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Not for Selfishness》火韭

1、Not for Selfishness

　　卢娜含糊地说她不知道丽塔的文章什么时候能登出来，她爸爸正等着发一篇关于最近发现了弯角鼾兽的精彩长文章。
　　“当然，那是篇非常重要的文章，所以哈利的可能要等下一期了。”
　　是他们这方有求于人，所以赫敏正起草一封言辞恳切的长信，但愿能说服洛夫古德先生相信有关伏地魔的真相比弯角鼾兽更重要——她甚至不知道该怎样进行这种比较，这就像是要求她写一篇三英尺长的论文解释为什么正规途径购买的福灵剂比狐媚子的干大粪更值得服用。甚至连赫敏?格兰杰被迫做出这种牺牲更多是作为优等生、麻瓜出身者还是邓不利多军的发起者这样的话题，都比什么臆造怪兽的重要性更值得探讨。
　　哈利倒不太着急，他们也没费心隐瞒接受斯基特采访的事，遮遮掩掩反而会引起怀疑，而且反正等那篇文章登出来，所有人都会知道。D.A.成员纷纷对哈利表示钦佩，哈利的回应比赫敏预想的要好，没有情绪失控的征兆。如果能就此从哈利身上解除一个雷区，或许是件好事。
　　当然，提起一个轻松的话题还是有必要的，这并非出于私心。
　　赫敏望望拉文克劳的桌子：“对了，我忘了问你，你跟秋的约会怎么样？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结果反而是这个话题比较沉重。假设是秋?张本人在赫敏面前讲述那样一次约会，赫敏大概会一力支持她痛骂对方，即便不马上甩掉，也得好好考虑两人是否还能继续。可惜赫敏是哈利的朋友，痛打过伏地魔但困惑的、恼怒的、零恶意的、对男女之情毫无经验的哈利?波特。
　　“你看——你说要来见我，秋不高兴了，所以她提起其他男生想让你嫉妒，那是她试探你有多喜欢她的方式。”她耐心地解释道。
　　“是吗？”哈利问，这时刚结束训练的格兰芬多队鱼贯走进礼堂，罗恩一屁股坐在哈利对面的凳子上，把所有够得到的盘子都拖到自己面前。赫敏朝金妮招手，不是出于私心，她只是想问问训练情况。这是哈利和双胞胎被禁赛、安吉丽娜临时选拔新队员后的第一次训练，赫敏一向不怎么在乎魁地奇，但她很关心学院的荣誉。
　　“她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更喜欢谁，那不是简单得多吗？”
　　“女孩子一般不问那种问题。”赫敏敷衍道，看着金妮结束跟安吉丽娜的讨论，走向他们的方向。
　　“咳，她们应该问！”哈利坚决地说，“那样我就会告诉她我喜欢她，她也不用又为塞德里克的死那么伤心了！”
　　“我没说她的行为是理智的，”赫敏说，金妮走了过来，她跟罗恩一样满身泥点，一脸不高兴，“我只是想让你了解她当时的感觉。”
　　“你应该写本书，”罗恩一边切土豆一边说，“解释女孩子的奇怪行为，让男孩子能搞得懂她们。”
　　“对。”哈利热烈地说，望了望拉文克劳的桌子。秋?张刚刚站起来，还是没看他一眼，离开了礼堂，显然这让他很懊恼。
　　赫敏考虑要建议他追出去，把刚才那番意思说清楚，但她已经不小心把金妮拉进暗恋对象的情感纠葛里了，再当着金妮的面提出这种意见似乎不太合适。
　　金妮打量着哈利，一副感兴趣的神情，似乎没有更沮丧，赫敏松了口气——不是出于私心，格兰芬多队员们一看就不需要更多烦心事了。
　　这时哈利问：“训练怎么样？”
　　“一场噩梦。”罗恩粗声说。
　　“不会吧，”赫敏看着金妮，“我相信没那么——　”
　　“是的，”金妮语气平平，赫敏意识到新任找球手正强忍指责别人的冲动，“糟透了，结束时安吉利娜都快哭了。”
　　晚饭后罗恩和金妮去洗澡了，哈利还是没有追去跟秋?张解释的意思，跟赫敏一起回了公共休息室。好吧，他绝对落下了一大堆作业要补，而且等斯基特的文章刊登出来，秋自然会明白哈利离开的原因。
　　双胞胎晃悠过来，他们下午旁观了球队训练，看上去是憋坏了。弗雷德拖过一把椅子，四下看看：“罗恩和金妮不在？”
　　哈，光是连他俩都不忍心当着罗恩和金妮的面说这点，就能体现情况有多糟。
　　果然，哈利摇头后弗雷德立刻说：“他们会输得落花流水，没有我们，他们整个是一堆废物。”
　　“别那么说，金妮还不错，”乔治公正地说，挨着弗雷德坐下来，“说实话，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打得这么好，我们从来没带她玩过……”
　　“她从六岁起就钻进扫帚棚，轮流偷用你们的扫帚。”赫敏漫不经心地插话，在男孩儿们发出惊叹时，用古代魔文课本藏住微笑。
　　她大概没理由骄傲，毕竟那又不是她的本事，但她揭露了只有她知道的金妮了不起的一面，她就是忍不住。乔治和弗雷德没什么坏心眼，他们只是有点儿……典型的“哥哥”，居高临下地对待弟弟妹妹，开自认为无伤大雅的玩笑，做自认为对他们好的事情，一厢情愿地认定弟妹是自己眼里看到的样子。赫敏毫不怀疑如果罗恩或金妮出了什么事，双胞胎会拿命去拼，可要求他们体谅弟妹的感受似乎要求就太高了。话说回来，这对任何人可能都算是高要求，小学时赫敏就发现，不是每个学生都有自己那样的父母。
　　“要我说，总想着体谅别人才是坏毛病呢。”金妮在格里莫广场说的话忽然跳进赫敏脑海，“我也听到哈利冲你和罗恩大喊大叫了，可你们做错什么了？他跟你们嚷嚷，是因为你们会听他嚷，伏地魔不会——抱歉，我知道他过得很难，但那又不是你们造成的。换成是我，绝对不会由着别人为不是我的错的事指责我。”
　　“我们帮着其他人把哈利蒙在鼓里了，我该想到经历那种事之后一无所知地待在麻瓜那边会多难熬——”
　　“可你们没法突破凤凰社的防御措施给哈利传消息呀。”金妮指出，“就连给哈利的生日礼物疯眼汉都要检查十遍，你们要怎么告诉他我们在西里斯的老家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
　　“对，所以他知道这些情况之后就原谅我们了，也跟你妈妈说……呃。”
　　“说你们之间的友谊牢不可破，无论如何他都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们呗。本来就是这样。”
　　哈利抵达格里莫广场那晚，金妮因为既没成年也不是哈利至交好友而被赶回房间，是年轻一辈中唯一不能直接旁听会议、只能听赫敏复述的。赫敏可以理解韦斯莱夫人的心情，目睹韦斯莱夫人的博格特后，谁都没法责备那份保护欲，但她还是忍不住替金妮抱不平。韦斯莱夫人明明也很清楚，只要小辈中有一个听到了会议内容，其他所有人都会知道，更别提唯独将金妮排除在外了，但还是坚持采取那种既不理智又伤人的做法。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金妮会成为现在的样子吧，在那样一个大家庭中成为被偏爱的小女儿，既意味着受到许多照顾，也意味着不被尊重。没人会认真倾听金妮的意见，即使照办也仅仅是出于迁就，出于省麻烦以及包容小妹妹任性要求时那种洋洋自得的心态，而非认可金妮是对的。所以金妮练就了清楚直接地表达自己感受的本领，一旦遭受冒犯，她会敲着对方的脑门要求对方听明白。
　　如果金妮用这样的态度追求哈利，哈利肯定早就束手就擒了。虽说哈利从三年级起就对秋有意思，但他跟秋实际上基本不认识，而无论相貌还是球技，金妮都毫不逊色。
　　“我觉得你可以试着放松点儿。”赫敏忍不住如此建议，“别太关注哈利有没有在你旁边，只要你在他身边展现出自我，他肯定会注意到你的。”
　　“我早就试过了，但我又不是自己想紧张的，这没法控制。”金妮抱怨。
　　“最近我觉得就好多了，哈利来总部之后你还没打碎任何东西吧？”
　　“哈，那可真谢天谢地。”他俩没开灯，不过赫敏敢肯定金妮在黑暗中大翻白眼，“连你也全看着了，我简直丢脸到家。不过这阵子确实没那么夸张了，真希望能赶紧了结，我受够了像个傻缺花痴妹的日子。”
　　“等开学你可以试试去约会——”
　　“认真的？你建议我通过勾引其他男生勾引哈利吗，赫敏？”
　　“当然是跟你喜欢的男生，不是随便什么人。”赫敏忙道，“我知道你喜欢哈利，但你和哈利又没……承诺之类的，你都没有正式告诉过他，对吧？”不是出于私心，这样对哈利和金妮都好，韦斯莱男孩儿们常拿金妮明显的暗恋打趣哈利，可当事人几乎连一句话也不敢跟他讲，哈利总因此不自在，“所以你完全可以跟其他有好感的男生出去玩，这不是为了……勾引谁，是为了你能开心。说不定你会发现你其实没那么喜欢哈利，其他人也很棒。”
　　“这就是你跟克鲁姆约会的原因？”金妮俏皮地问。
　　“克鲁姆人很好，我也很喜欢他。”赫敏试着用一种平淡客观的口吻说，“但是作为朋友的喜欢，我答应他是因为他认真地邀请了我，跟别人没关系。他不是我那型的。”
　　“对，你爱叽叽喳喳那型，才不是什么冷酷神秘的国际巨星。”金妮咯咯笑起来，这种笑声应该出自拉文德和帕瓦蒂而不是她，赫敏面颊变得更热了，“而且克鲁姆的吻技没好到能扭转这点。”
　　“真不敢相信我把那事儿告诉你了。”赫敏捂住脸。
　　“我不太想找其他男生约会，说实在的，我都不确定我还想不想跟哈利约会。”金妮若有所思地说，“梦中英雄好像挺浪漫，但约我哥哥的朋友就太奇怪了。”
　　赫敏皱起眉，不是出于私心，金妮和罗恩只差一岁而且同院，把罗恩的社交圈整个排除在选项外有点傻。“罗恩不会——”
　　“好啦，我们有更重要的话题吧？”金妮朝她挪了挪，“没男人我也能活，嗯，再跟我讲讲魔法部的部分？”
　　“我全都告诉你了，他们没谈多少我们不知道的。”
　　“可我想听你分析，你总是能从一点线索里找出很多……”
　　“哈利那边不太顺利，是不是？”
　　赫敏激灵了一下，从回忆中抽离，刚还在为自己向金妮炫耀的记忆沾沾自喜，骤然见到金妮本人，她忽地尴尬起来。金妮肯定是洗完澡了，哈利和双胞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公共休息室的其他人也正陆续起身去洗漱。
　　“哈利和秋，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他俩那样子了。”金妮补充。
　　“哦，对，还跟我有点关系呢。”赫敏给金妮腾出座位，琢磨着自己可以告诉金妮多少，“采访正好约在同一天，她听说哈利要来见我就生气了。”
　　“那是哈利该跟她说清楚的事儿，而且她也完全可以自己过来听。”金妮干脆地说，她换了件很适合她的休闲长袍，长发已经擦干，浑身散发出新鲜的沐浴液香气。“不过你没事吗？要跟斯基特那个母牛打交道。”
　　“能有什么事儿？”赫敏惊讶地眨眼，没人在意过这个问题，“我没关系，她去年那篇垃圾我已经反击过了，你是没见到她失业的那副惨样。”
　　“她活该，依我看还不够呢。”金妮哼了一声，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赫敏桌面上堆得摇摇欲坠的书和笔记，“对了，如果她去登记注册了怎么办？那样把柄就没有了，斯基特肯定会疯狂报复你的。”
　　“近期不用担心，正常学习阿尼马吉变形术得花好几年，她马上去登记注册，相当于承认以前那些料是通过非法变形挖来的，到时候就不是一年不能写东西的问题了。”赫敏对此得意吗？或许有一点儿吧，“所以她才会老实遵守我规定的条件，她别无选择。”
　　“你太厉害了。”金妮由衷地说，“幸好你站在我们这边，我可不想得罪你。”
　　“你不是该担心哈利吗？”赫敏避开对视，着手收拾文具，反正今晚她的功课是不会有什么进展了，“把那晚的所有事讲出来对他来说相当不容易，斯基特挖得很深，我得承认她确实知道该怎么提问。”
　　“哈利怎么样？”
　　“比我想象中好，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很坚决。”赫敏强压下悄悄蔓延的寒意，“那……太可怕了，你看了文章就知道了，我都搞不懂他怎么能做到。我觉得我可能不该要求他回忆那些。”
　　“他想把真相说出来，否则他也不会一直跟乌姆里奇过不去了。”金妮倾身抓住她的右手腕，又急忙松开，“你帮了他的忙，赫敏，跟从前一样。有你在，他肯定觉得轻松多了。”
　　“嗯，但愿吧。”赫敏差点把手中的墨水瓶直接丢进书包，“我跟哈利只是朋友，金妮，不如说他就像我弟弟。”
　　“你少强调几次我会更相信的。”金妮哼唱似的说，“哈利是我弟弟，罗恩是我损友，克鲁姆不是我的型……我都听一百遍了。你每天跟两个男生形影不离，还有个明星追求者，但一个也不喜欢，这不是挺难以置信的吗？”
　　“所以丽塔能成功说服所有人，不是吗？”赫敏不高兴地说，她有重复那么多次？“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从来没想过亲哈利，哈利也从来不当我是女生。你没必要把我当竞争者。”
　　“那我有必要把你当什么？”金妮一点儿也没严肃起来，笑容反而扩大了，真烦人。
　　“当成我当你是的人怎么样？”赫敏把包放到一边，抱起胳膊，“我没几个女——同性朋友，最大的原因就是——”
　　她想责备金妮今天的过度八卦，但金妮忍俊不禁，害她脸上火辣辣的，没法说下去。
　　“女朋友？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那是个口误！”赫敏很想抓个抱枕砸过去，如果她不是级长而且前两天也没严厉斥责过在公共休息室乱扔东西的行为的话， “你真烦人，我要回宿舍了。”
　　“等等，”金妮眼疾手快地按住桌面上最后一本参考书，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赫敏不由竖起耳朵听她打算说什么要紧事，然而——“跟我约会怎么样？”
　　什么？“哈，真好笑！”
　　“你不是建议我跟其他人约会的嘛？”
　　“我是说男生！”
　　“你是说我有好感的人。”
　　“拜托，如果哈利以为你是同性恋，他就更不会考虑你了，而且罗恩会抓狂的。”
　　“这不是为了哈利，或者罗恩。”金妮离得更近，清晰地说。无论她是不是认真的，这个时间地点都很糟糕，但没人怀疑她俩的窃窃私语会是这种内容，即使有，赫敏发觉自己也没多在意。“这是为了我能开心，记得吗？”
　　“你还说你不想约你哥哥的朋友呢。”
　　“那是在你说希望我当你女朋友之前。”
　　她回答得这么理直气壮，把赫敏给噎了一下。
　　“说了那只是……”赫敏希望自己胸腔里的动静可以别那么大，一直以来金妮从她身上看出了什么？她提那些恋爱建议时金妮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我不知道，金妮，我是说，我没有不舒服，这很正常，我对同性恋没有任何意见。我就是……你不是一直喜欢哈利吗？”
　　“我放弃了，我大概其实放弃好久了，只是好奇既然不能是我，哈利到底会喜欢谁。”金妮耸耸肩，“现在我知道了，感觉像是‘就这样吧’，我还以为我会有点难过呢，但没有。我大概就是……过了那个阶段。”
　　“也可能你其实很难过，虽然你还没感觉到。”赫敏小心地说，“所以你急着找人约会——”
　　“别教我该有什么感受，赫敏，我可以自己感觉。”金妮皱起眉头，但不像是出于气恼，而是在清理思路，“你是个很奇怪的人，你知道吗？你特别实际，一点儿都不能接受幻想出来的不确定的东西，但同时你又总惦记着学新知识，即使它们跟考试完全没关系。你重视规则，可每次都能干出最疯狂的事儿，我们谁都没想过组建一个‘邓不利多军’。还有，你经常说些不近人情的话，可但凡在你能理解的事情上，你永远都会体贴别人。最近我发现我越来越经常在想，你对我遇到的某种情况怎么看。了解你越多，我就越希望能更了解你，然后刚才说出女朋友这个词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可以呢？”
　　“但是，”赫敏的手有点发抖，她使劲儿握了一下，“你已经喜欢了哈利那么长时间，至少应该试一试，他和秋分手之后——有点对不起哈利，但我觉得他们很快就会分手的——你可以和他谈谈，告诉他——”
　　“我可能已经喜欢上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了？”金妮的目光快逼得赫敏无法直视了，“把其他人放到一边去，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赫敏？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拒绝。”
　　“我……我不知道。”赫敏吞咽了几次，冥思苦想，不管为了哪方面原因，她都绝对不想伤害金妮，“我没想过和女生……和你约会。我没有不喜欢，我得想想，你最好也考虑一阵子。”
　　金妮点点头，没显得很生气或失望：“我同意。但我肯定会再问你的。”
　　公共休息室没剩几个人了，她俩默默地收拾清楚，一块走上通往女寝的楼梯。分别回各自的宿舍前，金妮顿了顿，似乎想道晚安，而赫敏叫住了她。
　　“如果我提的一些恋爱建议很糟糕，那个，我不是有意的。”不知怎的，这似乎比答复金妮的约会邀请还令人紧张上百倍，但如果她将来决定跟金妮约会，如果她翻来覆去一整晚得出的结论是她早就想金妮约会……她希望先说清楚，“我真的想帮你，我没想到……总之，那些不是出于私心。”
　　金妮怔了几秒，随即莞尔，赫敏立刻意识到自己没准真的麻烦大了。
　　“我相信你。”红发女孩竖起一根手指，指腹轻点自己的嘴唇，“不过，我可完完全全是出于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