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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4. 答案(三) ...

  •   突然出现的卡卡西吸引了角都的攻势,飞段则因为鹿丸的影子模仿术的紧逼而向相反的方向撤退。

      “就是这里。”

      但卡卡西行进到场中特定位置的时候,月用默读提示了他。

      他继续向前跑了两步,待角都的身形进入了月提示的范围内后,忽然一跃而起。与此同时,无数淡蓝色的光弦从四方奔向了这一点,在他们头顶上,也自一点向外伞状放射着查克拉线,将这片区域完全笼罩在术式的范围内。

      光弦的前端在前进的过程中逐渐膨大,发出了如同惊雷一般的隆隆声,在逼近敌人时已是旋转的光球。

      这只是转瞬间的事。角都仍有余力地避让了几个回合,但最终仍然落入了过于密集的陷阱之中。身体也被劈穿了数处。

      和之前一样,他再次被月的伞包围了。

      他那几个独立活动的“心脏”也被光弦穿透了,有的被挂在空中,有的被穿透在地。

      按照计划,卡卡西适时地从石柱顶上攻了下来,却被仰面倒下的火遁影与风遁影迫击,不得靠近。

      “原来你在演戏。”

      毕竟他战斗的岁月要远远长于眼前人生存于世的年月,理解眼前的情况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感知基于阈限,干涉基于波形。”

      “试算出足以干涉特定波形的查克拉需要时间,在战场上为了效率,你一定会沿用之前的数据。”

      角都瞬间明白了,便顺着她的话替她展开了说明:

      “所以,只要你将查克拉的基础频率调整至我的感知阈限之下,就可以避开我对你的干扰,然后在我察觉之前,将我引入陷阱里。”

      故意演出难以抵挡攻势而在场上奔逃的情态,其实只是为了布设忍术的发射点。发射点的能量极其微弱,让人难以察觉的同时,也不具备杀伤力。所以这些微弱的查克拉在行进过程中高速撞击了空气中的粒子,使其电离化,获取能量,从而形成类似于球形闪电的效果。

      “……并没有这样简单,但其实也差不多。”

      事实上,她在场边观战这么久,就是在搜集和解析角都查克拉的数据。在之前的战斗中,角都运用的招式不多,她无法计算出他单位查克拉的基础数值。也就无法基于单位查克拉波形计算出他个人的感知阈限。

      所以,一开始尽量吸引他多使用忍术,现场计算出符合精确度要求的阈限,就成为了这场战斗制胜的关键。

      直到确定可以击杀他之后,才能分散己方的力量进入下一步。

      “没想到我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不过,你杀不了我。”

      角都的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月花了两秒才意识到那对于他而言是个笑容。

      她收紧了伞的弦。

      黑影们像动物一样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第一次遭遇的时候,明知道我是要夺取你同伴性命的敌人,你也没有布下死阵,而仅仅是像限制飞段一样限制了我的行动。”

      “这一次又浪费时间与我闲聊战术,而不直接干脆利落地利用陷阱尽快解决我。”

      “重要的人被夺走了,却连仇恨这个世界也做不到的人……不属于战场。”

      角都的言语中并没有身处绝境的紧迫感,而像是个经年未见的长辈一般缓缓道出了她的弱点。

      月感觉到了,他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重新试探她此刻的查克拉频率。

      不立即动手,很快他就能挣脱桎梏。

      在他们的头顶,渐有混浊的雾霭在汇聚。

      那是角都的查克拉。他暂时无法干扰她,就沿着伞的弦将查克拉发散了出去,形成了结界将卡卡西阻挡了在外面。

      伞不稳定的震动随着弦传递到了月的心底。

      杀了他。

      只要把他的心脏切碎就好了。所有的嘈杂都会停止的。

      她隔着面具看着角都那如同盛满了旧年雨水一般混浊的双眼。

      森守在她的胸腔内鼓动,撞击着金属的防护壁。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根植于体内深处的冰冷。

      为了让自己解脱,就去剥夺。

      去剥夺那些剥夺了你的,去剥夺那些无力抵御他人剥削的。

      加入这个混乱的世界,成为无序本身,这或许不失为一种消弥内心纷争与恐惧的方法。

      角都并没有留给她太多思索的时间,很快,束缚在黑影和敌人身上的弦都开始松动。限制逐渐解开的过程中,火遁与风遁边界逐渐模糊,汇聚到一起,愈发巨大的影子拉扯着查克拉线站了起来。

      他已经很接近答案了。

      那她的呢?

      混沌在对方的掌间聚集。

      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籁!”

      远远地有人在呼唤这个名字。

      她猛地一抬头,只见半透明的结界之外,似乎有个高密度的发光能量体从角都侧后的方向迫近。

      刺眼的光芒击碎了雾霭,击穿了黑色的影子,让敌人的头颅化作了碎块。

      她仍然记得那粘稠的半流体拍打在斗篷和半面上的感觉。

      它带着铁锈的气味和人的体温,从她的面具上滑下来,又擦着她的脸落在了兜帽里。

      黏腻的触感让她从梦中惊醒。醒在了另一个梦里。

      她坐着飞鸟在白色的天空下飞行,地上的人们摩肩擦踵地向同一个方向涌动。世界上所有的人,像蝼蚁一样的人,密密麻麻,相互搀扶着,相互踩踏着走向尘世的终结。

      终结之处是深渊,深渊里有柔软却灼热的熔岩。

      红色的光,沉默地将树叶一般飘落的肉(-)体化为黑色的灰烬。

      腌渍柠檬,话梅,汽水。逐一加入了盛着钢冰的玻璃杯子里。

      这杯子比寻常的马克杯要大许多,原本是用来喝啤酒的,但是用作自调饮料的容器也凑合。

      其实籁肚子很饿,但是在梦里复习了脑浆的感触后,让她放弃了吃点什么的打算。

      她穿着淡粉色的睡裙,披着灰蓝色的毛衣外套坐到了卧室阳台的凉椅之上。

      春夜清冷,她就这样喝着同样清冷的咸汽水看星星。

      皎皎河汉,分割了深蓝的夜幕。星子一闪一闪地看着人间。

      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河才分明。

      最后,鸣人践行了她的承诺,做了本该由她做,但她却不想做的事情。击碎了角都的两颗心脏和躯体。卡卡西也同时解决了落单的雷遁影。

      角都留在身体里的那颗,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心,是鹿丸利用卡卡西取下的血,设计飞段攻破的。飞段最后也被炸药炸得四分五裂,最终被永远封印在了地底。

      所以,她只是到战场上逛了一圈?

      虽然五代也评价如果不是她的参与,战斗可能会在更加艰难的情况下结束,但这话怎么看都像是安慰。

      大家都对她最后的动摇视而不见,避而不谈。

      也或许是真的没发现吧。

      那次主动请缨之后,森野便再没有参与需要出村执行的任务。除了定期去科研部点卯之外,她主要的时间都在后厨或者书房里。

      倘若不是需要每日与自己的懦弱独处,这可以算是达成她曾经追寻的目标了。

      然而她一直被一种无力感包围,和失去阿斯玛的时候那种震动灵魂的绝望相比,这是更为绵长的,力量与意义感的流失。

      籁将手掌反过来,凝视着手心,明白这双手无法碾碎任何人的心脏。但这不是什么罪过,所以放过自己也未尝不可。她也试图开解自己。

      “哟,大半夜的,在这里纳凉吗?”

      光影闪动,银发的卡卡西蹲在了她家阳台的护栏上。

      她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没有立刻回过神来。片刻后才轻声问:

      “您今天巡逻吗?”

      木叶在村内警务上的安排是相对平均的,即使是拔尖的上忍,也会被安排到这样的事务性工作。

      “嘛,算是散步吧。”

      籁嘴一扁,化作了一个牵强的笑容,强忍住没有吐槽。

      “咸汽水,喝吗?”她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还是说要喝热饮?”

      卡卡西点了咖啡,看来他预备散步到天明。

      夜半不好开咖啡机,今天关门晚,栖泽也住在了店里。森野于是挑选了合适的豆子,拿了手冲的设备,到阳台的小桌上制作咖啡。

      她站在桌前,仔细地调整好了磨豆机的刻度。然后摇着手柄将咖啡豆磨成了粉,倒入了垫上了滤纸的,漏斗状的滤杯内。

      八十度的清水,从手冲壶细长的壶嘴缓缓地,一圈一圈地渗入了粉中。

      咖啡从滤杯底部的孔隙滴落在下方的咖啡杯里,轻缓的节奏让人平静。

      “淡奶?”籁问道。

      卡卡西给出了肯定的回应。

      拉花的东西放在了一楼,籁于是往制作完成的咖啡里随心地加了一些淡奶,用小勺子稍作搅拌,便将陶瓷杯放在了碟子上,端给了卡卡西。

      “今天店里的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羊角面包和曲奇。”

      她把桌上的点心往客人面前稍稍推了推。

      然后在他对面的凉椅上坐下。

      肚子里晃动着大半杯的冻汽水,终于让籁觉得夜风有点冷。她环抱着自己,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卡卡西手上并没有动作,大概想像之前一样,趁着她目光不能及的某一瞬间把咖啡一饮而尽。

      “据说你最近都不出门?”

      “据说?”

      “他们说是到店里找过你几次,都被栖泽挡下了。”

      “……我正在反省呢。”

      “您知道的吧,如果不是鸣人的话,那时候我已经算是贻误战机了。”

      “明明并不存在可以让我动摇的理由。在那样的情况下,碾碎敌人的心脏应是轻而易举,而我却没能下手。”

      “……是吗,”卡卡西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咖啡杯的杯柄,“我倒是觉得,杀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容易。”

      “并且,手上的血迹一旦干涸,就只能用更新鲜的血液来冲刷。周而复始,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结束的事情。”

      生长木叶这种环境的籁,能够理解这个说法,妈妈肯定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强烈反对她留下自己的心脏,卷入村务。才会打小就跟她灌输忍者不是什么光鲜帅气的职业。

      或许妈妈是正确的,她就应该听话的交出森守,生活在他人的庇佑之下。这样就可以不必面对命运的炮火与残酷,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用他人血肉构建的安稳。

      她将永远不会意识到身处的混沌。更不用说因为这种觉察饱受煎熬。

      “我现在交出自己的心脏还来得及吗。”

      “这需要问五代了。”

      籁摇摇头:“一开始就应该交出来,现在交出来改变不了什么。失去就是失去了。”

      “一开始就交出来,失去的,就不是失去了的吗?”

      卡卡西看着她在星光中闪烁的眼眸,反问道。

      “你一开始就交出森守,当然可以好好的开着店。但是村子一样会被袭击,我们仍旧会与晓遭遇,阿斯玛依然可能在和他们的战斗中死去。”

      籁无奈地笑了:

      “大概拱手让出的姿态,可能会让人看起来更体面一些?”

      逆来顺受好过用反抗证明自己的无能。

      “抱歉。”她不知在对谁说这句话。

      “我们总会遭遇无法处理的偶然,承认自己有做不到的事情,这并不可耻。”

      “即使这件事,在别人眼里,显得有多么理所应当。”

      “同伴的意义不就在于,用自己能做的补充他人所不能的吗。”

      她深深地吸进了凉夜的气息。开始了冗长的自我剖白。

      “承认自己有所不能吗?”籁反问道,但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是啊……承认自己有所不能,才能正视自己的过失。”她自言自语。

      “……我呢,一直害怕错误的命运。”

      “因此学着每一步都尽力思考,但即使这样,似乎也无法规避所有的错误。”

      阿斯玛说,不要害怕选择。大约就是看清了她努力背后的本质。

      “但就像承认自己不能做到所有的事情并不可耻一样,或许承认自己做错了也是必要的。”

      “妈妈是对的,留下这颗心脏,和安稳的生活本就是矛盾的,我没有能认清这矛盾有多深刻。”

      “这当然是因为我年纪小,太天真,但是,因果律并不会因为我足够天真就对我更仁慈。”

      “……不惧怕做出选择的勇气是建立在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的基础上的。“

      阿斯玛留下的话当时看着是鼓励,如今听来却更像是一条戒律。

      假若她无视内心的审判,怀揣着“反正我也无法杀人”这样的想法,什么也不做就远离了战场,回归她所期盼的安稳,那相当于昭告了自己难以扞拒命运的掠夺。这才是真正的软弱。

      “你打算怎么做?”

      “我考虑将店面转给栖泽。”

      卡卡西眼神里的惊讶让森野弯起了嘴角,她解释道:

      “我无法撇开自己关于阿斯玛死亡的责任,也没有能够实现所谓的复仇。但我仍然需要做些什么,去弥补自己的过失。”

      “?”

      “去救人,救足够多的人,直到我挽留的生命足以抵消他离去的损失。”

      “这就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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