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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冷谋杀和暖水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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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长,肚子饿了,请求支援。”发出哀叹的是五十岚,这人就跟五号一个样。桦地崇弘=五号=五十岚千夏,这么说的话五十岚跟桦地或许是绝配也说不定。
“好了,那大家先去吃点东西吧。”身体里面有个五号,真希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于是一行八人在找了家咖啡厅坐了下来。
“啊,社长……感情你比千夏还吃得多啊?”琉璃看着对面正在进食的真希,突然惊叹道。于是其余六个女生纷纷膜拜起大胃的真希来,佐知子除外,她是早知道真希的胃口的。
“真希,不用控制食量的,喜欢吃多少就吃多少吧。”佐知子居然还这样说,让确实已经控制了自己的食欲少点了好多菜的真希把“想吃东西”的怨恨目光投向了她。
“喂喂,不要这样看我,好像要把我人吃下去似的。”佐知子挥了挥手。
真希继续埋下头来,心想着,五号刚才确实是这么和自己说的。
因为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所以女生们都打了电话回家说是在和朋友逛街晚点回去,并且不回家吃饭了。只有羽柴铃和水树琉璃,一个因为妈妈在工作还没有回家,家里又有弟弟妹妹,赶着回家去了,另一个今天哥哥刚从北海道回来,赶着团圆去了。
铃原的事情其实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一行七个女生就这样聊着逛着店子,买了一些小饰品,交换着彼此的美学观点和灵异观点。
本来这个晚上就应该这么平静地度过的。
只是下了晚之后,既然是步行街,街上来散步的行人,诸如一家人或朋友、情侣,来逛街的很多,也有些人呼朋引伴地习惯于来这里购置衣物。
本来是人群缓慢蠕动的气氛柔和的夜间,却被某位大婶的尖叫打破了:“我的钱包被偷了!!抓小偷啊!!!……”
而本来正逛得差不多了准备回家的少女七人组,突然从中间被人冲开了。这是一个蒙面人,那人用力之猛,使中间的佐知子和奈奈子惊呼着倒下了两边。
“快抓住他!!就是那个小偷!!”大婶颤抖的声音在她们背后响起。
“啊,竟然敢撞倒你大姐五十岚!小偷,别跑!!”五十岚千夏扶起奈奈子就奋起直追。
而小偷偏偏没撞好,这边被撞倒的宫崎佐知子,恰巧初中时就是年级运动会的长跑亚军,恰巧此人还是崇尚有仇必报的信条的。
“真希,拿好!”佐知子将外衣脱下交给真希,直接拔腿追上去。“居然敢撞我,你的偷窃生涯算是走到了尽头了!
“啊,好。”真希眼看着两个女生跑出去,她想起那个蒙面人不似惯窃的沉敛的眼神,心下有不好的预感。眉头一皱,真希低声顿唤:“空!阳!”
一阵莫名的风平地吹起,直追上前面的三人。只是这边的奈奈子和静香却没有丝毫感觉,只有青野明日香,看着那阵风吹去的方向,微微地怔了怔。
她的两只手绞起来。脸上露出忍耐的痛苦的神色。可是这边其余的三个人因为注意力被转到了别处,完全没有注意到。
明日香望了七月真希一眼,想说什么,可最终没有说出来。
然后,从远处传来了一记沉闷的声响,然后是一声划破夜空的女人的尖叫。
真希听出来了,奈奈子、静香、明日香也听出来了,那是五十岚千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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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从小就有一些自己觉得很不能理解的事情。
例如刚刚懂事的时候,被表哥说:你是妖怪的孩子。
例如问起为什么表哥有妈妈而自己没有的时候被大人回答:得问问你自己了,你是小灾星嘛,得感谢我家收留你才对。
再例如问起自己的爸爸的时候有人和她说:你自己不是能看到妖怪吗?那就自己去找吧。最好找到了就不要回来了。
为什么是妖怪?为什么是灾星?为什么没有父母?
这种事情问得多了也被人千篇一律地回答得多了,就不是问题了。
我是妖怪的孩子,所以我是灾星,所以我不能有父母。真希想。对,就是这样。
然后就好像理解大人的这些举动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这样来想的,因为有婚约,因为那个迹部家条件很好可以养饱妖怪们,所以就去他家吧。因为是迹部家收养了你,所以不可以去拿妖怪吓他们,所以要好好保护他们。
这样所有的事情就都能够被理解了。
可是真希理解不了一件事。
为什么朋友会死掉?为什么佐知子会无缘无故地死掉?为什么追了小偷就居然被他用刀杀死了?为什么,自己即使能够使役妖鬼也救不了?
这件事情,就当第二天晚上迹部景吾回来告诉她灵异社因为安全原因需要被解散的时候,她还想不清楚。
认识佐知子,完全是因为佐知子喜欢迹部,喜欢到跟踪迹部回家,结果就发现了住在迹部家的真希,当时佐知子简直是抱着恐怖分子般的气势想要和真希同归于尽。可是后来居然能成很要好的朋友。
“空,阳,你们不是跟上去了吗?”
欧尼二号空和妖怪四号阳只是在虚空里看着真希,只是说了:对不起。
为什么要死掉?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就在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开了。
“今天不需要吃饭。”真希躺在床上,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啊恩,本大爷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并不是女仆或是管家,而是水仙花的迹部。
“今天算是被你见到了。”真希依旧看着天花板。
迹部就没有再说话。真希也不理他。
“喂,本大爷可是允许你不华丽地哭一次了。”其实迹部是想问这次她为什么没有哭,上星期的晚上不是还能为什么小事哭得稀里哗啦的吗?
“为什么要哭?因为内心有痛苦,所以要发泄?不对,不是这样子的。会这样子做的只是人类,因为人类是一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动物。妖怪是不会这样子的。”真希的声音如同眼神一样空洞。
“你又在说什么?”迹部稍稍提高了音量。这似乎是七月真希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说自己是妖怪。以前的她并不是这样,以前的她会讲一些奇怪的话,却不会这样冷静地如陈述一个事实般将这样的话。“你这个女人,难道还真的以为自己是那种明明不存在的妖怪?”
“是吗?在你们人类的世界里,妖怪果然是不存在的吗?”
“本大爷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你以前玩诅咒的劲头到哪里去了?”
“玩诅咒?这不是让你看看你目中无人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吗?本小姐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管。”真希的声音像是古井里的水一般毫无波澜。
过了很久,似乎有一个小时,还是半小时?真希记不清楚了,她一直以为迹部景吾已经出去了,只是就在转过头的瞬间,看到了床边的身影。
“哟,终于动了?”
“你怎么还在?”真希白了迹部一眼。
“kabaji?”
“wushi!”
于是经典对白重现,真希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迹部身后的桦地提了起来。
“干嘛!?”真希颇有些恼羞成怒。
“打网球。”迹部大爷优哉游哉地道。
他并非不知道她有多伤心,只是他感觉如果七月真希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隐藏在这个人身上的事情很多,而这些被努力隐藏起来的往事,迹部已经通过各种途径在渐渐知道了。
“kabaji,放我下来。”
“……wushi!”
桦地攻击再次无效化。
“居然还叫我打网球,你真是疯了,佐知子这么喜欢你、你!……”真希踮起脚尖,揪起迹部的衣领,她喘气喘得很厉害。想起不久前佐知子生病还在被窝里偷偷画稿子,真希为佐知子鸣不平。
“那么你觉得本大爷应该做什么?”迹部上前一步,目光灼然。揪住他领口的真希来不及倒退,左脚一绊右脚就倒下去了。千钧一发之际,迹部扶住了她的手肘。真希的头顶心恰好抵上了迹部的胸口。
“应该、应该……应该哭啊……”几滴水迹在真希和迹部的脚下蔓延开来,“水仙花!你应该哭的,明明是你该哭的!”
真希在迹部怀里小孩子般地打闹起来。她哭得很厉害,脸通红,鼻涕和眼泪模糊了一张脸面。她张大嘴,甚至嘴角还有口水流出来。
蕴含着痛苦的水,从各种方向,各种渠道渗透出来。
“不华丽的女人,你这不就是人了。”迹部将已经哭得僵硬的真希整个拉近了怀里。
“是你该哭的才对!!呃咳……”真希咳着哭着,说着一些自己已经无法理解的任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