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锦鲤》酩酊酊

10、10

　　崴了脚自有崴了脚的好处，顾夫人听说我行动不便，免了我晨昏定省，让我颇感意外。
　　极大程度，也有顾淮的功劳，他定是在顾夫人面前替我说了不少好话，顾夫人再不曾难为过我。
　　以我对顾夫人的了解，我行动不便，此刻正是她惩治我的最佳时机，她居然没有发难，就这么饶了我，一碗碗的鸡汤，燕窝，参汤灌我，她大抵是想将我养肥，让顾淮嫌弃我，从而厌倦我？
　　要不然，怎么解释顾夫人对我前后态度转变，总不能，急着等我给她生个孙子抱？
　　后来又听说顾夫人患了风寒，府中事物暂由梅知雪打理。
　　我让玲珑送了些顾夫人平素爱吃的小食过去，顾夫人竟然收了，待玲珑也不似从前。
　　玲珑回来跟我说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顾夫人其实人挺好的。”
　　“你才知道啊。”我笑。
　　“姑爷近来一直宿在咱们这边，就是不知道西苑那边会出什么幺蛾子，奴婢这几天右眼皮老跳来着。”
　　“是不是累着了？我放你几天假，你好好歇阵子。”
　　“没事，可能昨夜没睡好。”玲珑脸红了。
　　看来有必要和顾淮说下，夜里动静小些。
　　自打梅知雪掌家，我院中不是缺这，就是少那，又值隆冬时节，我这边已经没有多余炭了，派了两拨人过去取，管事面没见到，就给打发回来了。
　　顾淮说他有事，三五天就回来，我已经有三天没见着他面了，恰好应证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古话，更况我三日不曾见他，已经对他相思成灾。
　　我夜里孤床独枕，久久未能成眠。
　　要么说习惯这个东西太可怕，我已经习惯了顾淮抱着我入眠。
　　顾淮不在，顾三倒是隔三差五过来瞧我，他偶尔给我带些零嘴，有天，他还捎带了本时下流行的话本子。
　　我很感激顾三，喊红柳给顾三沏茶。
　　红柳奉茶走的时候，见薰炉里的熏香快熄了，一并帮我将熏香续上。
　　“玲珑去找管事领炭，一直没有回来，这丫头看着精明，实则是个路痴，转头就忘，烦你帮我找找。”
　　“她在宫里也这样？”顾三好奇。
　　“宫里倒好，自打来了府里就老犯迷糊。”
　　早起我右眼皮子就在跳，莫名的心烦意乱。
　　“嫂嫂莫急，待我去把那丫头给嫂嫂找回来就是。”
　　顾三起身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阵眩晕，顾三走到门边，去拉门，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
　　“开门。”顾三身体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你怎么了？”我发现了顾三的异常。
　　“我头好晕，我好热……”顾三烦躁的晃了晃头，眼前人影晃动，瞧不真切，顾三情不自禁向我走过来。
　　我的脚伤早都好了，顾淮不许我下地走动。
　　好热！
　　我这是怎么了？
　　顾三脱了外裳，一把将我抱住。
　　“不……”我推他。
　　门忽然被大力撞开。
　　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顾淮惊怒的脸。
　　我是被渴醒的。
　　“玲珑，我要喝水。”
　　“进来吧。”回应我的是顾淮。
　　我以为进来的是玲珑，不想，竟是拒霜。
　　“拒霜？怎么是你，玲珑呢？”
　　难不成我睡了一觉，又和凤翩翩换回去了？
　　我这样想。
　　“拿镜子来，快。”
　　拒霜见了我眼睛红了，跟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将镜子递给我。
　　没变化呀，依旧是凤翩翩那张美人脸，可是，拒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玲珑人呢？
　　“你不是应该在长公主身边伺候吗，你怎么？”
　　回答我的依旧只有顾淮：“长公主嫌她粗苯，将她发卖，我多方打探，才将她赎回，以后就由拒霜接替玲珑来照顾你。”
　　拒霜有武艺傍身，她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经此波折？
　　顾淮一定隐瞒了什么。
　　他这三日去了哪里？
　　见了什么人？
　　他说拒霜被发卖，他多方打探。
　　难道，他去找拒霜？
　　“幸不辱命，我找到了拒霜。”仿似能读懂我的心思，道：“拒霜是府中旧人，你可以相信她。”
　　“我信拒霜，也信玲珑，你能否告诉我玲珑去了哪里？”
　　顾淮默然不语。
　　莫非玲珑出事了。
　　不行，我得去找玲珑。
　　我冲下榻，鞋也顾不得穿，就向外冲。
　　顾淮长臂一捞将我捞了回来，语声沉沉：“她死了，昨夜柴房意外失火，官差在烧毁的废墟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女尸，这是在尸体上发现的。”顾淮手里捏着一枚烧变形的发钗。
　　这枚发钗原本是姚贵妃赏赐给我的，我转手送给了玲珑。
　　如今，发钗在，玲珑却不在了。
　　我有些懵，倘觉得不真实，我疑为做梦，捶了捶脑壳，头很晕，很疼，心，已经痛得无法呼吸。
　　顾淮唤曹郎中进来为我看诊，拒霜陪着我。
　　忠叔似乎有事找顾淮，忠叔声音很低，在外间回话：“禀大公子，红柳不见了，衙门里的人将玲珑姑娘的尸体带走了。”
　　“好生照顾公主。”顾淮简单交代一番，就走了。
　　拒霜坐在床边，她静静的打量着我。
　　我一遍遍抚触着发钗，我平静的阐述一个事实：“你不是不肯说话，你是彻底开不了口，你手腕上的疤，是被人挑断手筋所致。”
　　拒霜惊诧望我。
　　“你打小与我一起长大，我的生活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你向来心思细腻，你发现了她的异常，你知道她冒充我，她为了保守身份秘密，废了你一身功夫，将你毒哑抑或割了你的舌头”
　　拒霜颤抖的双手握了我手，继而，抱住我，呜呜低泣。
　　待心绪平息，拒霜缓缓张口。
　　但见拒霜半截舌头被残忍的割了去，这是我的拒霜，凤翩翩她怎敢？
　　我深深闭眼，有泪自眼角滑落，“你是否怨我对你隐瞒了真相。”
　　拒霜摇头。
　　“想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互换的吗？”
　　“还记得我和她双双落入太液池，清醒后，我发现我变成了凤翩翩的样子，可我的记忆依旧是我，我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又有谁会相信我说的话。”
　　“我后悔了，后悔不该把你留在栖梧宫，我该一早告诉你真相的，对不起，拒霜，是我害了你，也害了玲珑。”
　　拒霜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她心思数转，突然指了指外面。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唤：“红桃进来。”
　　叫红桃的小婢唯唯进来，“公主有什么吩咐？”
　　“我记得昨儿玲珑去领炭，就是带你去的西苑，你事无巨细与我说说，你们去西苑都发生了什么？”
　　红桃似有顾虑，低头不语。
　　“既如此，你也不用在这里伺候了，我这里不留无用之人。”
　　红桃跪地磕头：“求公主救救奴的弟弟。”
　　我和拒霜相视一眼彼此，从红桃口中我始知道玲珑惨死真相。
　　玲珑昨日的确带了红桃去领炭，负责发炭的小厮说柴房窄小，只容一人进去，玲珑对红桃不放心，就自己拎了竹篓进去了，红桃在外面等了许久也没见玲珑出来，又被梅知雪手下的婢女叫去帮忙。
　　待红桃回到后院，管事的小厮说玲珑领了炭就走了，红桃信以为真就回了香樟苑，恰好看见红柳鬼鬼祟祟将暖阁门上了锁，偷偷出了角门。
　　红桃觉得可疑，跟踪红柳，发现红柳和梅知雪的婢女交头接耳，偷听的红桃被顾淮和拒霜撞上，红桃大概说了自己刚刚所见。
　　顾淮匆匆赶到香樟苑，救了身中催情香的我和顾三。
　　但是，顾淮却没能救得了玲珑。
　　柴房意外失火，玲珑被烧死在了柴房。
　　所有人都觉得玲珑之死，只是一场意外，可我知道不是，玲珑是死于谋杀。
　　拒霜比划，要不要将我和凤翩翩互换身份的事告诉顾淮。
　　“还不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