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每天都在觊觎我》济州书生

8、我是皇帝

　　008——我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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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殿门被人轻轻关紧。

　　周遭再次安静下来。

　　我有些脚麻地靠在屏风后的书架上，一时忘了收回迈了半步的腿。

　　从听到“穿越”两个字开始，就僵在了原地，直到现在都没回过神。

　　虽然他们的对话我大多没听懂，但还是从几个关键的词语中探寻到了一丝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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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密探似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从一个叫做“二十一世纪”的时空穿越过来的。

　　不止他，连那个常州山人也是。

　　因为他们是一个时代的人，学过一样的知识。所以，小密探才一看到那些所谓自创的诗词，就认出了常州山人和自己是“同根同源”的人。

　　所以，小密探才能流利地背出那些诗句，却认不出属于这个时代的字。

　　所以，小密探不想继续待在宫里，他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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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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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一直跟在身边的贴身护卫福洪泉低声提醒道，“许啟和常州山人都出去了。”

　　“唔。”我简短地应了一声，单手扶着身后的书架，活动了一下抻麻了的腿。

　　又酸又胀的疼从小腿一路蔓延到胸口，扰的人心头微乱。

　　福洪泉小心地扶住我的手肘，犹豫了须臾，道：“陛下若是不想让许啟走的话，奴才去安排。”

　　我侧眸看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朕不想让他走的？”

　　“是。”洪福泉继续搀着我往外走。

　　还没迈过门槛，他又开口：“陛下，您是天子，想留住一个人，自然是不需要缘由的。”

　　我牙疼似的抽了口气，忍无可忍道：“闭嘴，再胡说八道朕把你捆成团送到北郊去守皇陵。”

　　福洪泉从善如流地认错：“是，奴才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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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颠三倒四地回到上书房，还没坐稳，便收到了偏殿眼线的汇报，说常州山人又拽着小密探说了好久的悄悄话才离开，因为两人离得太近，没能听到具体说了什么。

　　我低头沉默了一会，交代眼线以后不必再探查小密探的事情，偏殿的其他眼线也尽数撤离。

　　或许让他自在一些，就不那么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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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我又没舍不得他，为什么那么在意他是不是还想离开。

　　都怪福洪泉，闲着没事满口胡言。

　　搞得我也跟着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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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殿的门再次被人推了个缝，我抬起视线，果然看到了那个抿着笑涡朝我看的人。

　　没规矩，总是不经通传就闯进来。

　　但开口还是忍不住软了情绪：“怎么了，有事吗？”

　　算了，毕竟无端被我怀疑了那么久，太凶容易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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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小密探点了下头，笑眯眯地从门缝里拎出一个小小的食盒，“我在小厨房做了些吃的，拿来给陛下尝尝。”

　　我微怔了一下，目光落在他手里那个漆木食盒上：“你......做的？”

　　“是啊，”他小步跑到我身边，往外拿吃食的时候似乎还有几分难为情，“看上去挺一般，但我尝了一下，味道还可以。”

　　在偏殿养了那么久，小密探终于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过分瘦弱，虽然看上去依旧单薄，但气色好了不少，脸颊也圆了一点。

　　他的肤色本就偏白，又有一紧张就咬下唇的习惯，此刻唇瓣被他咬的艳红水润，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

　　“喏，”小密探将手里的筷子递过来，“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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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迅速垂下眼，抬手接过筷子，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炸鸡，”说到这个，小密探立刻提起兴趣，“我唯一会做的就是这个，看小厨房里刚好有食材，就试着做了一下。陛下快尝尝，看喜不喜欢。”

　　我点头，拈起一块色泽金黄的鸡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酥脆鲜香，是之前完全没见过地吃法，缓缓咽下嘴里的食物，点头：“好吃。”

　　小密探立刻翘起唇角，眼角眉梢都是笑：“你喜欢就好。”

　　“这是你家乡的吃法吗？”我斟酌着词语问。

　　“对，”小密探倒是很坦然，似乎没打算隐瞒什么，“陛下若喜欢，我便将制作方法详尽地教给御膳房的人，这样以后陛下若想吃，就能随时都吃到了。”

　　是教给他们，不是自己做。

　　这意思是，还是要走。

　　我点了下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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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咽下嘴里的食物，有点不舍得继续吃。

　　毕竟吃完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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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下手里的筷子，道了声谢。

　　“我也没做什么，”小密探抬手挠了挠脑袋，“食材都是小厨房里的，我只是加工了一下而已，再说了.......我做这些，也是为了感谢陛下帮我找到家乡的人。”

　　“你想回自己的家乡吗？”我问。

　　他怔了一下，好一会才干笑道：“我是宫里的奴才，籍契奴契都在内务府存档，除非得到特赦，否则一辈子都只能待在宫里。”

　　我抿了抿唇，想继续问“若是我给你特赦呢，你想回去吗？”。

　　但我没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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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密探明显没再纠结户籍的问题，单手撑着下巴歪头朝我看过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明亮澄澈：“我可以用一下陛下的纸笔吗？”

　　我垂眸看着他，点头：“可以。”

　　“多谢陛下。”他拈起我搁在笔架上的朱笔，笔尖随意地浸了点朱墨，在宣纸上写下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许一。

　　我的视线不由得顿了一下：“这是什么，你的小字吗？”

　　“这是我原本的名字，”小密探用手指点了点那两个松散支离的字，“我以前叫许一，不是许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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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小密探真正的名字叫许一。

　　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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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陛下的名字呢，”小密探昂着脑袋问，“可以写给我看吗？”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大不敬。

　　我叹了口气，接过小密探手里的笔，在他的名字旁端端正正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陆近安，”小密探轻轻地念了念那三个字，抬眸笑了，唇边的梨涡很甜，“刚好这三个字我都认识。”

　　很少有人这样念我的名字。

　　一直以来，我都是旁人眼中的陛下，百姓口中的大显皇帝。就连教导我长大的齐王兄，也从未叫过我名字。

　　齐王兄虽与我亲近，却也被宫闱礼教束住了手脚，时时刻刻不敢逾越。平日里叫皇弟，板起脸来教训人的时候，也会冷冷地称一声陛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正式叫出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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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该阻止的，毕竟直呼皇帝名讳是重罪，若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必然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甚至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喜欢他这么叫我。
　　想让他一直这么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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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的字真好看，”小密探托着腮看宣纸上的字，“我要是能写这么好看就好了。”

　　“若有心练习，假以时日，你也能写出这样的字。”

　　“真的吗？”小密探眸底一亮，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朝气。

　　我心里莫名一软，点头：“当然。”

　　“那我现在就练，”小密探接过我手里的笔，“先写我的名字，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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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悬起来，”我侧过身指导着他，“笔锋力道掌握好，对，就是这样。”

　　“为什么一定要悬腕啊，”小密探皱眉，“这样好难。”

　　“初学时学不会悬腕，以后再想练就难了，”我抬手托住他的手腕，固定在合适的位置，另一只手越过他的肩背去纠正执笔的手指，“往上捏一点，手指会沾到墨汁。”

　　“是这样吗？”小密探小声嘀咕，“可是感觉笔都不受我控制了。”

　　脑袋不经意蹭了蹭我的胸口，很轻，却让人难以忽略。

　　手指不由得僵了一下，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早已将他圈在了自己怀里。胸口和他的后背只隔了不到一拳地距离，甚至可以隐约嗅到他身上清新温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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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的心跳倏然失了秩序，如同打在油纸伞上的雨滴，越来越密集，越来越不受控制。

　　完球。

　　身体好像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