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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试演技心慌意乱 ...

  •   这笑声异常魔性,惊起树林中的鸟儿乱飞,原本都要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的那个黑影也转过头,朝他们淡淡一瞥。

      叶笑云冲那黑影挥手,道:“喂!薛骆迁!谢谢你啦~”

      北冥晏定睛一看,才知那日怯生生地躲在薛家爷爷身后的漂亮小少年,便是薛骆迁。

      他转身问:“阿云,你没事吧?”

      “没事啊,就是他们想抢我爹的叉子。你啊,整日里只想姑娘了对不对?”叶笑云朝他眨眼,十分俏皮。

      “我哪有!”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阿晏,没事,我懂,一本正经的老好先生如今定了亲,怕是急着想长大吧?”叶笑云转而嘟嘟囔囔:“都是北冥老头的错,你家那么压抑,怪不得你……”

      “你在说什么呀?”北冥晏笑道:“人家救了你,要知道感恩哦。”

      “我说谢谢了啊,我……”

      他们打小就认识,三两句话能说明白的事都能扯一天,待二人终于想起薛骆迁时,那抹黑衣身影早就不见了。

      这俩人的心也是够大,便说一会儿捉点鱼给薛骆迁带过去不就得了,后来他们捉好了鱼,顺带在溪边的树林里烤着吃了,压根就没想起还有薛骆迁这个人。

      后来没几日,他们便回北山去了,临走前薛骆迁并没有来送,没心没肺的二人早就忘了山上的事。

      自那之后,北冥晏与薛骆迁也有十余年没有再见过面了。

      在他的记忆中,他一直记得临走时,忽然很想见见那个小少年,只是天不遂人愿,他便送了药给薛天籁,希望她转托给小薛骆迁。

      ……洞外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声中,北冥晏睁开眼,一袭白衣映入眼帘。

      他想起来了,十二岁那年,薛骆迁穿着一身黑衣,而他穿得,却是白。

      他醒了。

      正靠在薛骆迁的肩上。

      完了。

      这是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一定是他自己不曾留意,睡着后靠过去的,薛骆迁也没喊醒他,就让他这么靠着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梦中他跟随师父归家,岭南薛府被抛在身后,愈来愈远,直到模糊、消失。

      再睁眼,就是这样了。

      怎么办?

      这是第二个念头。

      他能感觉到,他的头顶紧贴着薛骆迁的颈项,头上传来细微的呼吸声,薛骆迁没动,他也不敢动。

      要不要装作从薛骆迁的肩上滚下来,然后迷迷糊糊地对付过去?

      这是第三个念头。

      哎呀不管了,就这么办吧!不然可怎么交代,这这这!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想完这些,他便已经打定了主意,就这么往前栽一下,装作从薛骆迁的肩头滚下去惊醒了,剩下的全靠演。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北冥晏!

      洞外朦胧着小雨,他们坐的位置正好面对洞口,顶上垂下来的枝叶将原本就小的洞口又遮盖了一半,颜色昏暗。

      方才他们逃得急,从上面的小坡直接滑下来,薛骆迁穿着一身白,在洞口一钻,沾了尘土,几片树叶随在发上,眉头都没皱下,却很自然地转身为他拨开了枝条。

      他也不晓得为何忽然想起了这些细节,靠在薛骆迁身上,出神地望着细雨,慢慢竟忘记了计划。

      不知道这份信任从何而来,熟悉又亲近的感觉从何而来,心中又为什么如此安稳、悸动。

      天色渐渐暗了,雨势不退反增,声音愈来愈大,打在心上让人愈发不安。

      北冥晏忽然发觉,薛骆迁的臂膀一直没有动过,维持着这个有些抬高的姿势,迁就着他睡觉。

      他动了动,还是决定按照计划行事,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不能一直靠着人家吧。

      他作势轻轻栽了一下,原本只是预习,本没想真的栽下去,可这细微的动作还是让薛骆迁注意到了,抬起右手搂住他的肩,低声说:“小心。”

      ??他还没有滚下去啊??

      北冥晏屏住呼吸,没回答。

      薛骆迁又道:“时辰未到。如果累,就再睡一会儿。”

      “……”北冥晏想找一个洞将自己埋起来。

      合着薛骆迁不仅没有睡着,还知道他是醒着的?!

      事已至此,总不能再赖着不起来,北冥晏抬起头:“你……哎呀……”

      脖子忽然一疼,别着筋了。

      得,现下不仅脸红,还皱着一张脸,一定很难看。他还是觉得再靠回去比较好,而且是对大家都比较好。

      薛骆迁抬手扶上自己的脖子,按在后颈处,示意他道:“这个地方,敲两下试试。”

      北冥晏低着头,乖乖照做。

      “仰头。”

      “不疼了……”

      薛骆迁点头,静静看着他,他原本就觉得自己铁定脸红得遮都遮不住,被盯着看更觉发烫,甚至连整个脑袋都是烫的,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薛骆迁摇头:“没有睡,怕有人来。”

      只有他睡了。北冥晏心中好好骂了自己两句:“那,你知道方才我……醒着?”

      说便说了,豁出去了,至少还能落个敢作敢当的名头。

      薛骆迁据实回答:“嗯。”

      “我……”北冥晏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薛骆迁一脸“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好像这对于薛盟主来说并不算什么。

      北冥晏一思衬,或许中原人不觉得这有什么,又或许江湖中人对此习以为常,可能是……兄弟朋友之间很正常的事?

      他若是一放在心上,是不是会显得他很小气?斤斤计较?连这种小事都要解释一番,会不会让薛骆迁觉得他很麻烦?

      若薛骆迁见怪不怪……他不禁朝薛骆迁的肩上看去,正要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外边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二人同时站起来,贴着墙侧耳去听,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听清了,是几个男声催促着快走,一叠的女声哭哭啼啼,磨磨蹭蹭。

      薛骆迁比了个“别动”的手势,走到洞口,从枝条错落中看去,正是谢凉手下的那伙人,还剩了十几个,正赶着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女往山下走。

      这些少女们个个都穿着采药衣,竹篓均已不见,一个一个簇拥着,流着泪被推推搡搡着迫走。

      他们一群将近三十几人,薛骆迁看了一圈,没有谢凉,自然也就见不到逢山。

      一行人顺着不远处的小道下山,人语声又逐渐远去,薛骆迁转身刚要说话,就见北冥晏在身后,神情颇为担忧。

      这洞本就是天然形成,狭小不平,他这么一回头,猛然和北冥晏近距离面对面,若是平时,他自然不会让人近身,可对北冥晏不设防,倒是惊了一跳。

      北冥晏没反应,盯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皱眉:“他们……”

      薛骆迁看了眼他手中的骨笛,那支笛子被他攥在手中,用力之大以至于骨节发白,遂温声道:“想必那个赶尸匠就在附近。”

      “你的伤好些了吗?”

      “无妨。”方才盘膝聚气了两个时辰,已好的七七八八,只是剑不在手,多少心中有些踌躇。

      若是只他一人,他必不会担心,可是身边有想保护周全的人,没有武器,任谁都会紧张,他自己不要紧,他是希望,一定要护好北冥晏才行:“下山?”

      北冥晏点头:“那些人想必是疯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我怕谢凉捉她们回去是要……”他神情急切,与谢凉对峙时的急切并不一样。

      薛骆迁看了他一会儿:“好。你在一旁接应。”

      “你失了剑,不如我……”

      “什么?”

      “……我知道,暗中偷袭不是正人君子的作为,可是你因我受了伤,逢山也……”北冥晏本要从怀中掏拿什么,却犹犹豫豫,说话支支吾吾的。

      他想取毒|药和暗器来用,可是又不好意思对着正道人士、武林盟主,提出这种下三滥的建议。

      见状,薛骆迁道:“谁说不是正人君人的作为?”

      北冥晏一愣:“……好,那,跟着他们。”

      下山的路走得并不顺利,他二人的轻功都极好,可跟在那群人后面得小心翼翼,少女们走得很慢,花了不少才下山。

      原本北冥晏是担心谢凉找来了更多的人,封山堵他们,突破夺剑会很危险,他暗自下决心,若是封了山,他一定要拼尽全力让薛骆迁拿回剑,再救下那些姑娘,即便是要他与谢凉同归于尽都行。

      可万万没想到的却是顺利下了山,谢凉的人竟全部撤走了。

      北冥晏频频看向薛骆迁,想了好多套说辞,后者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一路跟着谢凉的人下山来到客栈时,薛骆迁也终于想出了要说的话:“旁人用不好逢山,强行运用只会伤己。他不会拿逢山去作恶的。”

      北冥晏脱口接道:“只有你可以吗?”

      “不。”没想到,薛骆迁想都没想便否认了,目光有些复杂:“我也一样。”

      “……”直觉这是不好追问下去的事情,北冥晏乖乖闭了嘴。

      他只知鬼泣、逢山乃当世第一第二的神兵器,却不知神兵器也有自己的脾气,便是连薛骆迁这样强的人,也不能运用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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