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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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暮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那么快。
回想一下，本来就没有什么，这么跑了不是反倒承认有了什么吗？
她薅了薅凌乱的长发，陷入了苦恼中的苦恼……
“吃饭喝酒免费赏乐！”
“小姑娘要不要看看我们家新出的绫罗绸缎！”
叫卖声越来越密集的时候，朝暮暮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已经逛到了东街。
东街是骛镇最为热闹的街道，各类小摊贩大门店林林总总。
朝暮暮无所事事地看着，心想着等一下要如何赊账。
“暮暮！暮暮！”朝暮暮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回过头却什么也没瞧见。
“在上面！”那声音又道。
朝暮暮抬头便看见一个小阁楼，阁楼上卫行舟一席艳红的衣裳，束着高高的马尾，模样十分惹眼。
朝暮暮恰巧要找他，刚想招招手打招呼，对方竟直接翻过围栏，一跃而下。
楼下拉着一车花朵的小厮一惊：“少爷您小心！”
卫行舟落地很稳，朝暮暮这时候才想起来，他好像是有在练武的。
卫行舟先朝那几个小厮吩咐了几句，三步并作两步朝朝暮暮来。
“好几日没见到你了，让我看看。”卫行舟嘴角含笑，歪着脑袋将她打量一番道，“你怎么散着头发就出来了，还穿成这样？有人欺负你了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朝暮暮也不知道从何答起，朝暮暮从简道：“我没事……方才遇到了，额，几个醉汉而已。”
“以后你出门叫我如何放心！”卫行舟摸着下巴自己嘟囔，“看来需要派个护卫给你，啊不，两个最少……”
朝暮暮推着他朝前走了两步：“好啦好啦，以后不走小路就不会有事的。话说回来，今日伯父在家吗？”
“在的啊，你找他吗？”卫行舟咧嘴一笑，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有什么事不如找我吧，我办事儿比那老头利索多了。”
“唔，我替书院采买，只是钱袋子不小心被我弄丢了……”
“嗯？书院？”卫行舟脚步一顿，一拍脑袋：“糟了，这几日老头给我太多事儿，把这事儿给忘了。”
朝暮暮正疑惑着，卫行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便条。
正是推荐信。
“怎么到你那儿去了，”朝暮暮接过纸条，“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了。”
卫行舟挠挠头：“实在是对不住……对了，你不是要替书院采买嘛，为了补偿你，我们家花草你随便挑了带走，好不好？”
“这……”
“最新图画话本《太尉的小逃妻》热卖中，且看平民少女如何逃脱霸道太尉的手掌心！”一声叫卖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朝暮暮耳朵一动，拉着卫行舟朝那商贩走去。
“姑娘，这册最近卖的不错的，要不要来一册？”书贩子是个瘦削的男人，穿着打补丁的衣裳，一辆板车上铺满了书本，新的旧的都有。
“这话本子，可是真卖得那么好？”
书贩子用响亮的声音道：“这是自然，这话本基本全是图案，就算不太识字也看得顺利，讲的又是身份低微少女与那高高在上的太尉之事，无论是小户人家的闺秀，还是各平民百姓，都很是喜欢！”
卫行舟有些疑惑：“可是太尉为何会与平民接触？”
书贩子似乎没打算回答他。
“老板，这册可是一位名为芬芬的少女带来的？我记得当时您给了她……一两银子。”
书贩子一愣，道：“姑娘你是……？”
“小女笔名早晚晚，落款处有。”
书贩子“哎哟”一声，笑开了：“原来是作者。小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寻，却怎么也打听不到那叫芬芬的少女，没料到还能见到作者本人，实在幸运。”
卫行舟闻言将话本子展开看了看，回头对朝暮暮道：“暮暮实在是厉害，我都不知你还会画画讲故事。”
卫行舟大致翻了几页，又皱起眉：“太尉……为什么不能是商贾？”
朝暮暮与那书贩子沟通，下一册若是画完了就继续送来，双方共同承担版刻印刷的费用，其余按照销量提成来卖。
“好嘞，小人的摊儿一直在此，等您回来。”书贩子摆摆手，朝暮暮隐约看见他腋下也打了补丁。
看来大家都不太容易呢。朝暮暮心道。
回过头去，见卫行舟手中拿着新买的一本《太尉的小逃妻》，朝暮暮嘴角抽了抽：“你买这干什么……”
卫行舟却稀疏平常道：“与你有关的东西，我都想看看。”
卫行舟将话本子塞到胸前的口袋中，道：“好了，现在去选花！”
两人齐齐到了满庭芳，这是独一幢楼，门厅修得气派，全用了花朵的元素来装饰，门前、墙面、以及地上桌上的花朵琳琅满目，若不是来来往往繁忙搬运的店员，倒真是有置身仙境的感受。
“正值春季，百花齐放，这时候一层就全是花朵。到了秋冬的时候，基本都会换成一些绿色的植株。”卫行舟介绍道。
“少爷您可算来了，鱼龙舍那边将上个月送去的花孝顺竹全退了回来，说是不好养都死了大片。”
“竹子不可能有问题，应该是养错了。”卫行舟随手抽了一张纸，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好几行字，“免费再送过去一批，让他养殖的时候注意一下这些方面。哦对，记得说东家最近繁忙，改日登门道歉。”
朝暮暮看着他吩咐完这个吩咐那个，刚进来就成了一个人人都要打一鞭子的陀螺，转个不停。
这时候，一位留着尖尖的小胡子，身穿牡丹金丝袍的男人端着一杯枸杞茶出现，一抬眼便看到了朝暮暮。
朝暮暮见过他，此人正是卫行舟的父亲卫岷。
朝暮暮：“见过卫伯父。”
卫行舟见来者，舒了口气，：“爹，这儿交给你，我带暮暮选一点儿花。”
“你……”卫岷作思考状，摸了摸胡子，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你们……”
卫行舟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这儿的花不好，不如我带你直接去山上采摘！”
“不行，我还有其他东西还没有采买。”朝暮暮连连摇头，转头对卫岷道，“伯父，我是替书院来的，只是路上出了点意外，希望您给我记一账，我下月发了工钱必定偿还。”
卫行舟疯狂给卫岷使眼色。
卫岷：“……”
朝暮暮以为他在犹豫，道：“今日学生们去太守那儿听讲，我得趁他们回来前将东西置办好，实在是时间太着急凑不了钱……您实在为难的话，我去和管事儿的解释一下就好。”
“咳，小事，小事。朝琬姑娘现在在书院里做事吗？书院基本算是我们花行出资的，恰巧我得让行舟得去一趟赙太守那儿办点事，不如你一起去帮帮忙，书院那边我去说一声就好。”
“唉？”
“对对，刚好需要你帮忙！”卫行舟示意出发，“去太守那儿也是办公事。”
行吧，既然是出资方的任务，朝暮暮也没理由拒绝。
朝暮暮看着门前一匹高大漂亮的白马：“不坐马车吗？”
卫行舟：“额，那个，货车不够，都去运货了。”
卫行舟一个熟练的翻身上马，朝她伸出手：“来。”
逆光下，鲜衣少年与白马竟美得叫朝暮暮有了画下来的欲望。
他的手力道不小，轻轻松松便将她拽了上去，马儿高大，朝暮暮从上往下望去，还有些小怕。
虽然朝暮暮时第一次直接骑马，但卫行舟这边，显然比朝暮暮要紧张多了。
“你、你别怕，我骑马很稳的。”卫行舟声音微抖。
救命救命，离得好近。
朝暮暮：“好。”
“那、那出发了啊。”
她的头发好香呀。
朝暮暮：“嗯嗯。”
“啊对了，”她突然回过头去问道，“我应该抓哪里呀？”
朝暮暮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声音有多软，转过去说话的时候，气息恰好呼在了卫行舟的喉结上。
卫行舟身影僵了僵，压下想胸前这一小团姑娘狠狠抱着亲的冲动，道：“那条蓝色的绳子。”
“哦，好。我们走吧。”朝暮暮抓住蓝绳子，身子扭了扭示意朝前出发。
卫行舟在两侧拉着缰绳的双手忍不住往她那儿收紧了一些。
忍住，忍住，不能吓到她。卫行舟对自己说。
朝暮暮也不懂骑马，虽然感知到了却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乖乖坐着没动。
此时满庭芳门前的卫岷摸摸胡子，望着他们的背影陷入沉思。
——看来自己给儿子物色的亲事，要作废咯。
白马慢悠悠地走着，卫行舟觉得下巴下面毛茸茸的脑袋又微微转了一点回来，那软乎乎的声音又道：“这好像不是去太守府的路。”
那声音甜丝丝的，像是蜜糖一样，卫行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一点刺激都遭受不住。
“咳，我们先去摘些花来。”卫行舟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又补充，“唔，也为了，为了防止你一无所获回去嘛。”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那儿的花每十日就要换一批，不用摘多好多新鲜，如此太费神了，何况你也很忙……”
卫行舟根本听不见朝暮暮说了什么，他只觉得那绵软的声音从他耳朵里进去就能激起他浑身的兴奋，甚至是巴不得立即原地跳上一跳，然后策马奔腾十里的那种。
同时他又想到，这么可爱的声音，给别人听到实在是太可惜了。
……要是只有自己能听该多好呢。
朝暮暮见他不接话，也不恼，毕竟人家是老板，老老实实闭上嘴，欣赏沿途风景。
白马走得很慢，约莫又行了一炷香时间才到了山脚处。
“好美……”朝暮暮叹道。
抬眼是漫山遍野的花红柳绿，最善表现的栀子花香最先扑面而来。
“你给我的皂角就是栀子花味的。”朝暮暮又道。
“是吗？”卫行舟故作不解，“我闻闻。”
正想埋到那觊觎已久的颈脖间，朝暮暮一爪子将他的脸挡下。
“我们下去看看。”朝暮暮扯了扯他的衣袖，显然对漫山遍野的花朵更感兴趣。
“好！”卫行舟利落地下马，笑吟吟朝她张开双手。
朝暮暮兀自将一只手伸了过去，借着那力跳下来。
她兴奋地小跑过去，深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多美丽的花朵了。
“我真的可以摘吗？”朝暮暮觉得自己贫穷的沉闷被这美丽的风景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舒展了起来。
我可以把所有花都给你。
卫行舟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没有说出口。
先不说老头子同不同意，想来朝暮暮也是不会接受的。
在他眼中，她光是散着一头柔顺的长发站在那阳光处，就足以让他把一切都给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