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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玫瑰(二):

      巷子里的民房基本都是白墙黑瓦,不过和传统的徽派建筑不一样,更多的是当地的民族特色,家家户户都是小二层,偶尔还能看到有些人家院子里冒出来的树。

      来之前为了图安静,余薇直接租了一整栋院子,从房东的图片来看,里面院子很大,打理的也很好,藤本玫瑰像瀑布一样挂着,院中间还放置了户外秋千和桌椅,简直就是一个神仙房子。

      余薇在脑中幻想着自己坐在院中边沐浴阳光边画画的模样,觉得被宰的坏心情消散了不少。

      “乔家巷一百一十二号,应该是这里没错了。”余薇把门牌和地址比对了一遍,又按照房东发来的信息从砖头里拿出了钥匙,看着面前满是红锈的铁门,陷入沉思。

      “没事,指不定只是不注重外表,内部肯定另有乾坤。”成功说服自己之后,余薇把钥匙放进锁孔,在艰涩的声音中,打开了这扇年代感十足的门。

      门打开,院中所有情况一览无遗,余薇伫立在原地三秒后,提着箱子飞快退出去,连那道生了锈的铁门,也懒得锁上。

      院中杂草丛生,玫瑰花没看到,各种杂物垃圾倒是堆满了院子,说什么梦中情院,说是荒宅才更加贴切。

      漫长的忙音过后,房东的电话终于有人接听。

      “你确定你的图片和房子有一点儿关系吗?满院子都是垃圾,我怎么住?”余薇说完重重地叹气,如果人的怒火有实体,她现在火气能办几次农村大席。

      房东是本地人,操着蹩脚的普通话给和她艰难沟通,“妹妹,你改造改造,自然就是图片那样子了嘛!我们这边都是这样……”

      “我怎么改造?你这是诈骗,把房租退给我!喂?喂?喂!”

      房东挂断了电话,无论余薇怎么说,电话那头始终都是嘟嘟嘟的忙音。狠狠踢了一下皮箱,箱子顺畅地滑了下去,余薇低咒一声,小跑着把箱子抓回来。

      这房子的现状,肯定是住不下去,余薇拖着行李箱,准备又折返回刚才下车的地方,回程的时候,又碰到了那个jiang qi,他应该也住这附近。

      这人脸上挂着和刚才一样的痞笑,余薇正在气头上,直接忽视,同他擦肩而过。

      “喂。”

      他似乎在叫自己,余薇身形没有丝毫地停顿,继续往前。

      “美女?你……”

      余薇走得更快了,后面的话一个字也没听清楚。这些人都是一伙的,全是坑货,她才不要理。

      余薇的身影越走越远,江祁看着手里的毛笔挂件,笑容唏嘘,“看来你和你主人没缘分。”眯着眼睛感慨完之后,江祁手轻轻一抛,把毛笔挂件又丢回了刚才捡起它的地方。

      *

      这次没敢再拦出租车,余薇叫了个一口价的网约车,到了酒店。

      路上又接了个快递的电话,问她行李是不是现在送过去,余薇好不容易平息的火又有升起来的趋势,强行克制之后,让快递小哥迟些时间再送。挂断电话,余薇靠在车后座上发呆。

      顺利办理入住,余薇一头扎进床上,疲惫的不想动弹。心中突然生出几分后悔,对准通讯录里的某个电话,手指差一点就要摁下去,却还是缩了回来。

      不就是坐车被宰、房子图片和实物不符合嘛,过程虽然有一点曲折,但目前事情还是没有太糟。

      习惯性地点开手机外卖软件,发现配送费贵的要死之后,她决定自己下楼随便吃点儿。

      林知之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这次突然翘掉画展,虽然不至于赔钱,但估计会被各家画廊列为黑名单。卖画的地方没了,画卖不出去,她也只能坐吃山空。

      小县城基本是没有什么夜生活的。余薇吃完晚饭的时候才八点多,街上的商铺都纷纷开始拉卷帘走人,余薇摸了摸被撑到的肚皮,想着还是散散步再回去。

      白天热得要命的地方,此刻多了几分凉意。余薇抱着胳膊慢悠悠走在人行道上,庆幸自己出来时换了条长裙。风吹乱她的长发,弄了几下后不得要领,干脆放任不管。

      九点刚过,街上的店铺都打烊的差不多,余薇等着红绿灯,一眼就看到了街对面的好又来花店。

      那是一个很大的铺面,和它土味的名字不同,,里面的花束整齐的摆放着,错落有致,严格循序美学架构,像一个展览馆,特别是放在正中间的那束绿白色洋桔梗,一下就美到了余薇。

      恰好绿灯亮起,余薇大步流星地穿行而过,朝花店走去。手扶上玻璃门的时候,旁边的店铺也打烊,光亮暗了一个度,却也更加集中。

      进入花店,发现店员正在擦柜台,保险起见,余薇问:“你好,是打烊了吗?”

      “没有,小姐姐你随便看,想要的放在这里,我等会儿给你包。”店员说完,递给余薇一个篮子。

      橱窗的洋桔梗在一堆花的后面,余薇提着篮子,径自朝那束花走过去。

      方才隔得远没看清,原来在洋桔梗中间还放置了白色的花,像是玫瑰。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搭配,有点新奇,但又出奇的和谐。

      余薇拿下来,抱着花束朝前台走。这时玻璃门再度被推开,借着灯光,余薇看清是江祁后,脸上的笑容敛了几分。

      “老板,你来啦?”店员小姐姐惊喜探头,与之对应的,是余薇彻底消失的笑容。他居然是这里的老板?

      “对,忘了点儿东西。”

      江祁明明在和店员说话,却紧盯着余薇,眼神赤裸,没有任何掩饰。

      余薇同样坦然和他对视,空气里多了一种莫名的较劲氛围,忽然,江祁垂眸,扫到她怀里的花,嘴角咧开更多的弧度,说:“你要买这束花?”

      余薇当即警惕,“怎么了?是非卖品吗?你们店员可说随便拿。”虽然她不喜欢江祁,但喜欢这束花。

      江祁眼神在余薇和花束之前流转了一会儿,说:“我是想说,本店花一经售出,不可退换。”

      明明是常见的一句提示语,从江祁嘴里说出来,偏偏多了几分蛊惑的意味,余薇心生几分谨慎,面露犹豫。

      今天有点倒霉,这花……

      她思考的有点久,江祁都做好了她把花放回去的打算,谁料余薇突然十分正经地问:“这花该不会摆了好几天没卖出去吧?”

      “哈哈……”江祁突然大笑起来,笑够了之后,两手一摊,说:“其他的花我不保证,这束每日现包,绝无假话。”

      听他这么一说,余薇心底的疑云消失,甚至还觉得有几分开心,“那我眼光挺好,这还是个爆款,不用墨迹了,结账吧。”

      余薇抱着花,把二维码亮出去,手机震动了一下,表示付款成功,余薇也没多看,将手机关闭之后,抱着花准备走,却被江祁叫住。

      因为白天的事情,余薇对他的印象一般,是以没好气地问:“又怎么了?”

      “忘了写卡片了。”江祁熟练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和笔,修长的手指在暖色的灯光下宛若一块温润的玉,余薇盯着他的指节,一时出神。

      “美女,名字。”

      回神,余薇避开他的视线,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余薇,多余的余,蔷薇的薇。”

      江祁眉梢一挑,从容在纸上写下一串祝福语,“好了。”

      余薇点点头,伸手准备去接,却发现他抬手,将卡片别在了包装纸上。余薇深吸一口气,随后重重吐出,悻悻地收回手,笑容勉强,一字一顿地说:“那就多谢老板了。”

      这老板肯定上过让人尴尬的培训班,以第一名毕业的那种。

      “好说。”

      余薇抱着花离开,却在门口的时候,再度被江祁叫住,她蹬蹬蹬地走回来,眼神冒着火,咬牙切齿地说:“老板,又忘什么了?”

      “下午我叫你,你怎么不回头?”江祁单手撑在柜台上,没个正形地模样,配上他漫不经心地表情,更让余薇抓狂。

      余薇反问:“我为什么要回头?”

      “因为我捡到了你的小毛笔啊,你回头了我可以还给你。”江祁说完眨巴着眼睛,十分理所应当。

      余薇回头准备去看,却发现自己压根没带包。在脑中回忆了一会儿,没找到江祁骗她的理由,于是余薇梗着脸道歉,“我还以为你准备替那个大姐报复我呢……麻烦还给我吧,多谢了。”

      那毛笔是她说想学国画之后,爸爸送给她的第一支毛笔……余薇手掌向上,突然觉得这人也没他外表看起来那么讨厌。

      “哦,不好意思。”江祁直起身体,耸耸肩说:“我看你不回头,以为你不要,我就给丢回去了。”

      “什么?!”余薇提高声音,“你丢回去了?”

      江祁十分无辜地点点头。

      余薇一口气没提上来,刚才为什么要觉得他好?事实证明这厮就是个坏种。

      余薇咬着嘴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本就是自己有错在先。

      “算了,丢了就丢了吧。”余薇白着脸,抱着花离开。

      “等等。”

      手腕突然被捉住,被她形容成暖玉的手指,正紧紧扣着她的手腕。

      对于江祁突然的动作,她面露疑惑。

      江祁抓着她的手腕微微抬起,使着暗劲儿,余薇根本挣脱不开,就在余薇犹豫要不要大喊的时候,手心被放了一个东西,定睛一看,正是她的毛笔挂件。

      “我可年年当选最优市民,大好人一个!怎么会作出丢人东西这种糟糕的事情呢?”江祁脸上还是标准的浅笑。

      来荔山不到一天,余薇的心情波动比她今年来都要多。盯着江祁的笑,她强行把到嘴的脏话咽下去。

      这人不只是个坏种,还是个喜欢捉弄人的坏种。把挂件放进衣兜里后,余薇艰难的从嘴里蹦出两个字:“谢谢。”

      江祁没回答,开始收拾桌面。余薇心里将他吐槽了一万遍,抱着花,推开玻璃门而去。

      余薇不知道的是,在她背过身的瞬间,江祁便止住了手里的动作,目光紧随着她。

      小店员何岚见诡异的氛围消失,立马走上前,顺着老板的视线,看到正在等红灯的余薇。马路上忽然起了一阵风,吹乱余薇的头发和衣服,配上周围流动的车流,她的背影多了几分仙气,少了几分张扬。

      很快到了绿灯,余薇抱着花,消失在江祁视线中。

      何岚收回视线,看了几眼老板。虽然才刚上班不到三天,但是她能感觉到,老板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但刚才她听到的那些和老板此刻的状态……

      何岚想着,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老板,你可不像是会做失物登记的人啊?留着那枚挂件做什么?”

      江祁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明天她来了,你记得给我打电话,那场面,你搞不定的。”

      江祁说完欲走,何岚急忙追问:“老板,她要是不来呢?”

      江祁停下,思考了一会儿,眉眼微弯,语气笃定地说:“她一定会来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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