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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北风呼呼的吹,洵接到房焕的通知。几个月前他拍下几张年轻人杀人的照片,让家属交给律师做为证物之后,那几名年轻人请了非常好的律师,最终只付了罚锾。后来因为洵剥夺那几名年轻人的庇护,那几人饱受鬼怪骚扰,请了好几位大师也无法改善,不得不让他们到别处避难。谁知那些人身上的“痕迹”,让其他地区的鬼怪们视如赠礼。肆无忌惮的精怪们将那几人当成养料,大量吸取精气,使得那几人差点送命。
家属送来送去,最终将孩子接回家,并透过关系请了不少大师,最终发现自家孩子被“标记”才会导致他们饱受骚扰,只是那几名大师忌讳水神,推托几句便将诞这事撇清。
几次后年轻人的父母也发现,事情不对劲,问到最后才知道上层不准许任何人洩露相关消息。只好转而请求民间的大师,可是水神的威名已久,没有人愿意帮忙。短短几日,就连房焕这种不出名的道士也听见风声…那些人准备请神!
洵听完房焕所报告的事后,心里一沉!他马上招了鳢过来问话『…邱诺的态度如何?』
鳢摇头『并无任何举动,好似默认那些人的做法。』
『邱诺是在干什么?难不成他想被换下来?』洵有些疑惑。
鳢补了一句『如大人所猜测的一般,凡间的朝庭的确有废邱诺之意。属下认为邱诺想必正为此事而操烦,因此顾不到那些人。』
洵重重的吐了口气『罢了。』杜世澄当时不也如此…洵真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位置上的人都会犯傻,难不成是每天处理鬼怪的事,反而变傻了。
心有不满的下楼,洵到地下室去找祖父『太翁。我出门清理地下道。』
老宫主应了声『晚饭前回来,我让你太婆帮你准备洗澡水去味道。』
洵愣了一下,平时洗澡水都是洵自己弄,怎么今天祖父母有这意思。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洵还是应了下来『好。谢谢太翁!』
从地下室的暗道进入下地水道,洵引水气布满所有地下水道。这时洵注意到水道中有凡人正在施工,马上布阵将施工处隔开,接著引动整个地下水道的水流,导水将垃圾聚集起来,一次送到垃圾场丢弃,接著利用水流扫过墙壁与地势较高的地方。
等洵清完水道,从地下水道的出水口处飞起,直接飞回自家后院。太妃这时已烧了一大锅的药汁等著他回家洗澡。
『娃娃又弄得满身臭味!』太妃表面上对洵将身体弄得臭气薰天而感到不,实际上非常担心洵不愿意泡她准备好的澡。
洵在空中讨好的叫『太婆…』
太妃笑骂道『还不快进去泡,好把你身上的味道清去掉。』
落到煮沸的药汁中,洵发现太婆准备的药汁泡起来很舒服,动了鳞片与爪子,洵闭眼沉入药汁里,像鳄鱼一样只露出鼻子呼吸。
见洵泡得开心,太妃又添了一些药粉在水里,还提醒了一句『娃娃可别将洗澡水给吞了。』等洵甩了一下尾巴表示了解,太妃才放心的回屋子里。
洵一直泡到水都蒸发得差不多了,才飞出锅子伸爪子关掉瓦斯,引水洗去身上的药水并将那些水与锅中的药汁混合,洵拿著勺子用这些稀释过的药汁浇花。老实说洵今年的收成并不好,除了草莓与蔬菜,所有的果树结出的果子都不好吃,比不上超市买的水果,可是洵还是种得很高兴。更别说他今年还晒了一百多颗的柿子与萝卜干,还为了雇用小鸟与老鼠帮他看守,买了五十公斤的谷子送给它们当薪资。
『又清下水道了?』泓站在厨房的后门边儿问。
洵点头『一段时间没清了,积了不少。』
泓摸了摸洵的头『方才接到消息,邱诺被掉到杜世澄的底下工作,那位置由陶宏昌接手…还有陶宏昌虽然快六十了,但掌权的认为两任的年轻人总出问题,不如让老资格的接手,顺便培养接任人。而且陶宏昌可以马上接那位置,连交接需要的训练也不用。』
洵握著勺子的手一顿『这么快?我早些时候才听鳢提起换人的事,怎么现在就决定好了。』
『年关快到了,那些人不急也不行,再说…这也算是那些凡人在讨好你。』泓笑著说『因为严家的关系,他们早就想换下邱诺。经过送信的事后,陶宏昌这人选才被确定下来。』
洵抬头向著泓『你的消息总是这么快。』
『白足比我更快。只是他那人不会白白帮你做事!昨天听他说“这两天接了个活儿,事成后就要假死干别行,脱离□□这一块”,还让我告诉你他会将你托给他的那些精怪全带过去,让你不用担心。』泓边说边帮洵浇花。
洵觉得奇怪『怎么突然间考虑要金盆洗手?』白足的赌场非常赚钱,怎么突然说收就收?
『走私毒品的事,白足摆不平,决定趁著这个机会让那些人黑吃黑。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二十年前□□被查时也是这么干。』泓这么说道。
洵不信的说『二十几年前管得那么严,他要怎么□□?军火又是从哪儿弄到手?』那时杨文虽然不到十岁,但他仍然记得很清楚,那时枪枝根本不可能流到平民手里,而一般人对枪械的认知也不多。
『自然是走私,还有军营里偷卖出来的货。那时军里的补贴很少,不少人监守自盗。』泓说著说著将话题转到湛的身上『湛在化成方子奕前也曾做过类似的工作…那时他倒卖的是粮油票。那年代票比钱还有用,他靠那赚了不少,也在别的地方损失一些东西。』
洵因泓提到的□□而回想起以前在军营处理过的事之中,有一件就是士兵发现营里有人□□而被灭口。虽不晓得当初是谁又为了什么而开始偷军火出来卖,可那名小兵的魂魄一直留在丧命之处。在心里叹了口气…人生真是不公平!
浇完花,洵开始收拾东西。他对泓说『这段时间有什么案子吗?最近没什么新闻,总觉得安静的过份。』
泓将手放在泓的头上揉了揉『那也只是现在…下个月就是年末,再接下来就是春节,到时你就算想要休息也不成。』
『也是!我还有送货的工作。』洵点头。
吃过晚膳,洵拉著泓去领地四外围巡视。积了雪的道路看起来白白粉粉的,两旁的人家紧闭著窗户。这时一间院子里摆满空鸟笼的人家打开后门,一位老先生端著吃剩的饲料盆出来倒。门关上,一只田鼠从鸟笼间的细缝中爬出来,小心的将谷子啣回去。
泓注意到洵盯著田鼠『怎么?』
『没事。』洵摇头。洵只是想起黑角…黑角说是他养的,可实际上是甲绫在照顾。甲绫把黑角养得油亮亮的,看得洵都怀疑黑角突变,从两栖动物变成油生动物了。
这么绕了圈,洵注意到不少小动物在下雪的夜晚仍在外面活动,也看到精怪勾搭凡人吸□□气或是在暗巷里交头接耳的传递情报。一直到天快亮时,洵才准备回家。回家的路上洵对泓说『听润爹爹说今年的水族聚会,西宫也会参加。』
泓有些惊讶『当真?』
『嗯。泓见过西宫宫主吗?』洵有些好奇。
『只有一面,而且那已是千年前。』泓显得有些担心。
洵踏过商店的招牌,跳到高架桥上。他对家中的长辈谈到西宫时的语气非常在意,总觉得西宫与东宫会对他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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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书局被人撬开,店里一楼的书架全被翻倒、收银机也被砸坏、电脑的主机更是不见踪影。胡儆报了案,也通知保险公司过来勘验,最后才领著员工请点损失。由于书店里从不放钱过夜,除大门与电脑的损失之外,只剩下整理书籍重新上架,并无太大的损失。可地下室摆放的瓷娃娃就不一样了!
自从知道有人在打阴灵的主意,洵就放了许多“空”瓷娃娃在地下室,同时还在上面下咒,只要有人偷他东西就会开始倒霉、生病、损失钱财。这次所有的空娃娃都被偷了,而住有阴灵的娃娃则躲进空调的风口里,安全的避过这次的灾祸。
胡儆一直到书店整理好才到地下室确认瓷娃娃,接著如往常一般上班。他的举动在有心人士的眼里变成了“不知情”,正好让他逃过被人盯上的麻烦,可是被偷走的瓷娃娃却给许多人造成大麻烦。
即使知道瓷娃娃被卖掉后引出了麻烦,洵也没有余力去管那些娃娃。他正为那些请神的凡人而操烦…洵在那几名年青人身上下的禁制除非他亲自取消,那些人请的神虽没有取消禁制,却答应在那些人离开洵的领地时给予担保。
担保与庇护相差甚远,更何况这里可是首都,让那几名年轻人的长辈怎么甘心,居然请人每日在吉时上香请神。因此这阵子洵时常送货送到一半身边出现香烛的味道,最厉害的一次车子里出现了香火的烟雾,害他开车分心,差点出车祸!
洵吃饭时向长辈抱怨『…就是这样,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万一撞车,我的年终奖金就没了!』
太妃夹了些海带给洵『要不然,娃娃就让官府帮你解决这事…凡人不是打著不信鬼神的旗子。』
『官府…只怕他们要求其他事。』洵从以前就觉得与人打交道伤神…不管是杨家还是那些当官的人,总让他心烦。
潏也夹了一些菜给洵『泓不是说要换人了,你大可趁机向新上任的人要求。』
洵愣了一下。潏怎么会知道他与泓的谈话?难不成潏有顺风耳?
潏笑了出来,伸手摸了摸洵的头『快吃。等会儿不是还要加班。』
乖乖的低头努力吃。洵将盘子上的菜全吃下肚后,突然觉得少了点味道。他盯著桌上的菜好一会儿…菜并没有改变!可洵总觉得少了一个味道。放下碗筷洵看向润『爹爹,上次的醃果子还有吗?』
润停下筷子,惊喜的说『当然有。』
洵奇怪的看著润『爹爹?』他又不是第一次向润要东西吃,润干嘛那么高兴?
润伸手揉了揉洵的头『多吃点好东西,这样才能快快长大。』
心里突然有些挫败…洵怀疑自己平时是不是老是向润要东西吃,所以润才会这样。不过洵的郁闷在他吃了一口果子后马上消失!
润看著洵啃得津津有味,又拿了一颗果子给洵『要不要再吃一颗?』
将果核也咬碎吞下肚,洵看了眼润手上的果子,再看了看时间『我先去上班,回来再吃。』果子不会丢,可是如果迟到的话,他的年终奖金就没了。
这一晚的货特别多,路上又塞得严重,有得客人等久了还会骂人,只是洵不敢冒险使用阴路,耐著性子慢慢的塞在路上。最后洵一直到接近半夜时才回公司交钥匙,被今晚值班的人骂了一顿才准备回家。这时晚班车早开走了,洵只能先用走的,再移找个没人的地方移回家。
好不容易走到能移回家的地方,洵又闻到了香火味。觉得有些恼火的洵直接移到了摆香案的地方。谁知本来就不怎么高兴的洵,正好看见几名年轻人被父母压著上香的样子,这下子洵心里的不满爆发了,直接引雷劈向香案!
难得生这么大的气,洵毁了香案后还是很生气。他气冲冲的回家后,马上跑去找潏『爹爹?爹爹?你在哪里?』可找遍了整栋房子也没有看到潏的影子,最后洵郁闷的蹲在地下室的暗门前问祖父『太翁…爹爹又跑去亲热了吗?』
老宫主被洵的问话噎个正著,吞吞吐吐的挤出一句『…这个嘛…润与潏还年轻…』
洵黏在祖父的身边,拉著祖父的袖子。他平时又不常找潏,可是每次想找潏的时候都会撞上润与潏的好事。
『怎么刚回来就生闷气?跟太翁到楼上吃糕点,别等润他们了。』老宫主也纳闷,怎么每回润前脚才拉著潏离开,洵后脚就找上来。真不知道是润与洵太有默契,还是该说他们父子俩不合。
上楼吃果子喝茶,洵告诉祖父母发生什么事后,忍不住说『真希望邱诺赶快调走,省得他不管事。』
老宫主抱起洵『怎么不让鱞帮你挡香火。』
『鱞?鱞最近在查工厂那一区。』洵捧著茶杯说。以前害死女工的监工退修后,回北方租了间工场,清理后开了间物流中心。湛先前就告诉洵那人准备回北方,可洵没有特别注意这件事,一直到上星期开车去物流中心领货时注意到那里特别的脏,才让鱞去盯著那区。
老宫主摸了摸洵的头。决定让洵自己想办法。
十二月中旬。洵的烦恼终于没了。上层以邱诺的管理不当将他换了下来的同时,拉拔陶宏昌上来。陶宏昌接到消息时,只有一瞬间的欣喜,接下来就是无穷的压力!邱诺被换下来的原因传来传去,引到了水神毁神坛上,可是不管如何…水神的确是陶宏昌上任后将会遇到的问题。
陶宏昌最后顶著压力找上了长官询问,谁知长官将他推到了杜世澄那里。陶宏昌只顶著头皮去找杜世澄…顺道向刚调过去的原上司邱诺问好。一小时后,陶宏昌灰头土脸的从杜世澄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看见梁青书与一名正装笔挺的年轻军官说话。
「陶大哥,这是赵方。刚从营里调过来,他也是认识“杨文”的人。」梁青书向陶宏昌介绍道。
陶宏昌明白这赵方便是上头让他照看,好在日后接他现在的位置的人。因此他马上对赵方说「太好了。我正为这件事而操烦…我们准备上香告知水神我上任的事,可是上头要我们私底下办,不可以让民众造成误解。」
梁青书笑了起来「那简单。只要䙓香放一些鲜果,由陶大哥带头上三枝香就可以了。」
陶宏昌点头「我也是这么想…」他很清楚这位置顶多让他坐几年,好在他年纪也到了,再过几年就可以退休。因此他已做好打算,顺利的话风风光光的退休,不顺的话…不过只是提早退休。
过两日,算好吉日吉时,陶宏昌领著新进的赵方与几位资深的人一起上香。风吹散香火的白烟陶宏昌在心里叹了口气…希望水神别往他们的香案上打雷。
「我没事不会往你们的香案上打雷。」洵出现在香案前,语气相当的无奈。
陶宏昌愣了一下,尴尬万分的看著水神。
「恭喜。」洵对陶宏昌道了声喜。
陶宏昌又是一愣,才回「谢谢。」
看向赵方,洵温合的说「上次那些人没为难你吧!」上次见到赵方,害他被盘问了很久才被放回营里。
「只是例行公事罢了,算不上什么为难。而且我也照您说的一样,向我太太求婚,前年终于有了个胖儿子。还有陈师长再婚后与师母将您引的水通到果园里,现在每年都会送许多水果到营里,给兄弟们尝鲜。陈律现在也在梁哥师父的营里,咱们过得都不错。」赵方笑著回答的同时,小心的跳过严柏钰。他来前就被上头耳提面命,多少知道严柏钰与杨文的关系不像从前那么好了。
洵欣慰的点头「那就好。」接著他转头看向陶宏昌说「过了这些年,你也该明白我基本上是位甩手掌柜,鬼的事你找鬼王、妖的则找妖使。不管是你们还是我底下的那些个,只要别太过了,我便不会出手。至于其他的…撞到我手里,只能说是倒霉!即使事后烧香拜佛,也只会让我更加恼怒。」
陶宏昌直到水神离开后才问其他人「…你们谁听懂水神话里的意思?」不管水神用的是文言文还是白话文,他从以前就没弄懂过…更不用说是现在了。
几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有人说「该不会是在解释雷劈香案的事吧?」
「……」陶宏昌再次感到前途无光!水神能不能干脆一点,别老是说话说到一半。
另一边洵高高兴兴的回到家里,就看见祖母拿著一件娃娃装在手里。洵看著笑瞇瞇的祖母问『太婆?咱们要去哪?』他现在已经不会傻到问祖母拿衣服的用意…反正最后还不是得穿。
太妃拿著两张博物馆的门票『我们明天去看欧洲的画展。』
接过衣服,洵直想撞墙…少了爷爷镇压,奶奶肯定会拖著他去逛街买衣服,可是他明天是星期日,他又不送货,没理由说他不想逛街。
于事星期日一大早,洵穿上太妃准备的衣服,又穿上皮鞋照镜子。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这身像是结婚时花童穿的衣服。苦著脸走出房间,正好被过来送东西给祖父的湛看见。偏偏湛也不给他面子,抱著肚子狂笑,还说他是在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