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xzozx 沉默

137、137

　　137

　　「老蔡的书你看了吗？下堂课要抽考。」出声的人从洵的背后拍了一下。

　　洵回过头对著眼前举动亲暱的男同学说「翻了一遍…反正又不记分，你急什么。」

　　「你还真信啊！听学长说老蔡特别小心眼，考砸的人以后可没好日子过。」男同学说话的同时，已将书掏出来看。

　　洵的视线在书本左下方签字的地方…周文昌三字写的歪七扭八不说，书本上还有许多汤印子。若不是书本装钉线的地方仍然崭新，洵是不会相信有人能在开学一个月内，就将书弄成这样了。

　　「师师…你老盯著我的本子干嘛？」周文昌狐疑的问。

　　洵愣了一下…他差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纪师，大学二年级学生，由于身体虚弱，同学都戏称他为师师。

　　『别叫我师师。』洵皱起眉头。师师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东方不败早死的妻妾，他不是很喜欢。

　　周文昌死盯著书本『现在别计较这个，快点看书！』

　　见此，洵只好拿出书本翻看。鬼月初，洵去找驻守在医院附近的燕子精时，正好看见被水鬼拖入水中淹死纪师漂浮在湖中。虽然纪师读的是洵没有兴趣的商管，但他所就读的大学非常好。洵最终还是将纪师从水中带出，送纪师的魂魄入地府，接手纪师的身份。

　　对商管完全没有兴趣的洵，读书不似从前那么认真，开学一个月完全是在混时间，不点名的课就跷，点名的课总选最后面的位置，即使是宿舍也是很少回去。

　　考随堂考试后，洵完全没有在听课，无聊的趴在桌上翻看同学塞给他的杂志。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已是中午，洵翻出课表确认再过一小时后还有一堂课。他拿著背包跑到学校的图书馆躲避同学找他一起去吃饭的邀约。他在摆放文学的书架中间来回走了好几趟也没看见什么他感兴趣的书本，只好绕到摆放商业书籍的地方，找报告需要用到的书本。

　　借好书，洵背著沉重的背包走到下教室外等待里面的学生下课。从门缝间，洵看见青蛇盘碧正站在讲台上帮忙发讲义。他看著盘碧身上载著的研究生牌子感到一丝怀念…他对自己至今对凡间最牵挂的居然是那张研究生的毕业证书感到好笑。

　　下课之后，当盘碧抱著教授的东西准备回办公室时，洵也从后门走进教室。洵马上将将所有的窗户打开，好让空气里的毒气冲淡。白娘子下凡前喝仙水去毒不是没有道理，蛇精就算加入仙班，身上的毒仍然对凡人有害。盘碧没有害人的意思，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吸久了，会造成身体虚弱的情况。

　　占了最后一排的座位，洵拿出书本开始翻看。这时陆续有其他同学走教室，其中一位踩著细根高根鞋的女同学骂道「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居然将冷气房的窗户全打开了？」

　　当女同学的目光扫到洵这边时，洵趴在桌上装死。他可没有兴趣与女人讲道理。开始上课后，洵听课的同时把玩著嫫母镜。镜子与水鸟联接，洵可以坐在教室里操控那些水鸟飞到领地的各处。

　　认真上课的学生不多，大多的学生都在玩手机或是聊天，当然照镜子的女孩子也不少。太阳斜照进教室直射进洵手里的镜子，可是光线并没有从从镜中反射出去。洵能够感觉到镜子开始变热，他低头确定镜子没有异样后，又把视线移到讲台上。

　　「纪师。借我镜子。」坐在洵旁边的同学向洵借镜子。

　　洵将镜子递给同学…

　　同学拿起镜子「你的镜子怎么是糊的？」同学翻过镜子「咦…你哪儿弄到的东西，怎么这么旧？」

　　洵拿回镜子「前阵子买的。听店员说这东西有些年代，要自己磨才行。」

　　「怪不得…我还想你什么时候这么爱漂亮了？」同学掏出手机，打开拍照的功能照了照，马上懊恼的说「又长痘子了！纪师你怎么都不长痘啊？」

　　「我怎么会知道？」洵没好气的说。

　　下课后，洵背著书包回宿舍。将书丢在桌上，洵打开纪师的柜子，确定里面的行李还在吗？那些是纪师的遗物。洵接手纪师的身份前，纪师要求洵以后若是不需要他的身份时，必需将所有东西交还给他的父母。如此简单的要求，洵自然马上答应。可是当洵看见纪师的东西时，他明白纪师其实不想死…纪师的衣服有著缝补过的痕迹，根据上面残留的气息，洵可够判定那是纪师母亲补的。纪师还留下几本字典与文具，虽然破烂却看得出纪师非常爱惜。

　　纪师会将身份让给洵，完全是为了让家人得到最好的回报…纪家穷。让纪师读书需要一整家子工作赚钱，背覆著家里所有期望的纪师在死后，选择将家人托付给洵。可是他怕洵不答应…只能用另一种方法让洵去体会。洵在看见纪师的遗物后，就明白纪师要他做什么。可是他对奉养纪师的家人有一些退缩，因为他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要怎么去养纪家人？

　　纪师的宿友刚从学校回来，看见洵丢在桌上的书本惊讶的问「师师！你脑子烧坏了吗？怎么这么用功？」

　　「我接了份工作，以后应该会住在打工的地方。」洵将柜子关上，坐到桌前翻起书来。

　　纪师的舍友猛得回过头「那你是不是最近都不回宿舍了。」

　　「应该吧！」洵想趁著这个机会搬出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老四他爸最近会来，能不能上他爸用你的床位。」纪师的室友问道。

　　洵点头「当然行。也省得花不必要的钱，不过…你们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

　　「那是当然，哪儿需要你提。」室友笑了起来。

　　看完书，洵将书塞到包里，打开柜子将行李拿了出来后，对著室友说「那我去工作了，帮我跟老大他们说一声。」

　　「去吧！去吧！就算我忘了，老大他们也会问！」室友挥手赶洵离开。

　　从那之后纪师的同学只有在上课时才会看纪师，其他时间都找不到纪师的人，而且纪师三天两头换打工的地方，要找人除了手机之外别无他法。

　　「师师…我昨天去你打工的地方找你，听老板说你辞职了。你不是做的很好，怎么又换工作了？」周文昌在课堂上，压低声音问。

　　洵耸肩「我觉得没意思，刚好又看到其他地方在找临时工，就过去了。」如果是大公司，洵还能待上个半年，可是纪师只是学生，学生能打工的地方只有几种。洵身为领主…小摊位只能待半个月，速食店则是一个月，一但工作地方的风水开始改变，生意异常的好时，他就必须换工作。

　　「你这样不行。」周文昌叹气「哪有人三天两头换地方，小心毕业找工作时遇上麻烦。」

　　洵笑道「省省吧！不过是打工，哪儿能影响日后找工作。」

　　「我是说真的…很多人都知道你老是在换工作，已经有人在传…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周文昌皱了皱眉。

　　洵耸肩「反正我打工只是为了赚钱，哪管得了那么多。」

　　周文昌愣了一下「你缺钱吗？」

　　「我想多存点钱，好在暑假回家。你也知道便宜的票不好买，我家又那么远…再说我想买点礼物回去。」洵抓了抓头。

　　「那你也不用老是换工作。」周文昌还是觉得纪师换工作换得太过勤快。

　　洵笑了笑…很快便将这事带过。

　　到了十一月底，天气变得很冷，很快洵的工作变成在寒冷的北风下举著广告牌招揽客人。他对这个工作并不排斥，因为他不但不冷，还可以在路上走来走去，不用担心会影响店面。

　　「师师？」洵的室友提著外卖，吃惊的看著洵。

　　洵伸手招了招「怎么跑这么远买东西？」

　　「我女朋友让我帮她买晚餐。」室友将手上的袋子提起。

　　洵拍了拍室友的肩膀，将室友肩上的“东西”拍掉「那你可得快点过去，免得东西凉了。」

　　「那我先回去了…对了！宿舍里有你的信，记得回去拿。」室友马上离开了。

　　晚上九点多，洵将广告单与牌子送回店里，走路到公车站牌边打车回宿舍拿信。信是纪师的父母寄来的，纪师的母亲在信里写了，纪家今年的苗长得不好，可能没有多余的钱给纪师买衣服。洵看完信，心里做了打算…

　　隔天，洵寄了两星期的打工钱回去给纪家，信上还写了他现在有工作，不需要家里寄零用钱给他，如果有多余的钱会寄回家里。

　　两星期后，纪家又寄信给洵…这时洵才知道原来纪师的大哥生病住院。洵又寄了一笔钱回纪家，信上写明这是他向老板预支的钱，让纪家母亲买点好东西给住院的大哥吃。

　　还没等洵收到纪家的回信，学校就出事了。集体的发烧、呕吐让学校与医院忙成一团乱。洵知道学校会出事，全是因为盘碧，因此他让嵬琐去找盘碧谈解决办法。

　　『大人…盘碧说他读大学时并没有出现这种问题，直到考进这所学校，才发生这种事。』嵬琐也觉得奇怪。

　　洵皱了皱眉『是吗？可盘碧身上的妖气四溢，毒随著妖气一起散出，才会发生集体中毒的事。你让盘碧马上收敛妖气，免得佛道人士找上他。』

　　『怎么可能！？』嵬琐觉得不可思议『盘碧怎么可能会犯这么错误…方才我与盘碧见面时，也没有发现他出问题。』

　　洵想了想『我会去盘碧待的学校一赵。至于盘碧就交给你了。』

　　『是。』嵬琐连忙离开。

　　等洵到学校上课，马上听同学说盘碧入院的事。洵觉得盘碧躲到医院虽然是个办法，可是嵬琐说盘碧的修炼并没有出错，躲在医院也没有妖气溢出的问题。为此洵不得不减少打工的时间，在学校寻找出问题的原因。一星期后，住院的同学陆续从医院回来，洵找了一个机会，溜进盘碧的课堂里旁听。

　　盘碧的课与社会学有关，洵听了五分钟就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好不容易撑到最后半小时，后门溜进一位男同学。当那名男同学从洵的身边窜过时，洵感觉到淡淡的妖气与一种奇怪的味道。随手放出一只水鸟跟上那名男同学，洵用手撑著头假眠。

　　下了课前盘碧开始点名，洵注意到那位男同学并没有举过手…他与洵一样，并不属于这个班上的人。可是这间教室里不只一位同学没有举手，有好几位男同学是陪女友上课，更有几位女同学是为了看帅哥才过来旁听。

　　晚上，洵从水鸟的眼里看见身上散发著怪味的男同学跑去一家酒吧打工。观察了好一会，洵发现那位同学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前台的一位小姐身上。他将视线转到小姐身上，看了老半天也没看出那小姐哪儿有问题。不过，洵还是放了一只水鸟跟著那位小姐。

　　隔天洵没课，他留在家里面与祖父学习术法，接著与两位爹爹去买东西，晚上再与祖母看狗血的连续剧，半夜上网看混血精怪在论坛里的口水战。天快亮时爬到云朵上看日初，接著跑回家吃早膳，然后变成纪师的样子上学去。

　　早上第一堂课的老师是位海归，对学生的出席并不注重，因此教室里的人非常少。上完早上的课后，洵背著书包准备去打工，这时迎面而来的女同学让洵停下脚步。那名女同学的肩上停著洵放出去的水鸟。洵盯著那名女同学好一会儿，终于认出那名女同学就是酒吧的座台小姐…他对女人鬼斧神工的化妆技术非常的佩服。

　　洵发现两公尺远的地方有一位男同学正瞪著他。顺著视线看过去，洵发现是上次那位男同学。他正用警告的目光看著洵…那之后，洵查了玉珮里的资料，那名带有妖气的同学并没有在记录里面。洵百思不解…人的身上怎么会有妖气？

　　当洵再次跑到盘碧的课上，他发现那位在酒吧座台的女同学也在班上，从她座的位置往后数七排，那位奇怪的男同学躲在一位身材高大的男生背后。看著一前一后坐著的俩人，洵觉得自己迷糊…虽然有些男人追求女性时用的方法太过偏激，但洵不认为那位男同学喜欢那位女同学。看了半天，洵决定多放几只水鸟跟著那俩人。

　　§§§§§§§§§§§§§§§§§§§§§§§§§§§§§§§§§§§§§§§§§§§§§§§§§§§§§§§§§§§§§§§§

　　洵趴在软垫上打呵欠，收起镜子后，打了一个滚。洵从软垫上摔下来，连忙回头确定地砖没有被他弄破后，爬下楼找潏与润『爹爹…我想休息…』他爬到潏身边用头磨蹭潏的脚。

　　潏伸手摸了摸洵毛茸茸的头『吩咐鳢鱞鲙他们了吗？』

　　『嗯…』洵应了一声。他也纪师安排好顶替纪师的游魂，即使睡上好几个月也没问题。

　　当潏抱起洵，润已去通知老宫主与太妃。到了洞穴里，洵在化回原形的潏身边趴下的同时，还将头塞到潏的腹部底下埋大睡，完全不理会润。

　　润的长须垂到洵的身上，嘴里发出轻笑『这孩子老把头藏起来？』

　　『因为洵知道你会闹他。』潏将身体小心的抬起罩在洵的身上『他最近不晓得又发现什么，消耗大量的灵力用神识巡视领地，还成天盯著镜子瞧。』

　　润靠了过来『今年中秋咱们哪儿也没去。滉说西宫为此还特别询问了一番，并且希望我们能带洵到西宫拜访。』

　　潏喷了口气，用头碰了润一下『咱们也该反击了。』

　　『人手已布置妥当，只等聚会那天。』润凑了过去。只是润还没亲到潏就被洵的尾巴打了一下。

　　潏与润俩人低头往下看…发现洵张著亮晶晶的双眼不满的看著他们。

　　润干笑『怎么还没睡？』

　　『哼！润爹爹就不能忍一忍？我还没睡就这么色急。』洵不满的喷鼻息。他困的要命，结果潏与润动来动去，根本睡不著。

　　润僵化…他哪儿色急了！？

　　『睡吧…』潏护著洵，将润挤到一边，用身体盘住洵。

　　洵闭起眼睛咂了咂嘴『我想吃苹果。』

　　『润会准备在冰箱里。』潏用舌头舔拭著洵。

　　『如果我让湫去追湛怎么样？』洵睡意渐浓，口齿不清的问。

　　潏被吓了一跳『你想吓死湛啊？』

　　『湛胆子那么大，吓不死。』洵模模糊糊的闭起眼睛。

　　过了半天潏与润听见洵浅浅的呼吸声后对视一眼…润弱弱的问『这孩子在开完笑？』

　　潏哭笑不得『孩子睡糊涂了…别当一回事儿比较好。』

　　润凑到潏的身边往下看，洵蜷起来睡的香甜，也不晓得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东西，嘴巴咂了好几下『这孩子…』他的语气里有著宠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