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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窗外云朵柔软若棉,在湛蓝的天空之下悠闲飘荡。城堡顶楼卧房里,徐风晚盯着人坐回床上,语气冷清:“身上这么重的伤,乱跑什么?”

      男人昂首,洁白长发垂落满肩,异于常人的赤色眼眸笑眯眯注视着对面的人,显得格外乖巧:“他们说是你救了我。”

      徐风晚垂眸:“也不算。”

      毕竟是玩家们误以为他是副本的隐藏支线任务,从金丝木林抗回来的。

      “算,当然算。”
      白发男人捏紧拳头,斩钉截铁,生怕对方反悔似的。

      紧接着他朝徐风晚身边蹭蹭,笑眸弯弯,眼睛像两颗水洗过的红宝石般漂亮:“他们还说你想捡我当童养媳,让我留下来,对吧?”

      “……”

      徐风晚转头看向门外的方向,危险地眯起眼睛。

      门外待命的唐宛白和夏侯文心顿时后背一寒,提起来的心更加忐忑起来。二人对视一眼,表情苦涩。

      几个小时前,昏迷的伤患突然醒来,没说几句话转眼间消失不见。
      他们翻遍城堡都没找到,最后却发现人被徐风晚扛了回来,刚刚BOSS看过来的眼睛唰唰唰地冒冷气呀。

      失责没照顾好病人,还被抓个正着,奖励就不奢求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罚……
      呜呜X﹏X。

      “我很会知恩图报的。”

      房间里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徐风晚感觉自己的小臂被人抓住,他转眸回望,对上那双锃光瓦亮的视线有些无奈。

      “多大了,还能当童养媳?”

      男人眨眨眼睛,竟低头数起手指头,过了好半晌昂首认真问:“胚胎期算不算?”

      的确有些地方年纪从胎期算起。

      徐风晚随口道:“不算。”

      男人点点脑袋,扭头又开始数指头,嘀嘀咕咕念起来。
      看样子像是又从头来过了。

      即使历经末世,人类并未放弃儿童的基本教育。不提延续文明的教务,基地大量无纸化设备的使用要求必须识字,各型热武器的研究更加需要人才。

      官方几十年间一直坚持开学扫盲,但底层人民缺衣少食,命都难保,谁还顾得上识文断字?

      的确有数都算不清的人存在。

      在徐风晚以为这笨蛋连自己的年纪都算不明白的时候,终于看见他手捏出了二字。

      他问:“二十?二十二?”

      男人眨眼,突然反问:“人类男人都喜欢年纪小的,对吧?”

      徐风晚帮他做主:“那你就二十二好了。”

      男人撇嘴,固执地把两根手指举到他眼底用力晃了好几下,强调道:“不行,我二十岁,我的年龄我说的算!”

      徐风晚点点头:“随你。”

      男人皱脸。
      怎么感觉好气?

      徐风晚扫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单人木椅坐下,冷淡抬眸:“你放心,我对找童养媳没兴趣。”

      男人闻言一愣:“你要赶我走?”

      徐风晚微微扬眉,虽然心中没这个意思,但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不利用一下也说不过去:“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也可以答应收留你。”

      “什么问题?”

      “姓名,年龄,出身,住址,经历,此前遭遇了什么。”徐风晚注视着对方,喉咙滚动,还是选择将最期待的那个问题压回心底。

      “就这些,一一讲述清楚。”

      白发男人坐在床上,忽然露出一个面试压题已背诵的自信笑容。

      他抬着眼,磕磕绊绊背诵起来。

      “我叫枕繁,今年二百……唔,二十岁,出生于异变繁缕草堆。妈妈实力不足吃掉了,爸爸也被吃掉了,我是自己长大的。”

      “这些年我独自住在一个小窝棚里,破破烂烂什么都没有,随便翻几下身就会塌掉,好几次都把我砸伤了,血哗哗得流。”

      说着他迅速扫了对面一眼,特意强调:“好可怜的哦。”

      几句话暴露的信息,的确让徐风晚情绪复杂。他轻嗯了声,语气放缓:“来到这里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枕繁想了想忽然道:“好孤独哦。”

      徐风晚安静地注视着他。

      枕繁双手托着脸颊,被无形的力道禁锢住受伤的左臂后,只好妥协只用一只手。他用侧脸对着徐风晚,长睫低垂,不满忧伤与脆弱。

      “怪潮一遍遍侵袭,周围居住的叔叔阿姨们逐渐死去,我在我的小窝棚里已经上千个日月没见过人类了。”

      几十年前的村庄房屋随意坍塌,木板斜搭在半扇石墙,就成了一个简单的庇护所。男孩独自瑟缩在黑暗狭小的窝棚里,历经春夏秋冬,耳边除了雨雪风雷,边只有怪物无穷无尽的嘶吼。

      惨叫,猎捕,死亡。
      周围的一切都只会威胁他的生命。

      尤其在躲过一场怪潮袭击后,长成少年的他挨个搜寻心中记住的地点,确认已知的最后一位同伴都死去了。

      他茫然无措,意志消沉。

      周围所能获得唯一安心的动静也消失了,这该如何生存。其他地方还会有人活着吗?

      又或许,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枕繁就这样活着,活下去。

      骨头里好似长出青苔。
      他觉得那青苔逐渐在向脏腑与血肉弥漫,倾覆大脑,从嘴巴、从鼻孔,从眼睛、从每一寸皮肉里长出来。

      直到半月前,他决定离开一直生存的小窝棚,勇敢地迈出脚步,向从未去过的外界探索。

      那里意味着未知,意味着怪物,意味着危险。但他同样明白,那里同样也意味着人类同伴的温暖与希望。

      如果已经无人存在,他是走在寻找温暖的路上死去的。

      如果还有人存在,如他一般孤独地存在着,他的启程或许意味着两个人一起摆脱骨头里的青苔,重获温暖。

      可惜枕繁藏匿本领突出,实力不足,为了躲避怪物的追击逃进暴雪森林,把积攒的食物都丢了。饿了几天眼冒金星,看见果子想去摘,没想到里面还有陷阱。

      流血过多昏厥前,他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去。

      周围都是冰雪,那么冷。

      枕繁重新望向徐风晚,赤红的眼眸里转动着泪光,再次可怜巴巴问:“你会赶走我吗?”

      他吸吸鼻子,小声呢喃:“也对的,你身边有那么多人,还比我年轻,童养媳大把大把的,根本不缺我一个。”

      徐风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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