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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羞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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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陆云舒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约莫过去了半柱香,仍没等到同她一起拜堂的新郎官,眼看吉时快过了,伴随着公鸡打鸣,前厅里宾客哗然,她便明了。
原来这桩婚姻里,裴绍行也是不愿的。
盖头之下,陆云舒看着手里牵的红绸,眸底沉静如水,一边行拜堂之礼,一边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天呐,跟一只公鸡拜堂,我还是头一次见,新娘居然没发作。。”
“这新娘是商贾人家出身,能嫁进侯府做正妻,是她高攀了,这会儿能说什么呀。”
“你们不知道,我听说呀,是陆家公子犯了命案,陆家人才把女儿送过来,好把儿子赎回去。”
“哪有那么多缘由,依我看,就是陆家贪慕富贵罢了,你看到最后,还不是她们占了便宜……”
堂上坐着老夫人与汝宁侯,两人面上都维持着得体的笑,而卢氏则站在汝宁侯身旁,脸色阴沉,在陆云舒朝她们的方向行礼时,当场甩袖离去。
汝宁侯张了张嘴,但满堂宾客,他与卢氏吵起来不合适,只能作罢,老夫人仿佛习惯了,并未理会,至于那些说闲言碎语之人,同样当做空气置之不理。
一切的轻蔑嘲笑,都只有陆云舒一个人默默承受。
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她也走不了。
陆云舒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眼前只是第一关罢了,以后要面对困难只会更多,不能此刻就认输倒下。
亲事本就定的仓促,礼数也不全面,简单拜了堂后,陆云舒就被喜娘送进新房,临进栖云阁前,汝宁侯亲自过来一趟,将一把钥匙交到她手里。
陆云舒接过后,不明所以,只听汝宁侯长叹了一口气,“犬子今日无状,也有我这个做父亲的原因,还望你海涵,往后,就拜托你好好管束他了。”
其实陆云舒也想同丈夫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于是微微福身,“媳妇尽力。”
有了这句话,汝宁侯也算松了口气,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
喜娘把人领到新房前,等人进去了便轻轻合上门。
陆云舒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把新娘子送到门口就不管的,正觉纳闷,揭开了盖头,顿时明白过来。
所谓的新房中,一张紫檀木鎏金宝象缠枝床上,躺着一个人。
应该就是她的丈夫,汝宁侯府的大公子裴绍行了。
陆云舒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钥匙,缓缓朝床榻走去,这才看清床头钉了两个铁圈,正束缚着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腕,再往下,是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庞。
眉目冷峭,薄唇紧抿,室内昏黄的烛光映在男人脸上,他的肌肤依旧莹白如玉。
生得倒是挺好看,陆云舒想着,鬼使神差靠近了些,俯下身,依稀能看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
若非男人是以大字形躺在床上,并且被人锁住两只手,陆云舒当真以为他在睡觉。
就在她发愣之际,男人倏地睁开了眼,一瞬间寒光四射,陆云舒惊得下意识后退两步。
裴绍行盯着眼前头戴凤冠的女人,语气森冷,“还不快解开。”
“原来……你没睡啊。”
她还想着,若是裴绍行睡着了,她还能松快些,不必赔着笑脸伺候。
陆云舒没有理会对方的命令,反而甩了甩衣袖,慢条斯理地卸去满头钗环,“你既然不愿意娶,为什么不退亲,千里迢迢把我招到侯府,就是为了堂上羞辱一番么?”
裴绍行没有闲心与她废话,又重复了一遍,“给我解开。”
“裴公子这……似乎不是求人的语气吧?”陆云舒坐在妆奁前,自顾自忙活,避开了裴绍行几欲吃人的眼神。
现在主动权可是掌握在她手里,凭什么忍受他的臭脾气。
裴绍行深吸一口气,“陆姑娘,若是你现在解开,我能让你往后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否则……”
“否则如何?”陆云舒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头顶处,随后在裴绍行愤怒的目光中坐在了床边,“裴公子,咱们打个商量吧。”
裴绍行不自觉握紧了拳,如果说一开始他是不满意家里做主的这桩婚事,那么现在,他可以肯定,他无比厌恶,憎恨眼前这个女人。
“你想跟我商量?你是什么东西?”
又是这种轻蔑自傲的语气。
陆云舒脸上笑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是一片清冷之色,“非要这么说话,那就不商量了,裴公子,你就这样好好休息吧。”
陆云舒甩完脸色,起身要去净室梳洗一番,裴绍行立时出言叫住她,“等等。”
“裴公子改主意了?”
陆云舒又扬起了虚伪的笑,见裴绍行点头了,重新坐回他身边,把玩着手里的钥匙,“这就对了,若是裴公子愿意配合,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咱们就好好过,不求夫妻恩爱,但求相安无事,我不干涉你,你也别管我,大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夫君,你觉得呢?”
说到最后,陆云舒顺便改了称呼,笑意盈盈的,一般人看了,只觉此人纯良无害。
裴绍行忍着厌恶的情绪,“……好,你先把我解开,有什么话,我跟你商量就是。”
陆云舒却怕他变卦,瞥见桌上的合卺酒,倒了两杯,轻轻碰了下,一杯送到裴绍行面前,一杯自己拿着,“礼数该走的得走,免得被人说闲话,这合卺酒,夫君赏个脸,喝了吧。”
裴绍行迟迟不肯。
“怎么?怕有毒?”陆云舒挑了下眉,端着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夫君还有什么顾虑?”
裴绍行这才勉强答应,张口喝完了她递过来的酒。
“合卺酒也喝了,该解开了。”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陆云舒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再三确认他们可以和平相处后,才将床头的铁圈打开。
裴绍行得了自由,蹭地从床上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可刚拉开门,就看到院子里围了一群人,有汝宁侯的亲信,更有老夫人派来的嬷嬷。
她们都在此处监督二人圆房。
“好……实在是好……”
裴绍行知道,自己今夜无论如何也在宿在新房里,重重关上门后,沉着脸坐回床上,他不是跑不了,只是因为来的大部分是老夫人的人,他一向敬重祖母,不敢忤逆。
最后只能冷冷盯着陆云舒,“你真是好手段。”
陆云舒朝门口的方向瞥了眼,才反应过来,刚刚他连说了两声好,原来是说自己,顿时觉得这个男人莫名其妙,“裴公子,麻烦你用脑子想想,我到底使什么手段了?我总不能第一天来,就让全侯府的人都听我的话吧?”
裴绍行一噎。
方才他就是一句气话,没想到陆云舒还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这都要呛回来。
“你家是没教过你礼数吗?”
他以为他讽刺陆云舒没教养,她会羞愧得无地自容,却没想到陆云舒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啊,我爹娘没教过,很奇怪吗?”
裴绍行:“……”
“今夜只能凑合着了,你睡床吧,我睡榻。”陆云舒睡硬床板很多年了,睡不惯太软的床。
裴绍行也没拒绝,一记掌风灭了喜烛,然后倒头就睡,不想跟陆云舒多说半句话。
陆云舒也相信裴绍行对自己不敢兴趣,便也放心地去了净室,半个时辰后,她绞着头发出来,经过床边时,一只滚烫的大手突然从床帐里伸出来,用力抓住她的脚踝。
灯烛尽数灭了,黑暗的环境加剧了她内心的恐惧,陆云舒尖叫了声,用来绞发的长巾不停拍打在那只手上,“你松手!你松手啊!”
可她这点力量在男人那里,根本不值一提,裴绍行稍微使劲儿,陆云舒整个人就跌进床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