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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呀!徐公子怎么流泪了?”勤学一脸呆滞,指着正躺在床上的徐盛霖说道。

      “笨!定是你弄疼他了!”善问放下手中的醒酒汤,翻了个白眼,“让你照顾个人都这么粗手粗脚的,这要是老爷,定会剥了你的皮!”

      勤学挠头,弯腰凑上前仔细端详徐盛霖的神情,纳闷道:“我刚才可没有碰徐公子,可是徐公子为什么看上去很痛呢?”

      此时的徐盛霖正仰躺在他自己房间的床铺上,他眉间微蹙,表情痛苦,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眼泪从紧闭的双目中不住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在素白的床铺上,打湿了床褥。

      勤学手无足措,“这……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善问闻言,也凑上前来,弯着腰蹙着眉,歪着脑袋细细打量——他还是第一次见徐盛霖落泪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这是梦见了什么伤心事?

      善问又白了勤学一眼,“你是真傻!徐公子自己就是个大夫,再说了,他又无病无痛的,只是做噩梦罢了。”

      勤学“哦”了一声,似是接受了他的解释,“我是真吓了一大跳!徐公子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谁能想到他竟还会哭呀!”他一边说着,一边自身旁水盆里取出打湿的棉布,轻轻替他擦去眼泪。

      一双手突地攥住了他的胳膊,巨大的力气让他无法进行接下来的动作。

      徐盛霖从宿醉中醒来,脑子还不是很清醒,感觉到脸上痒痒的,下意识就抓住了勤学的胳膊。

      “呀!徐公子!你醒了?”勤学忙把胳膊抽了出来,看着徐盛霖睁开的双目惊讶道。

      “我这是……”徐盛霖一手撑着床铺起身,一手揉捏着昏沉的脑门。他看了看一脸惊讶的勤学和善问,有点搞不清状况。

      “徐公子,你喝醉了,我们就扶你回房间了。”勤学一边向他解释,一边揉了揉刚才被他捏住的胳膊,不由得抽冷气,徐公子力气也忒大了些!他感觉胳膊都要断了!

      “那你家公子呢?”徐盛霖已然忘了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感到不可思议,他竟然能被金逸贞灌醉?金逸贞看上去可不像是酒量有多好!

      “我家公子有些困乏,便到隔壁去休息了,我们已经扶着戚公子回房休息了。”善问眨了眨眼睛,面不改色道:“少爷让我二人伺候徐公子回房,没想到徐公子醒的这么快。”他才不会说自家公子也是烂醉如泥呢。

      徐盛霖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这时他感觉自己脸上有些湿润,便用手擦了一把——他脸上怎么有水?他已忘记了方才的梦境,待看到勤学手里拿的棉巾,心道是勤学给他擦脸留下的水渍,便没有多想。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徐盛霖对二人笑了笑,“有劳你们照顾我了。”

      勤学欲言又止,他瞄了一眼善问,心说要不要告诉徐公子他刚才在梦里流泪这件事啊?

      善问瞪了他一眼:傻子!当面提起这种事,让徐公子脸面往哪搁!

      勤学讪讪收回目光,跟随善问一同离开了徐盛霖的房间。

      到了第二日,徐盛霖本想与金逸贞和戚昀告别后再返乡,却被酒楼掌柜告知,戚昀已先行离去了。

      徐盛霖心中说不出的疑惑,心说戚昀可不是喜欢不告而别的人。

      他又去找金逸贞,想问问他是否知道什么。

      金逸贞房中,勤学和善问正在被自家少爷一遍又一遍的追问。

      “你们真的看清楚了?真的是徐兄先行醉倒?然后我才睡过去的吗?”金逸贞今日起得晚了,但一起床就揪着二人询问。

      善问一边给他穿衣,趁他看不见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一边说道:“少爷,这话你问了我十几遍了,真的是你赢了!”

      金逸贞皱着眉,又问勤学,“你也看到了吗?”

      勤学不敢看他,他借着端洗脸盆将身子背对着金逸贞,飞快地“嗯”了一声。

      金逸贞拍了拍脑袋,可恨脑中空空如也,他已将昨夜之事忘了个精光,竟真是他赢了不成?

      “少爷!徐公子来了。”善问连忙打岔道。

      金逸贞抬头,徐盛霖正好敲门进来。

      徐盛霖蹙眉问道:“逸贞兄,你可知戚昀有何要事?竟一大早就不告而别。”

      金逸贞一愣,他宿醉刚醒,脑子都不甚清醒,也是刚从徐盛霖嘴里知道戚昀已自行离去。“这……我不知道。”

      善问却小声哼道:“他欠少爷的钱可没还呢……”

      金逸贞瞪了他一眼,生气道:“不要胡说,戚兄行事光明磊落,定是有要紧事才会先走一步的。”

      徐盛霖没有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只能无奈说道:“既如此,只能期待日后再见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他的科举之路已就此止步,将来怕是很难再见到戚昀了。

      他心里有些遗憾,又对金逸贞说道:“金兄,我今日也是来向你道别的,你之前提起,要在此居住等到放榜,我就先行回乡了。”

      金逸贞有些失落,他认为徐盛霖必定榜上有名,距离放榜也没有太多时日,为何他不肯在此等一等。

      不过他人已决定的事情,自己不应置喙。于是二人互相道别,徐盛霖就此踏上了返乡之路。

      一路上,徐盛霖赶路之余,一直在思考对策。等回了家,要如何说服阿爷让自己从医呢?

      他想起家中的药房里,那一根手臂粗的黑扁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打在身上的滋味可别提了!

      徐盛霖想到这里,不自觉的摸了摸胳膊,这天也不冷啊,怎么起鸡皮疙瘩了?

      他左手小臂上有道一指长的疤痕,是十岁那年阿爷用黑扁担给打的,那次打得太狠了,他将近十天半月起不来床,腿部臀部还有胳膊上都是一条条吓人的红痕,手臂上的伤口结痂后留了疤,阿奶为此事跟阿爷大吵一架。

      说起来也怪他自己,当时不想读书,竟在大冬天的时候离家出走,跑到山上去了,恰逢天降大雪,他被困在山洞中,靠着掏松鼠洞才没被饿死。

      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缩在一堆稻草里发起高烧时,徐孟棠找到他的情形。

      徐孟棠已蹚着雪在山里找了他两日,夹袄胸前被枯树划了个破洞,露出里面一团团的的棉花来。他身上粘着快要成冰的雪,眉毛胡须上花白一片,口中呼出的热气在冰天雪地中化成白雾,嗓子干哑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徐孟棠背着他,在一片雪地中一脚深一脚浅的将他背回了家,阿奶见到他,哭得眼睛都肿了。

      当夜,徐孟棠给他开方抓药,亲自煎好了药喂到他嘴里,还每日为他擦洗身体降温。在那段时间徐盛霖心里是很惭愧的,可等他养好了身体,徐孟棠就把那条黝黑的粗扁担拿了出来。

      阿爷打的真狠啊!让他扒了棉袄跪在冰凉的土地上,抡起来就往他身上打去!直打的他皮开肉绽!阿奶听到动静赶过来时,他已经疼昏过去了。

      徐盛霖想到这里,感觉身上凉飕飕的,要不,他还是在府城里多待几天?等到放榜再回去也不迟……

      他无奈叹了口气,心说长痛不如短痛,缩头也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早日回家,每日端茶倒水好生伺候着,说不定阿爷心情好了,即便要打他也会轻点下手。

      就这样,徐盛霖心怀忐忑回了乡,可还没走到村头,就见一人骑着马,冲着他飞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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