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过来啊——》我好爱你

2、计划崩

　　玩过那种自定义捏脸游戏的人应该都对脸膜有多难捏有一个认知。
　　很不幸的是，我们的系统对于捏脸有自己的理解。
　　经常有一些手残同事预约不到美工支持，只好自己下场捏NPC的脸，结果放进测试环境中被主系统判定成猴子的事情发生。
　　从这个角度看，人和猴子区别也没有那么大，对吧？
　　在那之后，我们强迫美工组的好同事自愿贡献出了他们的素材库，并007加班一个月做了各种类型的适配。
　　他们开心坏了。
　　咳，总之，素材库毕竟是赶工出来的成果，里面的人膜不乏就地取材，就比如说为了凑13亿的整数，美工组偷懒把我们设计部员工的脸也捏了进去，这就导致我们用的时候总会往里面塞一些小彩蛋。
　　比如说，大概一分钟后会路过这里，并不幸车祸死掉的林中博士，就长着一张和我极为相似的脸。
　　在原本的故事里，林中博士真的就是一个彩蛋性质的存在，他是美籍日本人，日本语本当上手。他并没有多少戏份，唯一的作用就是在玩家偷走抗体后被本关卡实质意义上的BOSS赶鸭子上架成为新的负责人，然后追究责任一枪毙掉。
　　玩家如果不另辟蹊径，根本不会知道这个背锅工具人的存在。
　　或许会有人质疑我说话前后矛盾，一个人怎么可以死两次，但这就是作者在游戏里塞私货的好处，之一。

　　因为车祸是我干的，诶嘿。

　　一个小小的，无关紧要的支线——林中博士是违背了竞业协议跳槽到安彼茨公司的，即使安彼茨替林中博士付清了违约金，原公司依旧不打算放过他。
　　他们聘请了一位杀手，打算在林中博士入职当天杀死他，然而那个笨蛋杀手成功的在车上装置好了汽车炸弹，却弄丢了遥控器。
　　潮湿的雨幕中，载着林中博士的黑色高级小轿车从远方驶来，而后——BOOM！
　　我丢掉了手中的遥控器，默哀三秒钟。
　　开玩笑，一个合格的后门作者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面对一个动辄开挂的人形天灾，再没点信息差就干脆投降等着被开除罢。
　　十五分钟后，我坐上了另一辆黑色高级小轿车。
　　“林中博士，您很敏锐。”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位漂亮的女士，按照一贯的刻板印象，她穿着暴露，身材火辣，调查过林中博士的所有资料，说的是英语。
　　“也很……谨慎。”
　　这位是我设定潜伏在BOSS身边的女特工，二五仔，上一个进程中因为在关键时刻帮助玩家，然后同样被BOSS一枪毙掉。
　　不要问这位心狠手辣Cos黑寡妇的女特工为什么早不暴露晚不暴露，问就是被GM魅了。
　　他妈的。
　　“我了解我的老东家。”我学着那位林中博士的样子做出腼腆羞涩不善言辞的模样，视线都不敢往她身上放。
　　当然了解啊，设定都是我写的。
　　“那辆车上坐的是我的，研究成果。”我翻着空气中仅我可见的光幕，确保谎言真实无虚。“我很抱歉炸毁了，嗯……贵司的车，我会赔偿的。”
　　“是我司，公司看重您的能力，损失我们会向您的老东家讨要，别太拘谨。”
　　她看上去对我没什么兴趣。
　　也对，毕竟我只是个龙套角色，没GM那么炸裂的魅力。
　　但没有关系，做为一个致力于拿回我的猫的优秀员工，我要主动出击。
　　“我听说，您与RM-01的关系很好？”我看着光幕上一次进程的回放录像，“抱歉，我没有探听您个人隐私的意思，只是工作需要……”
　　我没有看她的表情，想必那张俏丽的面孔上一定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但心里多慌就说不定咯。
　　“——听说？”果不其然，我听到她拉长了的，饶有兴趣的反问。
　　“啊，是BOSS告诉我的，说如果我在关于RM-01的工作上遇见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您帮忙，藤原女士。”
　　哈，找BOSS对峙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难题，对吧？
　　“我得说这是个天大的误会，但，也不完全错。”她笑起来，“他是个好狗狗，我还挺喜欢的。”
　　确实挺狗的。
　　“好狗狗……咳，”林中博士对这样的称呼止言又欲，欲言又止，很快放弃纠结。
　　“那么，如果我说，我决定申请废弃RM-01，您会有异议吗？”
　　我看向她，平光镜掩饰了我的不怀好意。

　　这是一个俗套的，关于有钱人妄想长生不老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BOSS为了私欲制造出了怪物，继而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
　　RM-01就是这个BOSS以自身为范本制造的怪物，同时也是我设计的道中boss角色。
　　“RM-01是我们目前为止最接近目标的产物。”她也在看我，在笑。“您在还没做出一点实绩的情况下，认为RM-01是个失败品，否认了我们全部的研究成果，林中博士，我以为您会更聪明一点的。”
　　“唉呀，您这么说我，就太过分了。”我做出不好意思的模样，摊开手。“但是，实绩不就在您的面前吗？”
　　与此同时，尖锐的铃声骤然划开针锋相对的寂静。
　　我与RM-01，即GM的交锋，从世界重置的第一秒就已经开始了。
　　我的好同事在一周目看到林中博士的时候，就一定知道他是我为自己设定的后门角色，同时我也通过进程回放知道他选择了RM-01为凭依。
　　我们对彼此的王棋心知肚明。
　　所以没理由我可以挑唆公司废弃RM-01，他不能打破那个水族箱罐子里逃出来，脱离故事的进程。
　　正好，我也需要他这么做。
　　自从藤原惠子小姐接过那个电话，我们屁股下面的座驾就开始参演速度与激情，本来我还可以慢悠悠的欣赏车窗外我捏出来的高科技城市在雨幕下的别有风情，现在就只能抓着安全带祈祷自己的脑袋不要和顶棚亲密的抱在一起。
　　我太惨了。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林中博士。”藤原惠子终于放下了她一分钟打一百字的小手机，有空关注我这个小可怜了。“关于你和你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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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没有很长时间以后，我坐在了一个纯白色的房间里，我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哪边墙后面有阴暗批暗戳戳的偷窥——这是我们设计部的老审讯室配套模板了。
　　对面还是藤原惠子。
　　“别紧张，就只是聊聊。”她表现的很有亲和力，就像每一个和你说【我们部门很好相处】的塑料前辈，前后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推过来一张检测报告单。
　　“或许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DNA检测、指纹和虹膜都与我们所知的林中博士，完全对不上？”
　　“这就是我说的研究成果了，藤原女士。”我看了看那张报告单，属于我的部分和前段时间公司体检时一般无二。
　　“其实我的研究方向与贵司……抱歉，与我司完全是两条路线，因为一些道德伦理上的小问题，我不得不稍微，隐瞒了一些履历。”
　　“当然，我们理解。”藤原惠子笑起来，“我们同样困扰于此。”
　　“我的确不是法律定义上的林中有鹿。”我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那张报告单，又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露出一个有些癫狂的微笑，“但您知道的——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藤原惠子看起来听懂了这是一句暗喻，但真正让她困惑的，恐怕是耳机里传达的命令。
　　因为很快的，她又摆出了那副亲切的笑容。
　　林中博士是BOSS直聘，他研究永生的方向是“换脑”，只是很可惜，作为刻在黑箱上的npc，他的实验永远不可能成功。
　　所以他很快被抛弃了。
　　但我的到来证实了林中博士的实验，我能说出那句约定好的暗语，证明了我的价值，同时也让RM-01变得毫无价值。毕竟BOSS的目的只是永生而已，已经被证明的技术和半成品，根本无可比拟。
　　“恭喜您实验成功，林中博士。”
　　我等待着她说出那些欢迎您加入安彼茨云云，代表着我成功通关的话语。
　　“但是。”
　　一个转折，我皱起眉头。
　　“看起来我们有些叛逆的好狗狗RM-01有着不同的看法，不是吗？”
　　房间的一侧墙壁忽而变成透明，我强忍住没有第一时间扭过头去的欲望，怔然的看过去，一眼发现了里面被金属镣铐五花大绑的RM-01。
　　一瞬间我明白了一切，事态的发展，以及他的目的。

　　特么的傻逼测试部要拉我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