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xzozx 沉默

57、57

　　57

　　四月中旬，泓终于得到六面印的消息。只是等他们赶到时印章已经被人拿走了，只留下一只黑色的蟾蜍。杨文这才知道原来杀了孺光的是蟾蜍精。他保留下蟾蜍精的尸体，同孺光附身的那张茶几一起带去给润处理。

　　由于他上次迁怒马博文，现在杜世澄与梁青书已不会打电话给他。杨文将所有的夜间时光用在修练上面。只是每当杨文坐在云上头修练时，他总会觉得自己少了什么。杨文试著找陈智辉聊天，但陈智辉在工作，他越来越少上网，只能用留言的方法联络。杨文转而在日间上学时，在学校找朋友。夜间找精怪交流，试著找出自己的定位。

　　因为小组报告，杨文认识了一些同学。与同学合作写报告的时候，杨文总是静静的坐在一旁记录下他该做什么，偶尔会提出自己的意见。他不是喜欢表现自己的人，更不是凡事都想与人竞争的人。也许是这样同学们虽然乐意与他一起写作业，却不与他深交。

　　每天到学校，杨文除了上课与小组讨论，就是待在汪教授的办公室里帮忙处理大学生的报告，有时也会代替教授回答他们的问题。

　　晚上，杨文虽然会找精怪交流，但他不是天生的精怪，无法完全了解精怪的思想。有时杨文更加的怀疑为何精怪进入人类的社会，并且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并不将人类的资讯传回族里，有的精怪甚至没有再回到族里。

　　杨文变得更加的亲近潏与润。他几乎每隔十天就跑去找他们一次。有时更会试著抓润的毛发，爬到他的背上。杨文觉得安心，也开始习惯用四肢爬行。由于长时间的待在潏与润的身边，他已学会如何长时间的在水里呼吸，并且开始学习如何用喉咙磨珠子。

　　潏给了杨文一块蓝紫色的璞玉，让他含在嘴里，然后小心的滑到喉咙里琢磨。刚开始杨文总是将玉石吞下肚，要不然就是吐出来。潏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将玉石重新放入喉咙里。可是杨文即使保持原形，心里仍然改不掉一些人类的固有思想。东西梗在喉咙里，不是吞下就是吐出。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仍然无法将玉石含在喉咙里。

　　杨文也在这个时候了解自己缺少水族的本能。如果无法重新找回本能，他将无法回到水族生活。特别是他是由人倒转回水族。若不好好学习，接受潏与润的引导，以后他只有留在领土里过著半人的日子。杨文自己也清楚，虽然他身为水族千年来唯一的幼崽，但没有水族本能的幼崽，只会被水族所排斥、抛弃。

　　如果他连磨珠子都做不到的话，即使以后法术比别人强，仍然得低人一头，所以潏强迫他练习的时候，杨文会忍耐。还好润会准备食物等他过去食用，所以杨文现在将食物当成奖赏，安慰自己因磨石头而受伤的心灵。

　　喉里有著玉石后，杨文变得更加的安静。他怕自己讲话讲到一半，嘴里吐出比手掌大的玉石，吓死自己的同学。

　　§§§§§§§§§§§§§§§§§§§§§§§§§§§§§§§§§§§§§§§§§§§§§§§§§§§§§§§§§§§§§§§§

　　五一春运前，杨文巡视领地时顺手救下狐狸精林珊珊带著的红狐林哲。林哲吸食一名富家千金太多的精力，引来了佛道人士追捕。杨文在千钧一发之际抢下林哲，并将林哲拎到学校交给林珊珊管理。

　　林哲的身上所穿的衣服全是那名千金所提供的，看起来就像被人包养的小白脸。杨文感叹现在时代变了，情妇已是过时！现在是小白脸当头。杨文没有因为林珊珊就放过林哲，他责罚林哲打扫领地里最脏乱的地方。同时林哲也得改变模样，免得又被佛道人士发现。

　　杨文飘在霓虹灯上看著人们享受绚丽多姿的夜生活，有钱人在夜店里挥金如土，寻求一夜的欢乐。杨文看著底下的人不停的往嘴里倒著酒，喝醉了后又撑著墙角吐，有时还会借酒装疯，因为一点小事与人争吵。杨文看了一场群架之后，才爬上云端修练。

　　很快的就是五一长假，汪教授要南下开研讨会，杨文有一周的休息时间，不用去学校帮忙教授做杂务。他留在家里将报告打好，顺便挂在线上与难得有时间的大学同学聊天。陈智辉交了新的女友。只是在陈智辉的言谈之中，杨文觉得他们似乎常常吵架，不如与云云在一起时的甜蜜。

　　杨文觉得陈智辉不应该一直在女友面前提云云。这只会让女友觉得她永远也比不过“死人”，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会分手。可陈智辉不这么想，他向杨文抱怨了许久，还说那女友是同事，上司与同事都觉得他们般配，可是他还不想这么早定下来，也觉得她太黏人。

　　「小杨。你呢？交女友了吗？」陈智辉关切的问。

　　杨文无奈的说「还没。」

　　陈智辉叹了口气「你怎么还是一个人？」

　　杨文平淡的说「反正我也没什么压力，这辈子不结婚也可以。」

　　「也是。」陈智辉笑了起来。

　　就当杨文觉得没人会逼他的时候，学校的同学开始成双成对的出入，小组讨论时也常会中途突然变成谈论感情的问题。就连汪教授都问杨文怎么不找个女朋友，需不需要他帮忙介绍。杨文装傻混了过去。

　　严柏钰偶尔会传简讯与杨文聊天。慢慢的杨文也开始期待他的简讯。只是杨文仍不忘保持一定的距离，在送出简讯前会再三的确认内容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五月中旬，杨文在学校回完严柏钰的简讯准备走路回家。天空这时飘细雨，杨文抬头看了看天空，雨里有种海水的咸味。杨文觉得奇怪，他加快脚步。

　　回到家里，湛与泓端坐在客厅里认真的回答一位老人的问话，而潜居然坐在老人的身旁。杨文呆了呆…潜不是只能在梅雨季节或是台风时来吗？

　　湛伸手招了杨文过来『小文。过来这边坐。』

　　杨文放下书包，坐到湛的身边。

　　老人看著杨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拿出一个食盒放在桌子上『润说你喜欢这些东西。』

　　湛也笑著说『你最近食欲不振，砚饭馆里的东西也很少吃。这些是王先生特地请人去找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

　　杨文看湛他们的态度就能明白，老先生的辈份一定很高，而且姓王…杨文想到润曾说过，南宫里有位王先生，是修练了好几万年的乌龟精。拿过盒子打了开来，里面好多鲜果与嫩叶。他很想吃那些果子，可是喉咙里正磨著玉石，一不小心可能会连玉石一起吞下肚。

　　『怎么了？』王老先生和蔼的问。

　　杨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先回房间，马上下来。』他打算回房间化回原形，将喉咙里的玉石吐出来。

　　老先生关心的问『怎么？不舒服吗？』在老先生的心里，杨文应该会迫不及待的吃那些果子才对。

　　杨文想了想，他坐到单人沙发上，拿了披在沙发上的毯子盖在身上，躲在毯子下面化回原形，然后探出头，吐出喉咙里的玉石，伸爪子抓了果子往嘴里塞。

　　老先生愣了一下。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不要紧。潏也太心急了，怎么不等你百岁之后再让你琢磨自己的珠子。』湛他们也忍不住笑，看著杨文撑著身体，将盒子勾到自己的面前。而且杨文的尾巴塞不进单人沙发，只能长长的垂在地上。

　　杨文嚼著果子，尾巴拍打著沙发脚。老先生带来的果子比潜上次拿来的珊瑚卵还好吃，他细嚼慢咽…反正年纪小的好处就是，所有好吃的都是他的，没有人会与他抢。

　　老先生走到杨文身边掀起毯子，伸手放在杨文的背上检查杨文身上的灵力。杨文抬头看了一眼老先生，小心的将身体盘在沙发上面。润曾告诉杨文…王老先生是值得信认的人，所以杨文乖乖的让他摸。

　　『不错。』老先生点头，收回手。

　　杨文将嘴里的果子吞下，再将玉石含入嘴，小心的吞咽至喉咙的地方，最后躲到毯子里变回人形。他将盒子里的果子收到保鲜的食盒里，留著以后再吃。

　　老先生呵呵的笑了起来『润殿下是一定会全部吃光，绝对不会留东西。你的性子虽然像潏，口味倒与潏不同。潏不喜果，只吃叶子。可润殿下幼时就爱果子，总是满篮满篮的吞。』

　　杨文眨眨眼。鲤鱼吃水草，潏喜欢叶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老先生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杨文的头『潜就留在你们这边，等我办完事会过来带他回去。总不能老是刮台风等梅雨季节过来才是。』

　　『谢谢您。』杨文笑著道谢。

　　老先生挥挥手，化为水气消失不见。

　　潜摊在沙发上『总算能放松了。』

　　湛也如无骨章鱼一样软绵绵的靠在沙发上，他抓了个靠枕往潜身上招呼『你怎么不送封信过来提醒我们。就让先生过来了。』

　　『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先生要北上，哪敢在他的眼皮底下送信过来。』潜反驳著。

　　泓无奈的对著杨文说『先生是我们的老师。以前从潏大人手底下出来后，就是由先生教导我们化形。这次先生上来，是来检测你的功夫…不过，潏大人与润大人已经教导你化形，先生也很满意你的进度。』

　　潜也接著说『没想到你未满百岁就开始磨珠，而且那块玉石是爷爷交给润大人，让润大人以后传给孩子养珠用的。现在总算传到你身上，也算是一大幸事。』

　　杨文摸了摸喉咙。怪不得潏希望杨文慢慢的磨，最好花个上千年才将珠子磨好。

　　潜又开始每日跟著杨文到处跑的日子，只是这一次他还跟进了学校…

　　『这个人人品不好，别与他太亲近。』潜在小组讨论的时候，对著坐在杨文身边的同学这么评价道。

　　杨文轻应了一声『嗯。』他不敢说太多，免得被人当成他在自言自语。

　　晚上杨文与潜飘在空中看著罗成荣抓人。他们看著罗成荣将巴掌大的婴尸连著药水一起封好装箱，还将屋子里供养的米柱小心的移除。血红的米柱一倒，药水里的婴尸张开眼，瞪著罗成荣不放。

　　潜咂嘴『真是粗糙的手法。』

　　杨文点头『他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我上次还看见被自己养的小鬼反噬的人。』

　　『也是…我这次来的路上也看见坐船招魂反被淹死的水鬼抓拖入水中当替死鬼的道士。』潜说完还点头。

　　杨文这时伸手指了指墙『那里好像有暗门。』

　　『的确。里面好像有阴物。』潜看了眼墙。

　　拿出玉珠弹向那扇暗门。暗门慢慢的打了开。罗成荣猛然回头看向暗门的方向，他招了招属下过来帮忙。

　　杨文收回玉珠，跟著罗成荣走进暗门。密室里供奉了一尊神像，神像的脸色狰狞，长牙从嘴唇中露了出来。两旁摆了好几个冰柜。每一个冰柜里都躺著女性的尸体，有老有少。她们看起来彷若睡著一般，脸颊红润，脸上都化了淡妆。

　　『这是怎么回事？』潜不解的问。

　　杨文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有人从东南亚带回了邪神。』

　　『我以前也吃过降头的亏。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潜怀念的说道。

　　杨文有些好奇『那是多久之前的事？』

　　潜想了想『应该是八十多年前。那时我收了几名侍妾，其中一名就是精通此道的能手。』

　　八十年前…杨文还没感叹完，就看见罗成荣差点被从冰柜里醒来的女尸咬到。他连忙挥手将女尸打到一边。

　　罗成荣回神看向杨文他们的方向，再看了眼地上的水痕。连忙叫属下过来帮忙。女尸并没有特别攻击罗成荣，她的举止比较像是在守著那尊邪神。只是当女尸移动的时候，她的胸口微微的渗出鲜血。杨文觉得奇怪，照理来说人死掉后，血液应该会凝固才对。

　　杨文伸手挥翻那尊邪神像。他感觉到邪神底下有东西。谁知神像倒下时连带翻起桌面上的一块木板。木板底下有一个罐子，罐子里有好几颗心脏仍然跳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