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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你我知道 ...

  •   “言恒,你是不是觉得我变成这样很讨厌很恶心?”许晓晓笑着,眼里出现了泪光。
      “我没有。”言恒薄唇轻启,说了这么一句。
      “你没有?”许晓晓脸上带着嘲讽的笑:“你没有?觉得我会信吗?”

      许晓晓脸上的神情逐渐不对,咆哮着问言恒:“言恒,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言恒,你知道忘恩负义这四个字怎么写吗?”许晓晓两只手拽住言恒双肩的衣服,眼神发狠:“言恒,你是研究生,研究生你知道吗?你知道你的研究生是踩着多少人一生也无法企及的高度才考上的吗?”

      许晓晓转头,言恒看见茶几上的玻璃杯的那一瞬间,变了脸色。
      但是许晓晓还是伸了手,下一秒,那个玻璃杯就被许晓晓狠狠摔在了言恒身上。
      言恒闷哼一声,没闪。

      许晓晓转身还想去拿什么,被言恒拽住了手腕。
      言恒忍着肩膀上的痛,开口:“你冷静点。”
      “冷静?我不够冷静吗?”许晓晓狠狠甩开他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言恒:“言恒,我在你家这么多年,过过一天正常日子吗?我现在还活着,难道还不够冷静吗?你还想让我怎么冷静?!”

      言恒抿唇,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他此刻说什么都是错的——对许晓晓而言。
      “啪——”
      许晓晓反手一个巴掌甩在言恒脸上,嚎啕:“言恒,我本不该过这样的日子的,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本来是临城最高贵的大小姐,也本该风风光光嫁进你们言家的,都是因为你,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而你,到现在了竟然还敢出去鬼混,你对得起谁啊言恒!”许晓晓红着双眼,怒视言恒:“你对的起你哥哥吗?你对得起我吗?”
      言恒不能反抗,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许晓晓发泄完了,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言恒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疲力尽。
      许晓晓终于在沙发上睡着了。
      只是她睡着的时候,双眼红肿,脸上还带着泪痕。
      言恒一直蹲在沙发边,他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阵眩晕感,差点在原地摔倒。
      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

      言恒居高临下的看着许晓晓的睡颜,很轻的叹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许晓晓以前不是这样的,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是临城最高贵的大小姐,本该风风光光嫁进他们言家的。
      以前的许家和以前的言家,在临城算是两个商业巨头的存在,许忠和言青二十几岁创业,在临城立脚。
      两个人都很有能力,言氏和许氏的实力始终不相上下,于是临城商圈里渐渐就有了“南言北许”的传言。

      言青和许忠也是水火不相容。
      许家和言家在同一年的同一月分别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是许晓晓和言恒的哥哥言以。
      就是这两个孩子的出现,让一直水火不容的两个家庭,渐渐走到了一起。

      上流圈子就这么大,他们能接触到的人就那么多,言以和许晓晓的相识也必定是命中注定。
      两个人是从幼儿园就认识的,说是一见钟情也好,说是小孩子的玩闹也好,反正两个人就明面上谁也看不上谁,暗地里一起长大。
      在那个成绩大过天、分班也看成绩的年代,许晓晓和言以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都在同一个班。

      他们谈恋爱被发现是在初中升高中那年,言氏和许氏因为一个政府的项目不得不握手言和谈合作。
      三方签字的那天晚上,言青和许忠在酒店门口看到了牵手遛弯的许晓晓和言以。
      两方家长对这件事心知肚明,但是谁都没有点破说破,就这么任其发展。

      虽然在“南言北许”的世界里谁也不服谁,但在儿女这件事上,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言以和许晓晓高考录取通知书出来的那天晚上,双方家长约了聚餐,言以和许晓晓到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以为要挨骂。
      但是言以推开包厢门看见双方家长的那一瞬间,还是把许晓晓往身后护了一下,说:“别怕,有我在。”
      就因为这一句话,当时的双方家长别提有多满意了。
      于是当天晚上,就给两个人直接定下了婚约。

      言以和许晓晓高考成绩差两分,一个省第五一个省第八,都去了临城大学。
      此时此刻,唯一要等的事情,就是他们的二十二岁——合法结婚的年纪。

      那年的“南言北许”,那年的言以许晓晓,是随便拿出来都被人羡慕的存在。
      家里有实力,吃喝不愁。
      两个人郎才女貌,言以不知道是临城多少女孩心中的完美情人,许晓晓也不知道在深夜入过多少少年的梦。

      或许是收到的祝福太多了,连老天都嫉妒。
      他们大一那年的暑假,言以和许晓晓一起去接还在读高二的言恒放暑假,在路上遭遇了车祸。
      车祸来临的那一刻,言以下意识的护住了许晓晓,许晓晓伤到了头部,言以当场去世。
      不管对谁来说,都是灾难,是灭顶的灾难。

      许晓晓只是皮外伤,去医院里上了药,过几天就能好的。
      刚开始的那几天,许晓晓什么也没说过,除了话少,整个人非常正常。
      就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言以葬礼那天,原本沉默的许晓晓突然跪在他碑前,看着他的照片嚎啕大哭。
      真的是惊天动地,那或许是所有人第一次见这个被所有人当“公主”标杆的大小姐,这么不顾形象的哭。
      再之后,许晓晓发了一场长达一个月的高烧,退烧时,她的精神状态就有点不正常了。

      四处求医问药无果后,言青和许忠发现,她只有在言家的时候,才会好一点,于是之后她便一直住在言家。
      住在言以的房间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好了很多。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忘了那段过往的时候,是许久不回家的言恒,成了唤起她所有记忆的导火索。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许晓晓只有在看到言恒的时候才会病发,但是不管是言青夫妇还是许忠夫妇,都不允许言恒反抗。
      和许晓晓一样,好像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切的一切,是言恒造成的。

      可是没有人记得,那件事发生的时候,言恒也不过十七岁——那个本该拥有全世界的年纪。
      他失去了他的全世界。
      有谁会在意呢?没有。没有任何人会在意他是怎么想的,没有任何人会在意他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言恒在言家,过得甚至不如家里的佣人……

      言恒是早上八点回的学校,他走的时候许晓晓还没醒。
      因为一晚上没管自己肩膀的伤,早上他已经不敢抬他的胳膊了。
      动一下都是锥心的疼。
      但是他还是得换衣服,趁着孟行没在寝室,他在衣柜里拿了件黑色T恤准备换。
      他刚脱下身上穿的衣服,寝室门就被推开了。

      是孟行。
      他应该是出去逛了早市,因为他手里拿着个糖画。
      “你怎么了?”孟行眼好,尽管言恒是侧着门站的,他还是看到了他另一边肩膀上那大片的瘀血。
      “没事。”言恒忍着痛迅速套好衣服,声音冷得掉渣。
      孟行很轻的笑了一下,像自嘲,没出声,也没再多说什么。

      大一的开学典礼和军训是下午两点开始的,正好是这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主席台上搭着棚子,学校领导免了烈日晒,还有风。
      但是遭罪的还是操场上站着的那三千多个学生。
      旅游管理系的方队在操场最里侧,孟行走过来,一路上听到的都是:

      “热死了!”
      “谁定的时间这个时候开学典礼啊!指不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我真服了啊,还没军训先黑一百八十度!”
      “这哪是开学典礼,这是生烤人吧!”

      如郑徐所言,新生代表发言是那个高考状元。
      尽管是奶奶灰的发色,也丝毫不影响学校领导对他溢于言表的赞赏。
      优秀学生代表发言,是他那个面瘫男舍友——言恒。
      孟行本来被太阳烤的昏昏欲睡,看见言恒的那一瞬间,瞌睡醒了大半。

      倒不是因为他多喜欢言恒,只是因为言恒上台之后,下面女生一片一片的尖叫。
      活像明星演唱会现场。
      孟行觉得,这些女生都是有点大喇叭的特长在身上的。

      不知道为什么,孟行抬头去看言恒的那一刻,言恒的视线也恰好落到他脸上。
      两个人目光隔着烈日、隔着微风、隔着人群、隔着热浪,在半空中交汇,像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说给你听。
      烈日知道,微风知道,热浪知道,你我知道。

      孟行在主席台上23岁的言恒身上看到了他心中所有对“学长”这个词最美好的定义。
      言恒在人海中19岁的孟行身上看到了少年时本该被赋予的最美好的模样。
      不知道是救赎还是成长,至少在那一刻,他不再是学长,他也不再是舍友。
      是孟行想看到的他长大后的模样,是言恒最想拥有的肆无忌惮成长的模样。

      少年本该拥有风,拥有阳光,拥有鲜花和掌声,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因为他们值得。
      正如此刻言恒眼中的孟行,因为他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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