殿直属的女校就读的六年以来，历次季度考核的最高到场率是53％，剩下的人总有各种消失的理由。
而且，春夏两季的工人流动率和学子消失率似乎总是比其它两季高一些。
她以前总觉得这些事都很正常：经常换工匠是为了优胜劣汰，保证工人们为了在激烈竞争中胜出，总能为圣殿提供最好的服务；经常有学子病退或发疯是因为圣殿直属学校的学业压力实在太大，而且还几乎全年无休；春夏的人员流动率更大，是因为这两个季节，圣殿的常规事宜本来就比较多。
但是如果这些事并没有它表面看起来那么正常呢？如果这些事跟渗入她们生活的杀虫剂有关呢？
守护灵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
“别怕，这只是一次实验，还不能说明这杀虫剂一定有问题。”
“而且，你可比小白鼠坚强多了。”
奥罗拉苦笑道：
“你在说反话吧？你早就发现了这杀虫剂有问题，所以才故意说你过敏，要给我换一种，所以才用小白鼠证明给我看吧？”
守护灵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了。
“是。”
奥罗拉沉默了一会儿，理清自己纷乱的思绪后，又开口道：
“可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自从你出现，你就一直在用各种方法证明圣殿在骗我……这到底是为我好，还是为你自己？”
“如果都是要被骗，我为什么要选择一个来路不明的你，而不是把我养大的圣殿？”
奥罗拉其实一直都有所察觉，察觉到这个守护灵来得蹊跷，察觉到她接近她的目的不纯。可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她好不容易召唤出的守护灵，只是个想利用她成事的大骗子。
如果在她苦闷之时费心找来的一丝新光源，一线新希望，都只是假象，她未免也太倒霉了。
但是在无法自我欺骗的时候，她也只好直面她内心深处的怀疑，并把它表达出来。
守护灵似乎对她这样的发难早有准备。
她握住了她另一只手，严肃地说道：
“是为你好，也是为我自己好。因为我们最大的敌人是一样的。”
“奥罗拉，有些话我一开始没有挑明，那是因为怕你无法接受。我想让你亲眼看到证据，一点点看到你本该知道的真相。”
奥罗拉迷茫地问道：
“然后呢？”
守护灵柔声说道：
“然后，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你不愿做的，我绝不会强迫你。你想要的，哪怕与全世界对抗，我都会为你取来。”
奥罗拉有些动摇：
“真的吗？”
守护灵坚定地点点头：
“当然是真的，如果我想害你，怎么会教你攻击的咒术呢？如果我想利用你，为什么不直接变成你更信任的人呢？”
“奥罗拉，试着再多依赖我一点吧，我是你的守护灵，我会一直陪着你。”
大概是因为她的手太过温暖，她的语气太过温柔，大概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奥罗拉那一瞬间忽然只剩一个想法：她想要毫无保留地信任她，依赖她。
她的母亲和导师们催着她早点独当一面，催着她去履行许多她不那么喜欢的“使命”，她的两个朋友对她很好，但一个总是说教，一个总是沉默，萨曼莎始终把她当成主人，对她再好也保持距离。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会一直陪着她，会无条件支持她。
再一次，奥罗拉选择不去深究这些话背后的陷阱，沦陷其间。
但是，奥罗拉表面上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
她说道：“要想让我相信你，还需要更多证明。”
守护灵说道：
“先帮你把鬼脸的谜团解决了怎么样？既然你还是不敢碰，那就让我来吧。”
奥罗拉因为那个噩梦，好几天都不敢靠近那堵墙，还用布谷鸟钟重新把鬼脸遮住了。
这件事她并没有瞒着守护灵。
听到守护灵愿意帮她测试这个危险存在，她当然感激不尽。
可是，眼看着她用了不同属性的咒术去测试，那个鬼脸依然毫无反应，奥罗拉疑惑了。
难道有问题的真的是她本人？
守护灵看出了她的疑惑。
“或许，这个鬼脸没问题，它只是你梦里预言的一个标记。奥罗拉，你有没有想过，你那天做的不是噩梦，而是预言梦？”
奥罗拉豁然开朗。
果然是当局者迷，她一时恐慌，居然忘了这种可能性。说起来，自从她到了十二岁，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奇怪的幻象了。说不定，这些都是她预言能力开始觉醒的表现。
十二岁是许多灵力者的重大分水岭，如果她在这个分水岭之后觉醒的新天赋是预言，那简直再好不过。精神系的法术天赋本就比自然系的稀有许多，预言能力更是精神系力量中最可遇不可求的那种，要是真让她捡到了，她做梦都会笑醒。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的嘴角疯狂上扬，完全看不出片刻前的失落恐惧犹豫惆怅。
守护灵看她傻笑了半天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忍不住提醒道：
“你别高兴得太早。预言术是很难控制的，而且每次都要消耗很多体力。依你现在这个被杀虫剂残害了多年的身体，能不能驾驭好它还很难说。”
奥罗拉又不服气了：
“我身体好着呢！每次体能测试都能得高分，而且这么多年都很少生病！我们跟一般圣女可不一样，除了普通营养餐还有特供营养剂，我和……”
她说着说着自己噎住了。
如果圣殿给她们的杀虫剂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她怎么能保证那些特供营养剂就没问题？
就算那些营养剂确实让她们的身体看起来比别的圣女更好，可是……万一有隐藏的副作用呢？万一是非常可怕的副作用呢？
守护灵安慰道：
“别怕，下次送来的营养剂你别再闷声不响喝了，先给我检测一下。要是没问题，你就继续喝，要是有问题……”
“我再给你换更好的。”
奥罗拉想了想，还是决定提出一个可能会被守护灵嫌弃的附加条件。
“我要好喝点的！海盐味！或者什么蓝莓味覆盆子味黑加仑味苹果肉桂味……其实我也不挑，避开太甜的和太苦的味道就行！”
味道当然重要了！她平时总被盯着“拿到什么一定要吃完，要发扬节俭的美德”，哪怕选错了也只能含泪逼自己解决掉，难得有挑食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守护灵果然很嫌弃：
“你怎么不让我摆出二十种味道供你挑选呢？我干脆用它们把你围成圈好了，你抓到哪个选哪个，还能体验一下开盲盒的乐趣。”
奥罗拉故意装傻，得寸进尺：
“好阿，这可是你说的！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守护灵又被她弄沉默了。
但是这次沉默之后，她笑了。
虽然有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纵容。
“真拿你没办法。”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有问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