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儿子同学》仙子伊布

11、第 11 章

　　洛白棠转身就走。

　　她大力拉过姜雅玲，手掌扣紧，快步——几乎说是跑得飞快。她低着头，头发遮掩住神色，一刻也不敢多停般，匆匆回到车前。

　　开门，上车，落锁。
　　一气呵成。

　　姜雅玲全程懵逼。
　　她小心缩在驾驶座上，干净敞亮的车窗广角幅度巨大，足够让人看清街道行人。她神经质般来回逡巡左右，生怕车窗前突然出现一张熟人的脸。

　　真是太可怕了！
　　姜雅玲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你确定你俩没见过面？”

　　回应她的是一声“咔嗒”。
　　洛白棠放倒了椅背，闭眼仰头一睡。

　　她脸色有些苍白，眉毛不自觉拢起，嘴唇紧抿，起伏的胸口彰示着她的不平静。

　　姜雅玲还在喃喃：“洛白，洛宁……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五年前你俩一起死的，五年后……你活过来了，他也活过来了，而且……他还是你哥！！”

　　洛白棠猛地睁开眼，她厉声反驳道：“他跟我没关系！”

　　姜雅玲声音比她更大：“十几年前你也跟我说没关系，然后你就出国订婚了。现在你还敢跟我说你俩没关系？？”

　　她们并非完整的度过了整个少年时代。至少在洛白棠十七岁时，她办理了出国手续，飞往太平洋彼岸，在纽约庄园举行了订婚仪式，然后就是漫长的留学生涯。
　　那个时间段，大概也是这样潮湿又闷热的五月。

　　车里蔓延开香烟的味道。
　　姜雅玲点了一根烟，慢慢说：“你还要见他吗？”

　　洛白棠的眼睛注视着车顶吊板，她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不想见他。”

　　姜雅玲：“容我提醒一句，你们是兄妹。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碰面的几率有多大。而且依师吾宁的脑子，他只要一查，早晚会知道你是谁。”

　　洛白棠深吸口气：“那你可以放心了。他不会去查这件事。至少目前来说，我不打算再跟他接触，他没有机会知道洛白是我。”

　　姜雅玲投来疑惑一瞥，“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去查？”

　　洛白棠闭上眼。
　　她想到昨天那通电话。如果不是太多杂音，如果不是电流扭曲了他的声线，就凭那股子居高临下的冷淡，以及夫妻十二年的莫名熟稔，她都该认出来的。

　　但谁能想到，师吾宁和她一起重生了。

　　洛白棠侧过脸，像是不愿多说。

　　她慢慢开口：“因为他是师吾宁，冷心冷肺，目无下尘。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洛白，根本没有任何探索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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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回到了下午看好的新房。

　　临出门前，姜雅玲叫了家政公司过来打扫，并且请了家居服务，将厨房卫生间以及卧室的常用物一概换新。她们回来时间不算早，一下午过去，几个工作人员还在忙碌，做一些收尾工作。

　　姜雅玲进去看了看，相比于之前，整个住宅干净亮堂了许多，并且添置了一些厨具。新的双开门冰箱刚送到，配送人员正挪动着把它搬进来。路上购置好的食材也摆在流理台上，有瓜果蔬菜，有饮品生鲜，还有一堆零食，当然，这些都是姜雅玲的口味。

　　“你今晚吃什么？”姜雅玲走过来问。

　　洛白棠还有些心神不定。她神情恹恹地说：“随便，我喝点麦片粥。”

　　姜雅玲：“不跟我回去吗？你现在要是改主意了就说一声，也就添双筷子的事。”

　　洛白棠狐疑地看她两眼：“你该不会真想当我干妈吧？”

　　姜雅玲回敬她两个硕大的白眼：“我是不想人家物业半夜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收尸！”

　　洛白棠点点头：“你的荣幸。”

　　姜雅玲：“……”

　　为什么这样也能唤醒嘲讽技能？！

　　姜雅玲拒绝再停留，她一点也不想当个老妈子。虽然这在昨天已经迫不得已变成了事实。
　　她站在电梯口，甩甩车钥匙，准备离开。

　　洛白棠突然唤住她：“你把海澜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张海澜是她们三个中的另一人。远在华尔街，常年不回国，打定主意要征服金融高峰。

　　她是个不婚主义者，至今未婚。原因很简单，她没有体会过家庭温暖。她父母感情破裂，离婚后各自成家，将她丢包袱般扔给亲戚养育，她从幼年时便寄人篱下，受尽白眼。
　　好在她是个学神，成绩足够优异，全奖录取斯坦福后，立刻逃离了申城。

　　张海澜始终相信一句名言：不婚不育，芳龄永继。

　　姜雅玲脚下一趔趄，好歹扶墙站稳了，“……你找她干什么？”

　　洛白棠：“问点事。还有，你脚下刚踩了只蜘蛛。”

　　姜雅玲：“……”
　　姜雅玲：“啊啊啊啊啊啊——！！！”

　　电梯门打开，姜雅玲连蹦带跳，不带一秒磨蹭滚进去，深怕蜘蛛死而复活爬上她的腿。

　　她愤怒地抓狂：“我的红底高跟鞋啊啊啊啊！！限量版啊啊啊！！洛白棠你个死丫头撞上你就没好事啊啊啊啊——！！”

　　电梯门一合，女人的尖叫声顺着轨道远离，极速冲下底层。

　　然后再过五分钟。
　　洛白棠的WeChat开始叮咚狂响。

　　六十秒是语音的极限，但不是姜雅玲的极限。

　　果然，满屏语音消息过去后，姜雅玲发了一个黄豆微笑。

　　——Evelyn：这是张海澜名片
　　——Evelyn：你加这个

　　——我恨剧本：把电话发给我，我记不住号码。

　　——Evelyn：你要有事，最好给她留言
　　——Evelyn：她好像最近很忙

　　——我恨剧本：她忙什么？

　　——Evelyn：我咋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Evelyn：这是电话
　　——Evelyn：劝你半夜打，不然没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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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点整，洛白棠倚在流理台旁，一边搅弄酸奶麦片，一边拨通了电话。

　　没过几声，电话被接通了。
　　里面传来女人疲惫而微哑的声音，“喂？……”她停顿了下，突然意识到什么，然后说：“你终于打过来了。”

　　洛白棠略微挑眉，“姜雅玲告诉你了？”

　　“她给我留了语音，大半夜，叮叮咚咚，给我吵醒了。”张海澜那边有时差，她们下午的事在另一海岸，的确是凌晨时分。

　　可以想象，憋了一天一夜没爆雷的姜雅玲能说多长。

　　洛白棠不厚道笑出声，“理解她吧，我还在想她这咋咋呼呼的性子能憋多久。”

　　张海澜：“别说，她的电话永远响在凌晨。要么是我还没睡下，要么就是我还没睡醒。要不是五年前……谢天谢地，你回来了。我终于可以设免打扰了。”

　　洛白棠调侃道：“她刚还让我半夜打。”

　　张海澜避之不及：“饶了我吧。这会儿正合适，我刚起床。你要半夜打过来，我准忙得四脚朝天。”

　　洛白棠：“有这么夸张？”

　　张海澜：“毫不夸张。我这两天快忙瞎了，两只眼睛只看得见美元。”

　　洛白棠：“你别告诉我金融风暴又要来了。”

　　张海澜拉长语调：“如果真来了，那你可以过来帮我选个墓地了。当然，我确信不是现在。”

　　洛白棠垂眼舀了勺麦片：“那你最近在忙什么？”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地，张海澜的声音变得有些含糊不清，她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张海澜：“啊……雅玲说，你有事要找我。”

　　洛白棠吃了口麦片，“嗯，这件事她那边不好办，只有你能做。所以没办法，得来找你帮忙。”

　　张海澜瞬间意识到：“你想让我查你家公司？”

　　洛白棠：“不止。我继父那个公司倒是其次，你先不用管。主要是查我的股权，还有我婚后名下那些分红，我要知道是谁接手了，以及这些年利润出入。”

　　张海澜倒抽口凉气，“乖乖，你是故意来折磨我的吧。”

　　洛白棠：“哪儿能啊。我那些婚后财产你都是知道的，大半都是师吾宁手上的贸易，又杂又多不说，还遍布各国。除了你有人脉能帮我查清楚，我还能指望谁。”

　　电话那头，张海澜“咕噜咕噜”咽了一大口水，洛白棠估计那是杯浓咖啡。

　　张海澜：“你他妈也知道一般人查不清啊！！”

　　洛白棠：“所以你不是一般人，你是我的神。”

　　张海澜：“……”

　　洛白棠抱着手机，继续游说：“放心，不是白查。等我弄清楚把东西拿回来，我会给你想要的报酬。”

　　张海澜有点好奇，“虽然我知道你是在画大饼，但我还是想问，比如？”

　　洛白棠：“比如让你家老板滚蛋。”

　　洛白棠画饼技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她循循善诱：“你在那秃头手底下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勉强做了个合伙人，照这个速度你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攀登大业。所以我觉得，适当的移情别恋有助身心健康。”

　　张海澜恶心坏了：“什么移情别恋，你能不能别恶心人。那秃头我早晚给摁下去，你等着看吧。”

　　洛白棠：“好的，我的神。现在，请帮我。”

　　张海澜：“……你赢了。”

　　洛白棠心满意足。
　　她准备挂电话睡美容觉。
　　明天，崭新的一天。她得去上学，还得计划去趟德斯公学的校门口。

　　这儿子她明天是堵定了。

　　哪知张海澜没准备挂电话。
　　她问：“我听说你要转学去德斯？”

　　洛白棠“唔”了一声，算是回应她。

　　张海澜：“你怎么想的？又是查股权，又是查分红，这下还要跑到你儿子周边打转……按理说人死了就是死了，你重活一次，没必要困在那儿。或者你来找我……”

　　洛白棠打断她：“亲爱的，这很难解释。但现在，我只想立刻把那个小混蛋送进高考场。等他老老实实去读大学，我绝对立马远渡重洋，火速投入你的怀抱。”

　　张海澜疑问：“你这叫母爱泛滥？”

　　洛白棠：“……”

　　张海澜却突然松了一口气。她紧接着说：“我可以帮你转学德斯。校董会有个人是我客户，你要是着急，立马能办妥。但我有个忙，需要你帮。”

　　洛白棠疑惑起来：“你什么时候开始插手金融以外的事了？”

　　张海澜叹口气：“很明显，就这段时间。我是被我姨妈养大的，你知道吧？然后她前段时间过世了，家里留下一个孩子，也就是我外甥……”

　　“等等等等——”洛白棠急忙打断，“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照顾你外甥吧？！”

　　张海澜再次叹气：“他们待我不好，但到底给了我口饭吃。那一家子都没了，只剩那个孩子，我不能不管。”

　　洛白棠面无表情：“那你就回来管。”

　　张海澜：“你知道我不想见那一家人。”

　　洛白棠：“我只知道你不婚不育保平安。收收你无处安放的母爱吧。”

　　张海澜：“……哪里来的母爱，这最多算一丢丢亲情好吧！而且我有我的事业，我不想为了这些牵绊住脚步。……这种感情很复杂，你明白吧。”

　　洛白棠：“我不明白，谢谢。”

　　张海澜叹气声更大了：“拜托，只管一年。等他高三结束，我就不管了。到时候我会给他留点钱。就当为了帮我，我真的不想和他们有太多联系。”

　　洛白棠揉起太阳穴，“不是我不帮你。其他的我能帮，这养外甥我怎么帮？”

　　张海澜像是早想好了，立马说出来：“你一个儿子也是管，两个人也是管。再说了，我还要忙着帮你查股权，实在腾不开手去处理他了。”

　　洛白棠听出来这女人是在威胁她。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是什么名堂都没查出来，我绝对连夜飞的过去砍你。”

　　张海澜严肃保证：“放心，包你满意！”

　　然后夸下海口的张海澜隔天就发来消息。

　　——海澜：妥了，姐妹。
　　——海澜：你俩一起转的F班。
　　——海澜：我客户说了，你要是不急，他废了牛鼻子劲也得上C班。

　　——我恨剧本：……
　　——我恨剧本：等会儿，一共几个班？

　　——海澜：ABCDEF
　　——海澜：是有点磕碜哈。
　　——海澜：别怕，我外甥会保护你的。

　　——我恨剧本：……你别告诉我我儿子在F班。

　　——海澜：那肯定不能啊。
　　——海澜：你家捐了十栋楼，你儿子是A班最牛钉子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