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相遇就是为了相爱相杀[魔戒]》金曦银尘

166、Chapter 166

　　瑟兰迪尔盯着迈荣，微微怔愕：“宝……宝……？”

　　迈荣脸上渗着细微汗水，目光清清看向瑟兰迪尔，温声说：“这是索伦和你共同的结晶，我自然竭尽所能也要保住他……我的仁爱之戒具有守护的力量，如果孩子遇到危险时，它会按照我的意愿，保护孩子……只是索伦没有发现罢了，他……有点迟钝……”

　　迈荣没有说出，“迟钝”的原因是因为他断开了某些刻印连接，故意让索伦感觉不到。

　　瑟兰迪尔神色复杂，勉强说了一句：“那你……好好休养。”他似乎没有别的想说的了，也不知过来是为了什么，坐了片刻，便起身要走。

　　那副冷淡克制的神情，迈荣看在眼里，忍不住道：“别胡思乱想，我让他们今晚不许再给你热酒，你就早点睡吧。”

　　瑟兰迪尔轻轻皱眉，回头看了眼迈荣，道：“我不需要施舍，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多余的恻隐之心。”

　　迈荣注视着他，道：“我知道了。”

　　回程的准备陆陆续续做得差不多了，冰雪却在西堡垒变得越来越凌冽。寒冬的澈雪中，迈荣时而看到瑟兰迪尔裹着一身雪衣，融在雪景中，金发染上银霜，眉目冷彻入骨，眼眸的深处，似乎是比寒冬更冷的意志。

　　一次一次，迈荣远远地看着，没有去打扰他。

　　旅途中无事可述，大约花去半个月，他们才回到明霓国斯。北方的精灵内战，并未因他们的离开而停止，据远方传书消息，特刚顽固不化，意志坚决，露西安集结了大批战士，要与之持续对抗。

　　同时，来自四面八方的诺多军队，纷纷给予支援。

　　明霓国斯舆论四起，谣言纷纷。瑟兰迪尔作为辛达族的最高指挥将军，却半途弃战，将烂摊子丢给露西安公主收拾，自己明哲保身，退逃王宫，此类议论传得满城皆闻，十分难听，大大折损了过去他树立下的威望。

　　国事会议上，庭葛国王的脸色十分不好，美丽安端着温柔娴雅，质问瑟兰迪尔：“我感觉到，你带回了我们的敌人。你能做出解释吗，亲王阁下。”

　　瑟兰迪尔顶着所有人冷漠质疑的目光，起身道：“王后，他或许过去是我们的敌人，但现在不是。您也是维林诺的神祇，您应该了解他。”

　　美丽安道：“亲王阁下，你恐怕有许多不知情的地方。他，曾经是我们维林诺迈雅之首，但在很久以前，远古的大战中，他便死了。此后的他，不再是我们迈雅的首领，甚至不再是我们迈雅中的一员。无论他再变成什么样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亲王，愿你能清楚认识到这一点。”

　　离开府邸，被国王与王后召见来参加这个会议时，瑟兰迪尔并无太多顾忌。美丽安王后向来是个宽厚明理之人，他认为可以用事实说服王后。却没想到，王后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包容。

　　瑟兰迪尔试图辩解：“王后，索伦已经……”

　　美丽安道：“北方的战争仍然在继续，米尔寇依旧在蛊惑着精灵。与他同生的索伦并没有死。维林诺众神之首曼威曾给予吾使命，我必须监视着荡国斯贝谷的动静。而我感觉到，那里的邪恶生物仍在滋长，没有消失，贪念、欲望，仍源源不绝腐蚀着那篇森林。只要索伦未亡，那些邪恶生物便生生不息。”

　　美丽安双目看着瑟兰迪尔，锐利严苛：“亲王，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

　　瑟兰迪尔瞠目结舌，半晌瞪着眼睛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几欲愤怒道：“原来这是陷阱！”他大步离开会议厅，匆匆往大门外走去。一路走到自己的府邸，冲进迈荣休息的房间，杳无人影。转身要追出去，欧罗费尔迎面把他挡下。

　　“你也别忙了！他被宫廷侍卫带走了！”

　　瑟兰迪尔怒道：“他们要怎么处置他？”

　　欧罗费尔重重叹了口气：“孩子，这件事你无能为力。他会在美丽安的监视下，他们会对他生下的宝宝做出裁决。”

　　瑟兰迪尔眼眶盈泪，怒道：“父亲，那是您的孙子！”

　　欧罗费尔也怒道：“万一是魔鬼呢！”瑟兰迪尔怔住，欧罗费尔鄙视他：“我们不会被他的外表蛊惑，不会亲信他的伪装。而你，孩子，你明显已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判断力！”

　　瑟兰迪尔道：“所以您就骗他？骗我？您写信告诉我们，如果我们可以回到明霓国斯，您会愿意接受我们的孩子。这原来是个骗局？您和露西安公主串通一起欺骗我们！”

　　欧罗费尔道：“不然你让我怎么办？仗打到一半，你就抛下你的士兵，失踪了很久。你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们精灵族了，没有我们家族，也没有我这个父亲！你心里只有他，一个恶魔！一个花言巧语蛊惑你的恶魔！”

　　“花言巧语？”瑟兰迪尔急怒攻心，声音高亢道：“那么您呢？您连儿子都不信任了吗？”

　　“呵！你当初夺我位子，算计我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

　　“哈！原来我的父亲这么傻，傻到好坏都分不清！”

　　“分不清的是你！孩子，我们都很清醒，唯独你看不清楚谁对你好，谁将害了你！”

　　“我分得清楚！”

　　“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他是迈荣！他不是索伦！他不是那个迷惑我的人！”

　　欧罗费尔重重道：“他是谁，孩子，你眼里看到的他，是谁，你骗不了你的父亲。”

　　瑟兰迪尔噎住言语，眼含泪光，不知还能对父亲说什么。他索性放弃了，迈步接着往外冲。欧罗费尔在他背后喊道：“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他们会把你一起抓起来！”

　　瑟兰迪尔立在门口逆光中，背影仿佛有些颤抖，隐隐的寒凉之声传来：“你们……都让我失望透顶！”

　　春来复去，夏暑秋凉。瑟兰迪尔到了王宫中，果真被王后下令软禁了起来。他和迈荣被囚在两处地方，无法见面。囚禁他的地方，是一座荒凉的庭院，因着谣言传得人心惶惶，四处都是斥责和质疑，美丽安因此刻意安排他避世与人，隔绝社交，减少他在众人面前出现的几率，以免再掀起大风大浪。同时，也是因为他曾经在希斯隆干出劫狱之事，不得不提防他再次劫走迈荣，逃之夭夭。

　　田园生活，让瑟兰迪尔原本的贵族之气有了些许改变，对于生活，他也有了不同的想法。既然囚于庭院中无法外出，他也只好找点事给自己做。他将整个庭院摸索了遍，发现西边有座荒废的花园，枯萎的花枝铺了满地，颓萎凄凉，就像他失去的某些东西。

　　他蹲下身，轻轻扶起一簇花枝，叹道：“原来是玫瑰园么……”

　　【“你喜欢什么花？”

　　“花？……玫瑰吧……”

　　“俗！”

　　“怎么俗了？你说说，玫瑰花怎么俗了？它代表爱情，难道你想说，爱情俗吗？”

　　瑟兰迪尔莞尔一笑：“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

　　“白色？”

　　“纯洁啊！”

　　“……呵呵。”

　　“就像我爱你的那份心。”

　　“无耻！”】

　　秋意渐深之时，花园的泥土被翻了新，支起了花架。大概是忙碌中难以察觉时间流逝，勤劳耕耘的瑟兰迪尔这天累倒在躺椅上，刚闭眼小憩，一名侍卫冲了过来，差点冲进他的花园，踩坏了花泥。

　　瑟兰迪尔惊起喝道：“站住！赶在往前走一步，我砍了你的腿！”

　　侍卫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宫廷里的，受此惊吓，悬住一条腿，摇摇晃晃才退回到花园外，绕步到瑟兰迪尔跟前：“亲王殿下，您的孩子，出生了！”

　　瑟兰迪尔听完，恍惚晕眩了一秒，反复问：“你再说一遍？”

　　侍卫看他紧张得脸色铁青，缓缓笑道：“是两个可爱的精灵。”

　　瑟兰迪尔飞快狂奔到迈荣的居所，把守的侍卫大概得到了指令，放他进去了。暖和的光中，美丽安半蹲在一只摇篮边，扶着摇篮低眉俯首。摇篮边，陷在椅子中的迈荣，怀里还抱了一个。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迈荣仰头看到他，温柔的笑意从眼底淌出：“我们都错了。”他顿了顿，一道泪痕从温柔的眼睛里挂了下来，“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是金头发，尖耳朵，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