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日》路有林荫

10、梦阿

　　百无聊懒的慵懒课堂节奏缓慢进行着，阳光大好，洒满窗格。
　　欢脱的跃然桌上，一格两格斜斜映入，搭在某人葱白的手指上。
　　许晏正托着下巴，偷懒的间隙盯着看了会儿。前桌半身正趴在桌上，埋着脑袋呼呼大睡。
　　阳光轻柔的落在她侧脸上，细腻白皙的毛孔清晰可见。眼睫微微颤动，似沉吟在梦乡。
　　她睡觉的样子挺安静的。就是不知怎么，许晏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她似乎十分困倦。
　　算来，从早读课开始就在睡，这会儿……。许晏懒散的抬眸扫了眼钟表。
　　好吧……
　　已经九点半了……
　　而另一边，夏焰正眉头皱着。梦里一阵阴冷，吹得她浑身不自在。又像是被困在笼中的小兽，想挣扎却不得。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真实的内心情绪有多么颓废。
　　软弱无骨又焦灼的半睡半醒，始终不能找到一个安心的姿势。
　　梦里她在一片干涸的沙地上赤足狂奔，身后有追赶着自己的无数猛兽。
　　她拼命的在广阔无垠的沙地上跑阿跑，急切的喘息声，嘴唇干裂。
　　体力透支，她不敢回头。
　　那野兽凶猛的嘴脸就在身后，一个不留神，便会被撕咬的粉身碎骨。
　　她竭尽全力的逃，却发现路的前方竟是一片汪洋大海。她猝不及防的跌落进去。
　　溺亡的恐惧随之而来。
　　那海水瞬间灌进自己的耳朵，鼻腔里，她无法呼吸，无法呼救。
　　只有奋力挣扎！
　　可她越是挣扎，越是努力想要挣脱，身体越是重重下沉。
　　水的蛮力将她层层包裹住，那种无力感强力地压迫着她。窒息感噎在喉间，无法发出声音，心脏恐惧的狂跳……
　　她拼命探出头，胳膊与水的涡旋激烈碰撞。视线模糊的岸边空无一人，她虚无挣扎的胳膊凭空抓着，世界寂静的只剩自己。
　　孤独而绝望。
　　“不！！”

　　“喂！醒醒，你怎么了？夏焰？！”一道清澈充满少年感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原本空寂的世界里突然出现这样一道声音，溺水奋烈挣扎的夏焰忽地安静了下来。她听着这一道道被无限放大的声线。
　　空寂的心好似被一道光照了进来。
　　有人？
　　还有其他人？！
　　眸子朝空四周搜寻着，虽然身体还在不住的冷战颤抖。但她迫切想要找到那个声音。
　　谁？
　　谁？！

　　“夏焰，醒醒，醒醒！别睡了！”
　　谁？
　　被呼唤着的少女费力的睁了睁眼睛，终是昏昏沉沉的醒了来。
　　额头生满冷汗。
　　许晏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眼前，伸出的手还没收回，他狐疑的冲着自己再三摆了摆手。
　　夏焰眼睛随之眨了眨。他自顾低喃着：“总算醒了阿，没想到你睡觉这么沉。”
　　电光火石间，夏焰宕机的大脑终于连接上信号。整个人清目圆睁，清醒了过来。
　　靠！原来只是在做梦。
　　不过……，那梦里的窒息感和溺水的绝望也太真实了。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许晏斟酌的开口。她今天也太反常了，不，准确的说，是在上周末见到她时便有些反常吧。
　　虽然她的神情看起来和平日没什么不同。但她身上裹挟不掉的颓然与烦躁却是那么明显。
　　“没有，……，没什么，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夏焰后知后觉地揉着酸胀的脖子，视线放开，这才发觉班里竟空无一人！
　　“不是……，人呢？难道已经放学了？！”夏焰瞠目道。
　　“想的美，还一节课呢！他们去体育场了。”许晏说着，从自己座位板凳下捞起篮球。
　　本来他就是回来拿个篮球而已，可一进教室，这才发现整个班就剩下他那个睡神前桌的身影。
　　许晏不由得感叹，是真能睡啊。
　　可再稍一看，他察觉到好像有丝不对劲。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眉头紧蹙，嘴唇张开合合，呜咽不清，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他在耳边喊了几声，试图叫醒她。
　　可她竟一点反应也没有，身体更是抖动的厉害，手指紧紧扣着桌面，关节泛白。额头更是不断的流着汗。
　　或许是梦魇吧，他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更好的方法，只能一直在她耳边锲而不舍的喊着。
　　“哦，这样。” 夏焰懒懒的又趴回课桌。视线移到外面，与梦境里恐怖的场景不同。
　　窗外夏日炎炎，阳光高照。
　　生生驱散一切寒凉。
　　阳台绿植生长的璀璨，生机盎然。鸢尾花分外浓烈扑鼻，清幽绚烂。
　　一切都很美好。只头顶一抹高大的身影遮掉了小半阳光，夏焰蹙了蹙眉，抬眸。
　　少年欣长的身姿挺拔俊俏，微薄的唇角似乎带着笑意。
　　他的喉结生的很明显，带着野生张扬的蓬勃诱惑力。夏焰至下而上打量着，剑眉星目，宽肩窄腰。颇具少年感的校服，还有那双笔直的长腿……
　　很好……
　　“需不需要帮你带个假？”少年薄唇开合，清透的声音一点点流到她耳畔。
　　瞳孔震了震，是这个声音……
　　原来是他阿。
　　夏焰不自觉又多看了他两眼，视线又聚在许晏喉结那里，就是他么？
　　“嗯？”
　　许久不见回答，许晏疑惑的再次启声。
　　“阿……，好，那多谢了。” 夏焰觉得自己这会儿脑袋还晕乎乎的。
　　想法，感觉，反应完全跟不上趟儿。
　　“嗯。”许晏轻哼了声，目光飞快地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接着手抄着篮球，身形飞快的离开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