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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丢失的评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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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宋意四点多就起了床。
最后一天参赛的“美食”，要在8点之前封入保鲜箱，然后送往评选处。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天还没亮，众人就出发去市场进货。
宋意走的要更早一点。
他今天要做两道点心，那道中式的“酥黄独”倒还好说，只是费事在摆盘上；可另一道西点，却是个一米多高的奶油蛋糕。
上面花纹、装饰繁多，每一样都是他实打实地动手做的。
晨曦微露，天边渐渐浮起一抹鱼肚白，宋意的蛋糕胚子已经成型，而这时，外面也传来了一阵沸腾声。
他掀开帘子，大致张望了一眼——
那边人声鼎沸，偶有只言片语飘到耳中，好像是谁买了难得一见的食材，引得各家厨子都忍不住出去围观了。
要是平时，宋意也会去围观。但他现在蛋糕做了一半，有些腾不开手。
于是他只能遗憾得叹了一口气，重新拉上窗帘，甚至还把门缝也给关严实了，将外面的一切热闹，都隔绝在这个小小的厨房外。
……
宋意下厨的时候，心思专注，自然也就不知道，这运进来的“珍贵食材”，正是他昨天馋过的“鲲”。
整只鲲，看起来有些像长翅膀的巨大化鲸鱼。只是，这只“鲸鱼”没有鱼头，运过来的只有带着翅膀的下半截。
但就算只有半个，那东西也够大了，乍一看上去，有种遮天蔽日的错感。
这玩意儿当着大伙的面，被专门运送大型物件的航空舱拉进来，周围不少人，都对着这条鱼啧啧称奇。
有人忍不住感叹：“这是花了多大成本啊？”
区区一个美食节，至于吗？
其小喵一脸得色，闻言道：“正好看到在拍卖，我就买了。你们也知道，这东西放久了，就不新鲜了，还是得尽快处理啊。”
各种感叹声、吹捧声不绝入耳。
大多是夸他财大气粗，也有人夸赞他眼光好：“单看这肉质纹理，实属上品。”
至于那根脊椎骨，看起来居然比人腿还要粗，要是取其中一截来熬汤，都不知道会有多香。
“本来我还以为，宋氏点心这次必拿头名，现在看来，倒是不一定了哈哈。”
听到这一句，其小喵的脸色顿时转晴。
什么“凑巧看到了，就拍一拍”，这种话当然是纯粹蒙人的。他虽然最近几年赚得不少，但又不是钱多了没地方烧，会花那么多成本买条鱼，还不是因为主播在前、宋氏在后，让他接连吃了两顿气，又没有地方发泄。
这只鲲，还只是第一步。
他的杀手锏，是那两个被他提前打通了关系的评委。
其小喵在人群中，垂下了晦暗的眼眸——
无论如何，这一次，不管是宋氏还是新人主播，他都要打得他们爬不起来！
*
八点多，宋意终于完成了他的两道点心，将其装进保鲜箱子后，他才有空，看到了远处那座如山一般的“庞然大物”。
从骨架上来看，那像条大鱼。
宋意停住了动作，目光沉沉。
系统沉默半晌，终是宽慰道：【总会有的。】
所以，那果然是鲲。
宋意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呵，5000w分……”
系统默然。
宋意慢吞吞地补上：“一斤。”
【……】
系统无言以对。
但宋意却因为“欺负”了系统，心情默默地好了一点。反正再怎么眼馋，这条鲲也不可能是他，宋意托着下巴，幽幽地叹了口气，沉声道：“想吃生鱼片了。”
系统默然。
它觉得即使再相处个十年八年，它也照样搞不懂宋意的脑回路。
……
评选厅内，四个评委对着两样西点，各自争执得面红耳赤。
其中两个是曾经名盛一时、如今半退休的厨子，而另外两个，则是久负盛名的“美食家”。
他们刚才在“点心厅”里转了一圈，公认的，选出了四个最好的“作品”。这四个作品正好出自两个人之手，一个是“其小喵”，一个是“宋氏点心”。
“先说这蛋糕，”其中一个美食家道，“其小喵的配色大胆却不突兀，浓烈却不喧哗，正是用的‘恰到好处’。”
此时的食物还没有摘去保护罩，他们只能先从“色”这一项上评判。
一个厨子评委冷笑道：“单论外形，宋氏的不是更好吗？”
美食家：“好虽好，但别忘了，我们的要求是‘一道菜’。你看看这宋氏，居然放了整整三层！”
其小喵的点心，是“横向”的，郁郁葱葱的一片花园，中间花瓣（辣椒）点缀，枝繁叶茂、花开正好。
而宋氏的甜点，是“竖向”的，他居然搞了三层不同的“点心”。用三层银色的托盘，里面放上精致的马卡龙、小蛋糕、曲奇饼干等甜品，小小的一个个，形成一圈诱人的色彩。而更过分的是，他还在顶部的那层上，放了一小盏咖啡。
怎么？还怕评委吃了口渴啊？
“不管怎么说，宋氏这是违规。”美食家态度坚决道，“何况，他的好看除了点心好看，更是因为这个托盘本身的精美，可这玩意儿是外物，又不是他自己做的，在考虑时也应当扣除些分数。”
——他拿了其小喵的钱，就是美食，也得给宋意挑挑刺。更何况，宋意这还是明目张胆的“投机”。
他拿出规则来说事，所以另外两个评委虽然更欣赏宋意，却也无从辩驳，只能让其小喵在“色”这一项上拔得先筹。
之后就要评判“香”和“味”了。
这两样必须摘开罩子，于是他们请人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保鲜箱子。但就在拿走箱子的那一刻，某个厨子评委突然出声——
“诶，等等。”
他眼睛一眯，很快又张开，不敢置信地开口道，“你们来看，宋氏的这个托盘。”
托盘有什么好看的？
另一个厨子心不在焉地看过来，却很快也跟着瞪大了眼睛——
“这、这……”
吃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位美食家对视了一眼，眼中困惑，不知道这两人在大惊小怪些什么。
好不容易等厨子平复了一些，他伸出手，手指却在微微的颤抖：“眼误啊眼误，这哪儿是什么银质托盘？分明就是一个奶油蛋糕！”
“什么？！”
两位美食家瞬间变色。
他俩不相信地凑近了看，但还没等完全凑近，一股不浓郁、却极其诱人的奶油香味，已经扑到了鼻尖。
也因为有了气味的提示，他们才发现，那“银架子”的表皮，似乎的确有一层奶油的光泽感。
所以，根本不是宋氏投机取巧，做了个三层的“点心塔”。
而是，他做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奶糕？！
厨子评委拿来了刀，往下砍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心也在滴血：这么完美的艺术品，他居然要亲手把它破坏了……
随着长刀落下，蛋糕也显出了里面奶黄色的胚心。
这下，评委们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也消失了：这玩意儿，居然真的只是蛋糕！
他们怀疑人生地切了一块下来。
可等蛋糕入口，这些经验丰富的人，顿时就察觉到：这作为“托盘”的蛋糕体，恐怕才是宋意真正要参赛的东西，至于上面装模作样放着的“甜点”，不过是装饰而已。
只是……
他们看向那个托盘，嘴角抽搐。
有必要做的这么逼真吗？
甚至还给“托盘”雕刻这种，真假难辨的花纹镂空。
因两人都是奶油蛋糕，不管是香味还是口感，似乎就更容易比较出来了。
两个厨子评委非常笃定：“西点方面，第一名必是宋氏。”
另外两位美食家评委互看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苦笑。
可最后，这两人还是点了头：“第一名确实是宋氏。”
差距过于明显，除非以后他们都不想要名声了，否则就算要把其小喵送来的钱加倍退回去，他们也不想在这一项结果上作假。再说了，西点算是其小喵的“弱项”，他还有一道鱼肉烧麦，花了那么大成本买“鲲”，怎么想也不会输——
他俩尝了一口烧麦，表情一言难尽。
其小喵在这道点心上，确实是花了极大成本：不仅里面的鱼馅用“鲲”肉来替代，而且外面表皮和面时用的水，以及蒸烧麦的水，他都不是用的普通白水，而是用了鲲的脊椎骨，熬煮出来的“鱼汤”。
不仅如此，其小喵居然还怕这不够鲜，又生生往里加了调味的味精和鸡精。
这里的每样东西，单用都能有提鲜的作用，可是当这么多样“提鲜物”放在一起，那口感就不是“鲜”，而是有点齁了。
反观宋意的点心。
酥黄独这道，看起来只是个简单的油炸物，虽然宋意在摆盘上花了不少心思，但也架不住这物本身的“质朴”。
一个芋头，油炸而已，能好吃到哪儿去？
他们吃之前，还在这么想着。可是等吃完后，那热乎乎的、好吃到不讲道理的口感，顷刻间攥走了食客的灵魂。
即使两位美食家，也不例外。
走南闯北品过了那么多道菜，却唯独在这道简单的“炸芋头”上，他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意犹未尽”，什么叫做“垂涎三尺”。
他们二人吃完那口，目光恋恋不舍地瞥向剩余的“酥黄独”。
另外两位评委赶紧护着食物，警惕地看向他俩：“可不能偷吃，吴老还没吃过呢。”
“就是，吴老才是我们的主评委，怎么也得给他留一口。”
美食家收回了视线，舔了下唇角，勉强道：“好吧。”
——他们本来应该有五个评委，只是那位为首的“吴老”，突然发个消息说不来了，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那么我想，中式点心这一项，首名应该也很明显了。”厨子评委道。
两位美食家：……
唉。
实在不是他们不给力，而是对手太强悍啊！
上一项西点实属碾压，像宋意那样“仿真蛋糕”的做法，简直闻所未闻。再加上蛋糕胚松软可口，奶油细绵却不腻，就算他俩收了钱，也没有办法对着那样的口感差距，来颠倒黑白说其小喵的蛋糕更好吃是不？
至于鱼肉烧麦。
原本其小喵的食材是有优势的，他们以这个为切入口，还能够争辩一下。
但偏偏，“鲲”这种食材过于少见，其小喵刚拿到手，也来不及多次调试。面对一个全新的食材，却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最后搞得人喉间发齁生苦，那原本准备好的夸赞，自然也就说不出口了。
“这毕竟是鲲……”
另一位美食家还想挣扎一下。
可惜还没说完，就被两位厨子给冷笑打断了：“评选菜品，当然要看‘色香味’三个字。如果以食材来判定，那岂不是大家都不用做菜，直接看看谁最有钱不就完了？”
美食家嘴角抽了抽：“其小喵的味道，也不差吧。”
“虽然不差，却也差宋氏一筹。”
那两位厨子斜眼看着他俩，虽然没有明说，却也把所思所想写在了脸上，仿佛在说——
你的味觉，和你的脑子，起码是坏了一个。
“要不，判一个平手吧。”美食家干咳了一声，略有些心虚道，“毕竟这烧麦的厨艺，比之其他人的点心，就好太多了。”
谁知那俩厨子竟是齐齐摇头：“不行，我不同意。”
平手的前提，也得两人水平差不多吧。
但分明宋氏的厨艺更高，这有什么好平的？
“不管怎么样，我们四人，意见相持，二比二平。既然这样，那就只能等吴老来评判了。”美食家语气沉冷道。
如今只希望吴老不会回来，那他硬着头皮，还能帮其小喵争取个平手。
……
美食家还在心存侥幸，其小喵还在信心膨胀。
而评委们牵挂着的“吴老”，此时却溜溜达达的，在美食集市里瞎逛。
他一身朴素的衣服，看起来就和公园里遛.鸟、下象棋的老头们一样，仿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这会儿集市里人还不多，他独自一人，先来到了其小喵的店。
一个看着普通的小老头，张口就是：“小娃儿，你有什么拿手菜？给我上一份。”
语气里多少是有些嚣张。
其小喵懒洋洋地看他一眼，扒拉着指甲懒得理。这人态度那么差，看起来又没啥钱，他才懒得应付呢。
反倒是他身边的经纪人，不想其小喵因此多个黑点，看了看老头的白发，还是转身，去厨房里端了叠“鲲肉烧麦”出来。
那是其小喵做多了剩的，因为放久了，已经有些冷。
原本这烧麦里就放多了味精，等冷掉后，那种喉间的不适感就变得更强了。老头皱着眉咬了一口，便不想再提筷子。
他瞥了眼灶台后的后生——
那人一脸的不耐烦，又散漫至极，看不出一丝一毫对食物的热爱。
老吴一言未发，只将几张大钞留在桌面上，安静地离开。
经纪人看了一眼，也没有太在意。
殊不知，只这一口，老吴就已经有了决断：其小喵这一次，和任何名次都无缘了。
老吴边走边吃，心情却越来越糟。
如今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浮躁，一个比一个不中用。老吴他自己厨艺好，舌头也刁，那些食物里的“些许瑕疵”，在他的舌尖，那就如同放大了无数倍，也因此这一路过来，他与其说是在品尝和点评，倒不如说是纯粹在“遭罪”。
等他到了宋氏点心，老吴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
他心情非常不好，看到宋意，语气也有些倦：“你这儿，有啥上啥吧。”
他摆烂了。
这会儿还没到人来的时候，客人极少，所以宋意也没打算开业，还蹲在小马扎上吃着一碗面。听到老伯伯的话，宋意放下了面碗，思考了两秒，应道：“好。”
他转身走入了店铺。
老吴已经心灰意冷，不相信这集市里还有谁是能好好做菜的，对于宋意，他也没同样没什么期待。
但当宋意端出那碗“清汤寡水”的面，老吴的脸皮，还是忍不住抽了抽——
他看着宋意，目光略显幽怨，又有些委屈：“我不吃这么素的。”
别看他年纪大，他却是一日三餐，荤肉不断！
像这么清汤的面，一点肉沫油腥都没有，唯一的配菜，还是上面撒着的几根葱花。老吴看了又看，简直要掀桌而起了：这是人吃的吗？！
他又不是不给钱。
宋意温温一笑：“老伯，你不如尝尝。”
他的语气没什么侵略性，反而有种很温和的友好。但是同样的，他眉梢间的自信和张扬，也根本这挡不住。
老吴双眼略抬了抬。
“要是不好吃的话，我分文不取。”
宋意笑了笑，卷起自己碗中的一筷子面，送入口中，含糊地补充：“但要是好吃的话，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老吴眯着眼，看了他两秒。
最后，老吴笑了，语气也多了些神采：“你这小子，有点意思。”
宋意也不在意，只慢吞吞地吃着自己的面。
这老伯手上有老茧，那位置的老茧，没在灶台上泡个十年可磨不出来。
所以，不如作个小小的赌，如果他的“素面”好吃的话，那他想问问——
这老伯偷摸着吃了一路，到底想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深海 1瓶。
惨遇加班，还看到评论骤降，鬼鬼：负面状态double。
幸好深海朝作者头顶砸来一瓶营养液，鬼鬼：清除负面状态，并在爱情（x）的力量下，怒码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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