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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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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书意对于主角攻受好像都拥有常人没有的顿感力而感到疑惑。
就是说,躺自家哥哥大腿上撒娇,喝别人喝过的东西,那不都是那帮臭直男才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你们真的弯吗?你们真的是同性恋吗?
靳书意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穿进的耽美小说了,怎么主角攻受一个比一个不讲究。
但苏煦喝了他剩下来的牛奶,面不改色地拧好瓶盖,将废弃的瓶子丢进了垃圾桶。
那神色看上去太过自然,以至于靳书意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想多了。
这……应该不能算间接性接吻吧?
不能算,他才和苏煦结拜为金兰姐妹花,就算直接亲都不能算。
靳书意这么想着,完全忘记了几天前自己才刚给自己改了个绝世大总攻的属性。
他可能是传闻中的0.5吧,遇0则0,遇1则1。永远在击剑,从来不开锁。
那可是原著里坚韧自持的小白花主角受,怎么可能钓他呢?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靳书意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只是没过多久,他就在苏煦身上看到了校服都遮掩不了的淤青。
如今天气炎热,已经是要入夏了。再过几天就是期末考试,靳书意也没想到这个时间点会出幺蛾子。
他穿书一年多,系统又是个死的,就看过一遍小说,除了主线关键点,剧情都快忘光了。
不过靳瑜从中学时期就没少在背后折腾过苏煦,因此靳书意只当是他那个臭弟弟在作妖。
这回还真是靳书意错怪了靳瑜,因为作妖的并不是靳瑜,而是原著作者。
靳书意还是在周末的同学聚会上听到的消息,说苏煦的父母似乎陷入了什么案子里。
“你说的苏煦?”一旁听闻的女生皱了皱眉,“他父母不是去年就没了吗,怎么还能卷进新案子里去。”
聊八卦那人做出一副你不懂的表情笑了下:“这你就不懂了吧,正是因为苏煦的父母死了,才是最好甩锅的人啊,死人又不会爬起来喊冤。”
这话说得难听,却是事实。
而更加残酷的现实是,即使知道父母是被冤枉的,苏煦的年纪也不足以替父母喊冤。
苏煦开始断断续续地请假,最后甚至一连几天都没来学校,班上的其他人说,在街上见到过苏煦,拉着横幅跪人家单位门口呢,结果没几分钟就被保安赶走了。
靳书意听得直皱眉,仔细回忆一下的话,这段剧情好像是在原著中出现过。
只不过那时他并非书中人,对于那些一笔带过的凄惨身世并没有多少感触,直到那个会给他一笔一划抄笔记的小孩儿、那个活生生坐在自己旁边的人被蹉跎得不成人形的时候,靳书意才真情实感觉得这么设计人设的作者真是个十足的畜生。
再次见到苏煦的时候,是在期末考试的考场上。
靳书意开了外挂,基本上每次都在第一个考场。而苏煦的成绩也稳定在年级前三,因此两个人经常做前后桌。
当靳书意看到苏煦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几乎都不敢认。
那个好不容易被他养得稍微长出点儿肉的小男孩儿,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骨瘦如柴的,就连皮肉也遮不住那凸起的骨骼。苏煦的校服像是才拿出来洗过,都没晾干就穿了过来,看上去有些潮湿。
那头早就被自己拿剪子剪短的头发如今又蓄了一截起来,稍微有点儿遮挡了视野。但学校的老师们似乎都知道他家什么情况,也没呵斥,只是让他去座位坐好。
苏煦甚至没和靳书意打招呼,径直遇过他去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甚至因为不想被靳书意看到如此狼狈的模样,在经过他的桌前时,还生硬地别过了头。
可靳书意还是看清了那张低垂的脸上,惨败毫无血色的皮肤,以及乌青的黑眼圈。
少年人正是最年轻最朝气旺盛的时候,说句玩笑话,尚在新手保护期的小孩儿,阎王爷都没法轻易带走。这么重的黑眼圈,也不知道熬了多少天没睡。
苏煦不得不来学校,他甚至在这为父母申冤走投无路的艰难时期,也不能放下自己的学习。
因为一旦他没有拿到年级前三的名次,就会丢掉最高额度的奖学金,那么最后一年的初三,他就得被迫退学了。
靳书意很难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虽然能够为主角提供帮助,但也是为了维护剧情,是为了保障主角不会被剧情给折腾死,主角该受的那些苦,不是他想站出来改变就改变的。
也正因为自己分明有能力改变,却无法出手,靳书意才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他是优等生,家里又有背景,自然是能带食物进考场的。
靳书意径直把早餐和牛奶放到苏煦的课桌上:“吃太饱等会儿容易犯困,你帮我解决一下吧。”
他说完,本来该回到座位上等着开考的,但还是没忍住,补了一句:“你要是不舒服,就趴着先睡会儿,等下要开考了我喊你。”
毕竟他不知道苏煦有没有吃早饭,比起进食会不会更想睡觉。
苏煦的状态看上去实在有些吓人,跟个幽灵似的,连监考老师见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提醒他们不要交头接耳。
靳书意原本以为按照苏煦的性格,这时候估计会拒绝他。毕竟这么大庭广众的,他这么拙劣的借口,听起来有点像嗟来之食。
但苏煦只是点头,说了声谢谢,把早餐给放到前方的桌肚里,还真的趴下睡着了。
靳书意心里头五味杂陈,究竟是要遭受了多大的折磨,才能这样连最后的尊严都顾不上了。
真该死啊狗作者!
苏煦在考场上睡了好一会儿,靳书意见到监考老师开始拆密封袋了,才把苏煦给叫起来。
苏煦来考试就揣了几支笔和一块橡皮,别的什么都没带。考完试就拿上靳书意给他的,早就已经冷掉的早餐离开了。
之后的每一场考试,不论靳书意是给人送牛奶还是别的食物,苏煦都没有拒绝。
搞得靳书意都想给人塞钱了。
他还真能给苏煦塞钱!
靳书意找到老师,以一对一的名义打算给苏煦一笔钱,但老师却说打算中断靳书意对于苏煦的一对一了。
因为现在苏煦的名声因为他父母的缘故已经不太好了,靳家如果是资助普通的贫困生,那是一桩美事。但如果是这种“犯罪家庭”,那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了。
靳书意这段时间了解过,苏煦父母牵涉进去的案子闹得很大,甚至关乎到了民生问题。
苏煦的父母都是本地有名的科学家,此前拿过很多专利和奖项,但最近爆出的一款产品和苏煦父母的研究有关系,再加上这个产品很多都是老百姓日常就在使用的,连带着所有人都忘记了苏煦父母的其他研究成果和贡献,觉得是苏煦父母的研究害得他们“生病”。
这么严重的事故,当然不合适出现在靳家有关的新闻上。
“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之前交上去的那些材料,老师都已经全部帮你退回来了,等过段时间有合适的人选,老师再重新帮你做材料。”
班主任把靳父都搬了出来,靳书意就知道,事情肯定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苏煦恐怕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因此期末考试这几天,除了临近开考的点,靳书意硬要过去给人投喂,靳书意竟然是连人都见不到的。
即使自己都孤立无援成那样了,苏煦也从来没想过要找他帮忙,甚至还要和他撇清关系,不想把他也牵扯进去吗?
靳书意几乎是丢了魂儿一般离开的办公室。
他还是得去搭把手。靳书意想。
不过这回,可不能是靳家长子的名义了。
靳书意知道父亲和班主任打过招呼,因此他没去问班主任苏煦住在哪儿,而是利用自己班长的身份去校职工的内网里差的,苏煦的个人信息。
只可惜内网里登录的信息还没更新,只登记了苏煦以前居住的地址。
靳书意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富人区的,他一看苏煦的住所是别墅,就知道那儿应该不是苏煦现在住的地方。
原著里说苏煦在中学时期无处可去,家里的别墅也早就被亲戚们占去住了,直到成年后,在国际上小有名气了,才将那一家子厚脸皮的亲戚赶了出去。
但如今学校放暑假,苏煦不在以前的家里,靳书意去了学生宿舍,宿管阿姨说今年没有申请暑假留校的学生。
靳书意彻底找不到苏煦的人了。
即使知道对方有主角光环的加持,靳书意也放不下心,可他无论找谁打听,班上都没有任何人知道有关苏煦的近况。
只是本地新闻里不断播放着苏煦父母有关的案情进展,甚至有人查到苏煦就读的学校,在网上发了篇小作文声讨。
说黑心科学家的孩子即使父母死了都还能读得起贵族学校,住得起大别墅,他们这些被产品害得家破人亡的受害者却连医药费都交不出来。
事情渐渐从本地的小新闻闹到了热搜上,苏煦父母和苏煦本人的信息也被网友们扒了出来,更是有受害者家属直接闹到了学校,然后发现学校在放暑假,他们根本逮不到人。
那些人这才想起来,自己追着不放的人,其实是个还在上学的中学生。
可他们并没有一次放过苏煦。
靳书意看着每天刷新的本地新闻肺都快炸了,除了知道苏煦本人还活着以外,他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关苏煦的消息。
之前期末考试的时候,苏煦都已经被折磨成那样了……
再联想到苏煦被罚跑那次,要不是靳书意在,那孩子可能就死掉了。系统能量不足,他又拿不到详细剧情,靳书意真的很担心自己这么置身事外地等下去,会不会等来世界的崩坏。
而他认识的人里,唯一一个能得到苏煦近况的人,或许只剩靳瑜了。
靳瑜是这本书里的主角攻,只要靳瑜想,就没有他查不到的事情。
靳书意纠结了好一阵,要不要问一嘴,倒是靳瑜先提到了苏煦。
“哥哥是在担心苏煦的事情吗?”
这天靳书意依旧在本地各个论坛里找或许会和苏煦有关的蛛丝马迹。
靳瑜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从前段时间开始,突然变得爱学习起来。
就算每天学习都会学到头疼欲裂,但都不用靳书意催,他自个儿就会跑去看书。
虽然到最后都会头疼到跑来找靳书意哼哼唧唧求安慰就是了,但靳书意也发现,靳瑜能忍受的学习时间越来越长,现在基本上可以自学一个小时左右才跑来找他撒娇了。
靳书意心里头想着事情,靳瑜过来找他帮忙按一按,靳书意就把手机随手放到一旁。
靳瑜躺在他的腿上,一双桃花眼并没有多少表情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问出了这句话。
靳书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心里头突然咯噔了一下,像是本能地在警惕着什么。
只是他看了看躺在自己膝盖上,头疼得眼眶都红了,又有点儿可怜巴巴的靳瑜,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靳书意点了点头:“苏煦怎么说也是我们这么多年的同学,他还是我同桌,他家里发生那么多事情,如今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担心他会出事情。”
虽然苏煦家里出事情,他这个弟弟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
可那毕竟是他未来的弟媳妇,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靳书意早就没办法置身事外了。
靳瑜听完他说的话,侧了侧身子面向他,把脑袋埋到了靳书意的腰间,用脸在他小腹上轻轻蹭了蹭。
闷闷的声音响了起来:“哥哥,我脑袋好痛……”
靳书意无奈叹了口气,并没有结束话题,而是在靳瑜的耳朵后面按了按,指腹不轻不重地在头皮上打圈。
“这里吗?”
“嗯……”埋在他怀里的人小小声地应了一下,还乖巧地点点头。
靳书意就算再着急,也没办法继续刚才的话题。
头疼的人本来就不舒服,耳边还一直嗡嗡响的话,只会更加疼痛。
他给靳瑜按了好一会儿,那疼蔫儿了的人才从他腿上爬起来。
四舍五入快两米的大高个儿坐起来,两条腿还搭在他腿上,身形十分憋屈地弓着,硬是要把脑袋往他肩膀里窝。
这画面看上去挺滑稽的,那么大个子的家伙还学人家小鸟依人。靳书意怕靳瑜从他身上摔下去,伸手去搂靳瑜的腰都搂不住。
他莫名想到了生儿育女那个词,有的人看上去是个弟弟,实际上比妹妹还会撒娇。
真要是妹妹还不会在亲哥面前这么嗲呢,靳瑜这小子怎么还没皮没脸的。
偏偏这个大块头还要学人家祸国妖妃,两只手搭在他身上,挽着他脖子问他:“哥哥要我帮忙查一下苏煦的事情吗?我或许知道他在哪里。”
靳书意对这话根本不会怀疑,甚至觉得靳瑜原形毕露了,就想借他的口去查查自己未来老婆过得怎么样。
“好啊,你查一下吧,不过别让父亲知道。”靳书意好心提醒道,毕竟现在这关头,谁都不会想和苏煦搭上关系,要是被靳父知道,或许就帮不上苏煦了。
他在那儿思考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帮苏煦一把,忽然感觉脖子上有一道温热的气息划过,痒得他不禁颤抖了下。
靳书意莫名觉得有点后背发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窝在他颈边的人偷偷收起犬牙,舌尖在牙齿上舔了舔,最终只是用鼻尖在那脆弱的、包裹着血管的皮肤上蹭了蹭。
靳瑜说:“那我要是查到了,哥哥会给我奖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