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关于克洛的一切》八百万狸猫

4、04

　　最后，酷拉皮卡轻轻拍了拍克洛的肩膀，他说：“我相信你，回去吧，夜里会降温。”他先走在了前面。

　　在他身后，克洛正尽力克制住自己不要笑出来，她特别想立刻扑到酷拉皮卡身上在他怀里蹭蹭，感受他的气味和体温。但是这样做的话，她的情感变化就太不自然了，好不容易才骗过酷拉皮卡，她才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功亏一篑呢。现在跟在酷拉皮卡身后，看着他的金发随着走路的步伐微微晃动，她就觉得心里甜甜的，可以暂时忍耐一下那种近似食欲没被满足的饥饿感。

　　酷拉皮卡对她的态度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克洛却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之前酷拉皮卡到了休息时间就会在房间里闭门不出，但现在他并不忌讳在休息时间里看到她，她知道，彼此戒备的阶段终于过去了。虽然美少年依旧对她没有亲近的意思，但他也没有再对她的刻意讨好有什么回避的举动。他只是在克洛粘得很紧的时候才会提醒她：“柯莱耶，我要去检查这个礼拜的账本，你挡住我的路了。”

　　某天夜里突然下起了雷阵雨，克洛被吵醒的时候发现二楼有着微弱的亮光。酷拉皮卡坐在饭厅的椅子上就着煤气灯的光在看书，看起来也是被雷声给吵醒了，正在看书打发时间。克洛看了一眼封面，是她丢在杂物堆里看都不看一眼的类型，那应该是爸爸之前的藏书。

　　“这个样子明天应该也会下雨，酷拉皮卡要喝点茶吗？”克洛没等他回答，就从五斗橱里取出一只茶壶、两只骨瓷茶杯和铁罐装的茶叶，酷拉皮卡把桌面收拾了一下，外面雷声阵阵，电光不时划破暗沉的天，闷热的空气被倾注而下的雨水一扫而空，但迪普里杂货店内倒很安逸，有一种倦怠的氛围。

　　克洛泡好红茶，分给她和酷拉皮卡一人一杯，克洛问道：“酷拉皮卡在读的书很有意思吗？”

　　“内容是在讲一些地域临近民族的文化变动和横向对比的联系，我觉得很有趣。”酷拉皮卡要把那本书递过来给克洛，少女却态度坚决地把书按着推回去：“我不要看，这个时间看的话绝对会头痛的。”

　　“店里没有电视机，我以为你有阅读的习惯。”

　　“我只喜欢读有很多图片的书。”克洛懒洋洋地回答，“《世界藏品目录》的话每天都会看，我还买了好几本备用呢。”她突然察觉自己的失言，毕竟这本书在他们的相遇场景出现的情况并不美好。但酷拉皮卡却像没有想起来那天的事情一样，只是说了句：“这样啊。”

　　他把被克洛拒绝了的书收回自己手里，再次悠闲地阅读了起来。

　　注视着灯光下酷拉皮卡雪白的脸，克洛一直知道他长得很漂亮，不然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他额外留手，但此时酷拉皮卡的样子却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少年垂着眼睛专心在阅读的内容上，平日紧绷的表情渐渐放松了，五官显现出平时很难察觉到的柔美特质。克洛心里忽然微动，这好像是酷拉皮卡在她眼前展现过的最没有防备的姿态。

　　克洛好想亲吻一下他泛着天然血色的嘴唇，那看上去非常柔软。她被少年的美貌蛊惑住，忍不住站起来向他那边走了一步，弯下腰来想要凑近他的脸庞。

　　酷拉皮卡却会错了意，他也站起来了，克洛差点撞到他怀里，她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贪婪地小吸一口气。“雨好像变小了，”他说，“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去睡吧，晚安。”

　　克洛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反复回味着酷拉皮卡的那个表情，心里痒痒的，她真希望将来有一天酷拉皮卡能成为她的恋人，这样他就会用今晚看书的那个温柔的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而且是只看着自己。

　　……他的心软是一个很好突破的弱点。她再也按捺不住这个冲动，急急从床上坐起身来，叫来了老师。红发的人偶幽灵一般无声息地出现在少女的床边，克洛执起死者干枯的手，贴在脸侧：“这次也拜托你了。老师……”

　　第二天早上没法正常开店，因为克洛病倒在床上无法起身。她的病很奇怪，高烧不退，一直咳嗽，却没有流鼻涕和痰液过多分泌的症状，来看的医生也说不清症状，只能开了些通用的退烧药给她。

　　酷拉皮卡把手放在少女烧得通红的额头上测量体温，后者意识不清，却贪恋他相对较低的体温，像小动物一般依恋地蹭了蹭。

　　被这个动作烫到一般，酷拉皮卡一下子收回了自己的手，她睫毛微微颤动，快要睡过去的样子。酷拉皮卡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他想。

　　可能是因为克洛身体虚弱的影响，那两个人偶今天都无法像平时一样维持正常人的动作，更别说照顾她了。

　　酷拉皮卡不清楚克洛是怎么操纵人偶的。他当然对克洛的能力有所好奇，但他不能和这个人有太多牵扯，这不光是她的原因，从那时开始，他就有了一项必须要亲自完成的使命，而深入询问能力，等于共享秘密，他不需要他们的关系向亲近的方向接近。

　　结果现在却不得不照顾生病的她。

　　不管他的理智如何对自己说不，酷拉皮卡清楚，自己依旧在心里生出了对弱小天然的怜悯。

　　少女像在半昏迷的状态里挣扎，酷拉皮卡只能一手搂着克洛单薄的肩膀，一手捧着水杯，凑在她唇边给她喂水，她滚热的体温叫他皱紧了眉头。她慢吞吞地喝着水，喝完一杯后，酷拉皮卡又拿着浸过冷水的手帕替她擦脸降温。

　　“酷拉皮卡……”她小声地呼唤酷拉皮卡的名字。

　　“怎么了？”

　　“我……”声音太小了，酷拉皮卡俯身趴在床头，想听清克洛在说什么，她却把软绵绵的胳膊搭上了他的身体，轻轻环住：“我真的很高兴。”

　　酷拉皮卡愣住了，他的心情突然有些复杂，那是一种异样感和同情、怜惜混合在一起的情感。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又将她放平在床铺上，把被子给她盖好。克洛闭着眼睛，对现状很安心一般，均匀地呼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