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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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月又遇梅雨，绵绵丝雨滋润了缺水已久的领地，洵总算不用每日引海风降温，可是凡人仍在限水，因为雨并没有下在水库或是储水用的人造湖里。
「又溼又闷，感觉真不舒服。」季睿羽对著姊姊季睿琳抱怨。
季睿琳没好气的说「再不下雨限水的时间又要延长了。唉…不知道小叔有没有办法让下雨久一点？」
季睿羽愣了一下，认真的思考「也是…传说中龙可以吞云吐雾。说不定小叔真得有办法让雨下久了一点。」
季睿琳喷笑「别傻了！你忘了传说中的龙也不得随意下雨。只不过我们好久没有见到小叔了…你都已经从高中毕业考上大学。不晓得小叔现在过得如何？」她的语气里有著怅然。
「小叔肯定过得很好。」季睿羽撑著伞轻笑著。
洵坐在电线杆上看著季睿琳挽著睿羽的手，两人边说边笑的走回家。他的脸上也露出微笑…时间过得真快，睿羽也满十八岁了。
过了几天，季烨霆与顾晓丹难得休假回家。季家人一起上馆子吃过饭后，回到家里就闻到淡雅的花香与水果香。原本收在碗橱里的盘子被拿了出来，上面摆了六颗拳头大小的水蜜桃，饭桌上还放了一盆淡粉的迷你国兰。
季睿羽箭步走到桌前后大叫「你们快来，小叔有留言。」桌上仍留有水痕依稀看得出来字迹“桃子尽早食用，兰花可浇饮水”。
「我马上去洗桃子。」顾晓丹欣喜的端起盘子快步走进厨房，用盐搓洗去桃子上的细毛再端到客厅。
「好甜！我从没吃过这么香甜的水蜜桃。」杨丽玉笑得何不拢嘴「今年因为缺水，就算花了大钱也买不到好吃的桃子。想不到小文给咱们送来这么好的桃子。」
季枢吃完桃子将国兰放到阴凉的浴室里，接著从书房拿出信纸「今天太晚了，明早我们去园子散步。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有不少事可写。」
季家人会意的彼此互看一眼，各自写好信后放进袋里。隔天一大早他们到住了乌龟精的池子边偷偷的将包了好几层的袋子丢到水里。
甲绫认得季家人，他马上将袋子送到洵那里。只是润相当的不悦，他看著洵兴高采烈的将信带上楼忍不住对潏报怨『洵怎么还与那些凡人有所来往？』
潏将润拍开『洵前些日子不是让泓准备了桃子与兰花要送给从前照顾他的凡人。你若是好奇那些凡人给了什么回礼，就上楼看孩子。』
润照著潏的话上楼看洵，只见洵已经看完信，脸上挂著笑将信收到盒子里。
『润？』洵不解的看著跑上来却一言不发的润。
润将洵抱到怀里『信里写了什么？』
洵觉得润反常的黏人，他靠在润的怀里『也没写什么，就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倒是季睿羽…也就是义兄的儿子考上我没读完的那间大学，看来他高中三年有好认真的在读书。义兄在营地也过得很好，他现在负责不少事情，好不容易才得到休假…』
润静静的听著洵不停的说著季家的事，伸手摸著洵的背『是吗？…那就好。…下次再找机会送给他们…不错。』
过几天就是中元，潏与润带著洵到云上观看中元普渡的盛况。三人坐在云上看著饿鬼们抢食摆出来食物。洵坐在潏与润的中间问『这两天的雨又变小了，可是吾族的所为？』
潏伸手摸了摸洵的头『只需稍待几日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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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洵跟著润与潏回南宫过节。这天他们半夜就出发，洵还跟在潏的身边游了很长一段路。到了南宫，洵喝了杯茶就开始打盹，潏将洵送到润的房里小憩。
洵睡了很久，醒来时发现一位老先生坐在他的旁边。他连忙确认自己的位置…是润的房间！
老先生毫无表情的看著洵瞪大眼睛抱著毯子看著他，很快的低头自顾自的将一段红珊瑚用术法雕成一颗颗的莲花珠子。
洵好奇的看著老先生用精细的手法雕著珠子，心里非常的讚叹。
老先生抬眼看了洵一眼，将珠子放到洵的手里。
接过莲花珠，洵慢慢的凑到老先生的身边，盯著他的手不放。
老先生也没说话，直接将一段珊瑚放到洵的手里，接著示范怎么切开珊瑚，挑起珊瑚表面凹凸不平的地方。
洵学著老先生的手法，将指甲变尖切开珊瑚，慢慢的刮去珊瑚粗糙的表面。
老先生接著一点一滴的将珊瑚雕上符纹，每进行一点就停下来让洵照著他的指示做，偶尔还会握著洵的手教导洵。
洵最后雕了一颗只有几片花瓣的莲花珠子。他将珠子放到老先生的手里…
老先生看了看珠子将手放到洵的头上揉了揉，又拿了一小段珊瑚给洵。老先生看著洵慢慢的照著刚才的教导缓慢的琢磨著珊瑚，在洵停下手里的动作时无言的指导洵。
洵也没有多说话，安静的雕著莲花。老先生给他一种不可思议的熟悉感，很像老了以后的润。总算雕完一颗完整的莲花珠子，洵摸出袖子里的法尺，将雕坏的珊瑚炼进法尺里。墨绿色的法尺里溶入珊瑚，透出点点的红砂。
握在洵手中的法尺被老先生抽走。老先生不顾洵僵硬不动的身体，伸手将洵抱到膝上，嘴里唸出一串咒语焠炼法尺。接著法尺被塞回洵的手里。
洵呆了一下，努力的回想方才老先生唸了什么，抬头重覆的唸了一遍…
老先生伸手摸了摸洵的头，重唸了一次。
努力的记住，接著复述一次。得到老先生的许可后，洵才配合灵力炼化著法尺。法尺上的红点慢慢的消失，尺也变得更薄。
润在大厅等了半天也不见洵从房里出来，准备到房里将洵抱出来，只是今日出席的水族长辈已经等不及了，全跟了上来。当润打开门时，他呆愣的看著洵坐在老南宫宫主他父王的怀里乖巧的雕著母妃锺爱的莲花珠子。
『夫君怎可独揽娃儿。』一位穿著豔红鳞纹与紫色绣边的老妇人穿过围在门口的人们走进房里，从老先生的怀里将孩子抱到怀里。
洵吓了一跳，他抱住妇人的脖子，视线直往老先生身上飘…
老先生对此非常受用，飞快的将洵抢了回来，抱在怀里大步走了出去。
等在大厅里的潏，看见洵被老人抱在怀里时难掩惊讶。他快步走上前想接过洵，可是老人直接抱著洵坐到最前面的主位上，手还轻拍孩子的背哄著。一会儿润回来了。潏连忙用眼神询问…
润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方才进房时，父王已经抱著洵了。』
等人全到齐了，洵站在老先生的身边，位置正好可以摸到长袍的下䙓。洵偷偷的用手摸了摸老先生的衣服…如凝结成血块的黑红色与午夜天空的黑蓝色交织成的衣服摸起来相当温暖。眼睛里闪著好奇，洵一直盯著老先生的衣服上的花纹不放。
大厅里其他人早注意到洵的举动。他们暗自观察洵小心的触摸著老南宫宫主的衣服，也注意到洵偷偷的比对著自己身上穿的袍子。
湛忍著笑…洵的好奇心又犯了！
洵觉得相当沮丧，他得修炼多久才能让衣服变得稍微漂亮一点？他依依不舍的收回手，将视线转到大厅里站著的人。在场的人不分男女，身上的衣服都有鳞纹、波纹与云朵，不像以前在南宫见到的虾兵蟹将、海里精怪所化的官员。
所有人之中，洵只认得以前见过的南宫宫主、潜、湛还有他的双亲潏与润，其他人不但全是没有见过的面孔，年龄明显的也比年末水族聚会时见到的龙族还老上许多。见到这阵仗，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潏与润要带他赶夜路…原来是家族聚会。
从一开始洵的注意力就不在众人的身上，所以他完全不知道现在讨论什么，也跟不上话题。洵注意到潏正担心的看著他，连忙露出一个微笑要潏放心。可是潏的视线移向了他的左手边…一只手偷偷的伸过来。洵顺著手看了过去，方才抱他的老妇人正笑瞇瞇的将一包糖塞进他的手里。
洵呆呆的握著糖包，看著老妇人在他接过糖包后满意的将头转了回去…原来水族的老人与凡人一样随身都带著糖准备塞给孩子！洵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将糖包收进袖子里放好。
一个时晨后，午膳被送了上来，洵瞪著端过来的食物…为什么送过来了？他想坐到潏与润那边，这里太引人注目了…想是这么想，他还是顺从的坐了下来，细嚼慢咽的将午膳吃下肚。由于今天在海里游上一段时间，消耗了不少灵力，洵虽然吃得慢，却完全没有休息，一径的低头努力吃。很快的他将自己的份吃完，安静的坐著等其他人吃完，撤下餐盘送茶点上来。
等著等著，洵的头有点痒，他忍耐不要伸手去挠头。忍了很久，洵觉得头越来越痒，只好伸手抓衣服转移注意力。一定是因为他在海里游了很久，海盐沾到头皮上了！洵在心里这么抱怨著。
老妇人伸手握住洵的手，关心的看著他。
洵伸手抓了抓头，语气有些委屈『痒。』忍久了，他的情绪变得非常不好，总想伸手用力的抓头。
老妇人将手指洗干净，小心的播开他的头发，再用手指在顶骨上部份按了按『可有不适？』
洵摇头…
老妇人发出轻笑声，对著旁边的侍女说『拿紫珠红膏过来。』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族人全露出笑容。南宫宫主还向润敬了杯酒。
沾了一些淡粉色的膏涂抹在洵的头皮上两处，老妇人轻轻的将药按入头皮里『平日留心点，可别粗手粗脚撞到头。』
洵点头…看大家这么高兴，八成是长角了。润前阵子成天拨开他的头发检查，还帮他条理灵力，想不到下海游了一圈角就长出来了。
擦好药洵觉得头不痒了，他回头向老妇人道谢『麻烦您了。』
老妇人将洵抱到身边『洵娃儿可是本妃的嫡孙，何必拘于浮礼。』她上下打量洵，笑著在洵的脸上香了一下，接著笑著说『真是生得粉装玉琢，乖觉可喜。日后必让润潏两人为送珠之人薅恼。』
洵突然觉得事情不妙，连马上表示『吾自有珠，无需他人相送。』怎么越听越像定情之物一样？
老妇人随即笑著问『洵娃娃可有人选？』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急。』洵一脸认真的说著老气的话。
老妇人被逗乐了，用手帕轻遮住张开的嘴唇『洵娃娃的珠子可否让奶奶过目？』
洵点头，拿出手帕放在嘴前，小心的将磨了两年多的珠子吐出来擦干净交给…奶奶。
老妇人的脸色越发的温和，她将珠子递给老先生『请夫君过目。』
老先生接过珠子端详了一番才还给洵。最后他伸手揉了揉洵的头『日后可要慎选人选。』
洵连忙点头…他再怎么笨都明白潏让他磨珠子的用意了。磨珠子送人是娶！收珠子是嫁！而他以后可以自己选择对象…洵偷偷的松了口气，真是谢天谢地！
午膳后，洵总算有机会回到潏的身边。他拉著潏的手，将午膳前雕的珊瑚珠子全送给潏。
潏将珠子小心的收起，牵著洵离开大厅回房间。他将洵的头发小心的梳开，检查洵头上的长出角的地方再次提醒『小心别撞到头。』
『嗯。』洵的手也摸上自己的头，头发之间有两块地方微微的凸起…角还没长出来。
润这时领著老先生与老妇人进来房间。他抱起洵，将洵带到俩人的面前『父王、母妃，吾儿洵。』他轻轻的在洵的背后推了一下『还不叫太翁、太婆。』
洵乖乖的叫人『太翁、太婆。』
老先生点头，将洵抱到床上向洵演示如何用手指捏著指法化出层层相包的火球。
洵觉得新鲜，他坐在老先生的旁边学著捏指法。
老妇人轻笑赶潏与润离开『洵娃娃就交与吾等照看。汝等快快回厅议事。』说完她将门关起坐到床边看著洵笨拙的捏著指法，旁边的老宫主等洵将指头摆好后比了下一个动作。
潏与润莫可奈何的回前厅议事…
学了好几种术法后，洵坐在祖父母的中间喝茶吃点心。他最喜欢的是绿豆馅包肉的月饼，味道纤细甜中带咸很适合配茶吃。擦嘴净手，洵觉得吃得很舒服。
祖母检查洵的手，确定手指干净后抬手摸了摸洵的头『洵娃与润那孩子不一样，润于年幼时可折腾了。』
洵的脑上挂下几条黑线…怎么拿他与润一起比较？
『洵娃娃已有洞府。』祖父喝了口茶。
洵点头。
祖父叹了口气『潏想必是竭尽心思才将汝孵化。』
洵想了想，伸手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化为光球交给祖父。这种事不能瞒，一开始说清楚比什么都重要。
老南宫宫主看完将光珠交给妻子…沉著脸走到窗前店。
洵有些害怕，他安静的坐著。
太妃这时也看完光珠，她将洵抱起来叹了口气『莫怕、莫怕…怪不得…』
『如今总算是蜂虿入怀，解衣去赶＊。』老宫主伸手抱起洵。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皱起眉头『潏说的是，润的确是坌鸟先飞。愕愕睁睁＊扒起，还出手伤了洵娃娃。』
洵摇头，伸手抓住祖父母的手。反正他现在时常欺负润，所以…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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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秋由南宫作东，洵坐在祖父母、潏与润的身边。他看见羽族带来先前被抓的鸾鸟娃娃。而那只吵闹的毕方也在，他现在可以化成人形，肥嘟嘟的圆滚滚，看起来就像一颗红色的球。
那些孩子吃完晚膳后就坐不住，被带到外厅玩耍。而洵慢吞吞的吃著点心，一点儿也不想到外厅。
月亮越升越高，女眷们自成一圈。洵则跟著潏与润一起到海面上赏月。海面上无风无浪，天空也晴朗无云。众人喝著酒，吃著小菜。一开始洵还挺享受，可是海底的孩子们吵闹著，过一会儿也被带上海面…
『一起玩耍。』毕方扯著洵的袖子。
洵马上摇头，在心里哀叹…他一点也不想与他们扯上关系。
花了很长的时间，毕方只得到洵的抗拒，他开始发脾气，冲著洵说『吾亦不与痴騃＊耍！』
洵当场喷笑…这只笨鸟居然说我傻！？
洵不气反笑的反应让毕方糊涂了。他呆呆的看著洵…吾可是在奚落他，怎么不气？
看毕方呆住的样子，洵坏心的点头『如此甚好。』没见过这么笨的孩子，该不会不懂痴騃的意思吧！
涨红了脸，毕方觉得自己被陷害了，怒气冲冲的跑回去找教他这话的人算帐…这哪儿是骂人的话，害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9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