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放》灏儿

2、第一章 残缺

　　“以后就麻烦您多照顾了”，面前这个面有菜色的女人神经质地搓着手指，“我家里的情况，您知道，我丈夫身体不好，我又没收入，养三个孩子……不然，亲侄子，怎么说也不会送人……”
　　“您应该清楚，我收养他们是风先生生前就交待的事，谈不到‘送人’”，他忍不住打断女人的絮叨，放弃就是放弃，搞不懂为什么人们总要给自己的行为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之前的抚养费应该有按时存到帐户上吧？我会单独再汇一笔费用，算是补偿，没什么问题我们先走一步了。”
　　两只手一边牵上一只小手，他草草地点了个头迈步走出破败的公寓，里边的空气差得令人窒息，再待一秒都是多余。
　　三月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低头打量这两个显得过于安静的孩子：洗得泛白而且明显尺寸已经太小的衣服，细瘦的手臂。女孩子扎了辫子，是这里常用来绑蟹钳的黄皮筋，还是有一些碎发零落地散在脸颊两边，像只小狼一样充满防备和凶悍的眼神，只一瞬的对视又转了开去；男孩子低垂的头一直没有抬起过，过长的发梢和浓密的睫毛轻轻掩住所有的情绪……从开始到现在，他们没有开口问过任何问题，沉默得令人讶异。
　　胸中突然涌上来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棠，这是你要的吗？由我来代替你背负起他们以后的命运？或者是由他们来代替你左右我的命运？

　　经过一条巷子刚刚散了早市，地面散落着菜皮、塑料袋、剖出的鱼内脏、烂水果……混着污水，肮脏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