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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诊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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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叶峻用森罗咒印在千钧一发之际把瓜瓜母子从千界巷送到了月角湾沙滩上。之后，冽青云就把这对无依无靠的母子留在了琉璃净域。
在千界巷弄了一身伤回到琉璃净域住院治疗的那段日子，飒珠曾经让柳婉母子跟叶峻在医院花园里见过面。
见面时，柳婉说过等瓜瓜从过度惊吓中恢复，可以去上幼儿园了，飒珠会给她安排个工作。
“柳小姐，老飒就给你安排了这么个工作？战地护士？”叶峻在心里大骂飒珠没脑子，“瓜瓜那么小，战场上这么危险，他怎么能让你来巫夏海干这个！”
“不是的！”柳婉停住给叶峻擦碘伏的手，头摇成了拨浪鼓，“小叶探……不对！要叫你‘炽云尊’！”
“叫什么没关系。关键是老飒这家伙……”
“不是格杨秘书，你千万别错怪他！”柳婉打断叶峻，“我不是战地护士，是琉璃净域中心医院的护士。格杨秘书没让我来这儿，是我求了他好几天，他被我求怕了才勉强同意我来的！”
“是这样？”
“嗯！”柳婉用力点点头，接着给叶峻胳膊上的伤口消毒，“这次近卫军远征，将官士兵人数众多，军医和战地护士都不够用，中心医院发动医生、护士自愿报名支援。我就交了报名表，也通过了战地护士的筛选，结果出发前几天我的报名表又被打回来了。”
“是老飒吗？”叶峻问。
“是。我的工作是格杨秘书安排的，护士长觉得我支援近卫军出征这事还是得跟领导汇报一声。然后……”柳婉苦笑一下，“自然就是层层上报了。最后报到了格杨秘书那儿，他就不让我来。”
“为了瓜瓜，你真的不该来。”
“就是为了瓜瓜我才要来。只要能为你和冽尊做一点事，能报答一点你们的恩情，我就是拼了命也……”
“柳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在千界巷里我是碰巧遇上你们，就顺带手帮你们赶跑了那些绑架犯，换了谁都会这么做的。你已经谢过我们好多次了，行了，别老把这事放在心上。瓜瓜还小，以后不管做什么决定，你首先应该考虑的是他。”
柳婉眼眶泛泪，想说什么又没说，低下头继续给叶峻处理伤口。
直到军医完成治疗，叶峻身上该缝针的缝针，该上药的上药，该包扎的包扎好，柳婉才对叶峻说：“炽云尊，你的话我都明白了。不过，对你和冽尊的感激我今生今世都会放在心上。而且，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打赌？”叶峻问。
柳婉笑着说：“如果那天我们在千界巷里遇到的不是你，是别人，十个人里恐怕九个半都会对我们视而不见。如果没有遇到他，我们娘儿俩恐怕早死了几百回了，活下来的机会几乎为零。你敢跟我赌这个吗？”
“如果遇到的是老飒……”
柳婉噗嗤一乐，“就算是格杨秘书，也没你那股不要命的劲头啊！除了你没人会那样拼了命来救陌生人的。”她脸上挂着笑容，眼泪却掉了下来。
“虽然不是每个人，但肯定会有人救的。”
“会不会救是一层，救不救得了又是一层，所以我才要跟你赌我们活下来的机率。”柳婉笑着用手背擦掉眼泪，端起托盘里用过的剪刀、针线和带血的棉花，对替叶峻治疗的军医说：“帕木医生，我把缝合工具送去消毒，马上就回来。”
“去吧。”帕木医生点点头，脱下橡胶手套递给另一名护士，接过这名护士递来的病历夹。
这位医生面容温和，头发花白，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看面相就知道是位仁心仁术的好大夫。
他一边在病历上做记录，一边对叶峻说：“炽云尊，您身上眼睛看得到的都是皮外伤，不要紧，吃两天消炎药，伤口不碰水，很快就会康复。骨头和内脏的情况，要等照过X光片和CT才知道。”
“我能跑能跳，骨头、内脏也没问题。”叶峻说。
“不能大意，还是得拍个片子，确认没事才行。”
“我真没事。”叶峻让小风从掌心里浮出来，“倒是这小东西，帕木医生，麻烦你给它照个片子。看看它骨头、内脏有没有问题。”
帕木医生盯着叶峻掌心里的小风，无框树脂镜片背后的眼镜越睁越大，温和的面容逐渐扭歪。
接着，这位军医倒退两步，浑身僵硬，舌头打结：“炽、炽、炽云尊，我对蛇……蛇……”
“帕木医生你别怕，小风很乖的，不咬人。”叶峻说。
“我不要照X光。”盘在叶峻掌心里的小风打了个大哈欠，“而且我逮着机会就要咬人，包括你。”
“它、它、它说它咬人！”帕木医生僵着脸指着小风大叫，“连炽云尊您都咬！”
“屁崽你别作妖啊。你让夔厉鸟又挠又啄，让医生好好给你瞧瞧，不然我不放……”叶峻话没说完，小风就一口咬住他的手腕，滋滋滋，吸了几大口血。
“哎呀！”站在帕木医生旁边的护士吓得叫起来。
帕木医生浑身抖得像筛糠，脸色白得像见了鬼，吓得喊都喊不出来了。
吸饱了血的小风像喝醉的老头儿一样嘿嘿傻乐，惺忪着眼睛用小脑袋拱叶峻的掌心，“喝好了，我要接着睡，睡起来我就完全好了。”
“睡起来你要照X光。”叶峻说。
“随便，随便。不过现在不照，我想睡觉。”小风说完打个响亮的饱嗝，伸出猩红的分岔小舌头滋溜、滋溜一边一下，扫掉左右嘴角上沾着的叶峻的血，然后看着帕木医生和小护士嘿嘿坏笑。
“啊！”小护士尖叫一声，扭头跑出了诊室。
帕木医生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你这家伙讨打是不是？”叶峻瞪着掌心的摩西陀蟒。
“谁让你叫老子‘屁崽’！”小风吐着舌头朝叶峻做鬼脸。
“我回头再收拾你！”叶峻攥拳把这捣蛋鬼收回掌心里，跳下诊疗椅，跑过去把跌坐在地上的帕木医生扶了起来。“你不要紧吧，帕木医生？”
“没、没事。”帕木医生嘴上说没事，脸上却还是变颜变色，眼睛不停往叶峻扶着他的右手瞟，“那蛇……”
“别怕，我把它关起来了。它出不来。”
“炽云尊，我瞧它好像是条摩西陀蟒，它……它的真身……”
“它的真身是不小，不过它不会乱来的。它真不咬人。它看出你们怕它，故意逗你们呢。”
“可是……”帕木医生话没说完，冽青云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曜，你在干什么？医生、护士给你治伤，你不谢谢人家，怎么还把人家吓跑了？”
叶峻朝诊疗室门口一看，蜥蜴脑袋浑身上下都缠上了绷带，只剩眉毛到下巴之间这半张脸还露在外面，但左边颧骨上也缝了两针，贴着蝴蝶胶布。
更离谱的是，这大四脚蛇竟然坐在轮椅上，让一名男护士推进了这间诊室！
叶峻心底拔凉，跳到冽青云跟前劈头就问：“你怎么坐上轮椅啦？！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我现在也好好的。”冽青云说，“就是脚有点儿酸，所以……”
“你闭嘴！”叶峻打断他，瞪着站在他轮椅背后的医生。
这医生年纪比帕木小，一头灰色卷发，身材偏胖，脸颊红润，但面色凝重。
“他到底怎么了？”叶峻问这医生。
“这个……冽尊……”医生一脸犹豫。
蜥蜴脑袋背对着人家，抬起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右手，好像想给人家打什么暗号，让人家别告诉叶峻实情！
叶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抡胳膊就想一巴掌把他的蜥蜴爪子打烂。可巴掌都甩过去了，又怕把他已经裹满绷带的胳膊打散架，只能改打为抓。
叶峻抓住他的蜥蜴爪子摁回轮椅扶手上，咬着对牙医生说：“你别管他，告诉我他到底怎么啦，我要听实话！”
“呃……炽云尊，冽尊的情况不太好。”见蜥蜴脑袋没表示异议，医生老实说了，“他身上有上百处创口，失血过多，至少要卧床静养两星期，补充营养，注意休息这些就不用说了。更糟糕的是他中了血獠·翳千圣的噬魂断脉针——”
“噬魂断脉针？！”这是翳千圣手上最毒的一招，比荼澜狂涛还毒！专门伤人魂力，损人日月轮。
叶峻瞪着冽青云，“你在咒世塔里挡他和浊灭度的时候被他下的毒手吗？中了噬魂断脉针喘口气都疼个半死，根本不能用魂力。你怎么还傻了吧唧跟我一起砍天顶最后一层结界？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哪有这么严重？这针也没那么厉害。”蜥蜴脑袋睁眼说瞎话。
“冽尊这针不是今天挨的，是七天前。”医生说。
“什么？！”叶峻一怔，心如刀绞，看着冽青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七天前挨的，也就是说，他刚来巫夏海那晚就遭了翳千圣的毒手，肯定是被抓去地牢之后挨的针！难怪他之后就切断了双身缠缚咒的感应，就是为了瞒着自己挨针这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