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修真废柴不要捡》一棵咸菜

12、去见他见他

　　魅女赶到赤鬼屋厨房的时候，看到夙鸣还在坚持为姑获婆婆输送灵力。

　　她上前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姑获婆婆的身体，对着夙鸣摇了摇头：“少主，没用了。”

　　夙鸣不肯相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能杀了婆婆？婆婆有这么多年的法力在，他一个小小的修真道士，怎么能杀得了婆婆！”

　　魅女也有些疑惑，再三确认之后道：“婆婆没有内丹，此时和一个普通的老妇人没有任何区别。”

　　夙鸣不信邪地去查看，却发现事情真如魅女所言，姑获婆婆体内并没有内丹的存在。

　　“怎么会？”

　　魅女虽然不想相信，但本着医者和夙鸣是鬼谷少主的身份，直言道：“如此只有两种可能，或者婆婆自己取出了内丹，或者...有人取出了她的内丹。但是取丹的过程何其痛苦，在赤鬼屋内能悄无声息地做出如此之事，几乎没有可能。”

　　也就是说，是婆婆自己取了出来。没有内丹，就和常人无异，婆婆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还有一种可能，”夙鸣哑着嗓子说，“我在古籍上看到，上阳派有人练过融丹术。”

　　上阳属火，鬼谷归水，两者本就相生相克。如果真的有人练此邪术，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融了姑获婆婆的内丹有并非没有可能。

　　魅女道：“我在三界游走四处行医，并没有见过这世间有人可练成此术。”

　　“你没有见过，并不代表没有。”夙鸣沉声道。

　　***
　　自此之后，赤丹陷入了一片阴霾之中。

　　姑获婆婆在鬼谷多年，虽说她脾性不好，往日得罪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但人已离世，生前所有，全都一笔勾销。再加上她对夙鸣和化申两人的养育之恩，入葬时包括汨罗和听天地界内，仍来了不少吊唁的人。

　　见夙鸣一直不言语，魅女有些担心他的状态，临走的时候和化申交代：“你和呐呐多看着点少主，我怕他会做什么事。”

　　化申点头。

　　他的脸色还有些白，魅女道：“你最近也累到了吧，身体复原的怎么样？”

　　化申道：“我很好。”

　　魅女伸手帮他把了脉：“不错，已经和你的身体融合了。现在应该有六识了吧？”

　　“有。”

　　魅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姑获婆婆的灵堂还没有拆解，心想应该是她的离世刺激了化申的情绪。“慢慢来，千万别急于求成，知道吗？”

　　化申应了声，他犹豫了半晌，还是问道：“这件事，要告诉少主吗？”

　　魅女道：“他既然不想说，应该有他的理由吧。再说姑获婆婆的事，是少主亲眼看到的，他们之间已经隔了深渊，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解开的，还是别说了。”

　　听她这么说，化申心中松口气。他觉得自己有些坏，明明他的内心也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少主的，却要找外人来劝说自己，让大家觉得自己是听了别人的意见，才不去说的。

　　绔伯说的对，有了六识，就会有私欲。

　　他内心里，也开始有了自私的想法，觉得只要贺小雪离开了，那赤鬼屋就剩下他和少主两人。这样少主身边，只有自己能伴他。

　　他们又能恢复从前。

　　送走众人之后，化申独自上了赤鬼屋。

　　房间内，夙鸣站在窗前，眼神有些空虚地看着前方。

　　化申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是赤鬼屋前的院子，上面的石桌因无人打扫，积了一层落叶。

　　“少主。”化申叫道。

　　夙鸣回神过来：“回去休息吧，我想静一静。”

　　化申道：“少主，夜乞马上就要出关了，方相问现在该怎么办。蜃楼还在听天等着咱们得回信呢，他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有需要，随时可以出兵助赤丹一臂之力。”

　　是啊，现在局势如此紧张，距离收伏汨罗统一鬼谷只要一步之遥了，他不能再逃避，不能一蹶不振。

　　可是众多事情压在一起，夙鸣只觉得心乱如麻，他理不清道不明。

　　夙鸣道：“你觉得呢？”

　　化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肯定地说：“我觉得小雪不会这么做的，哪怕他已经知道了鬼谷的情况，也不会放任修真界现在就打过来的。再说，百年契约的时间还没到，他们不敢。”

　　夙鸣看着他，透过他的眉眼，仿佛看到了贺小雪在那侃侃而谈的模样。

　　他收紧眼波，牵强地笑道：“化申，你变了很多。”

　　化申面露紧张：“少主。”

　　“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变了，我也该变了。”夙鸣喃喃道。

　　他关了窗，收敛了情绪：“我准备这两日再去汨罗探一下，你让方相通知蜃楼，如无意外，后日就开始行动。”

　　“我和少主一起去。”化申道。

　　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人意。当晚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方相过来禀报：“夜乞提前出关了。”

　　夙鸣心中一紧：“为何？可打听清楚了？”

　　方相摇了摇头：“他出关之后独自见了冰女，然后两人带着汨罗的人，出了鬼谷，往上阳山的方向去了。”

　　夙鸣想起上次贺小雪说的有关冰女的事，如果贺小雪说的是真的，上阳掌门霍清廷真的负了冰女的话，说不定真的是冰女劝动了夜乞，想要趁着今夜趁霍清廷不备，去攻打上阳山。

　　“少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方相问道。

　　和夜乞联手，灭了上阳山？

　　还是静观其变。

　　夙鸣紧绷着身体，沉默了两瞬，道：“现在对上阳出兵，于理不合，传出去恐怕会有损我鬼谷的名声。让他们打去吧，届时他们两败俱伤，正好是我鬼谷的扬名时刻。”

　　方相也有此打算：“那好，我先去暗中看着，待有异常再来回禀少主。”

　　夙鸣挥手让他离开。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化申看到夙鸣皱眉，解释说：“应该是呐呐送吃的来了，之前婆婆安排过，每天这个时辰要送些糕点进来。”

　　夙鸣觉得有些心烦意燥：“让她回去。”

　　“好。那少主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

　　等他出去，门外安静了一会，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夙鸣动了一下身体，才感到腰背处传来一片酸麻之感，又僵又硬，每动一下，似乎带动了全身的筋脉，难受的厉害。

　　可这种痛掩盖了他心底的异样，让他逐渐着迷。他强迫自己站起来，在屋里四处走动，感受到身体里各处的痛麻时，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按照往常，鬼市此时该是热闹的时候。

　　夙鸣推开门，来到了赤鬼屋的最高处。风很大，吹的他衣角纷飞，甚至让他的身体前后摇晃了两下。夙鸣扶着檐角站定，向鬼市的方向看过去。

　　入目的却不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街道，而是偶有两三道灯光，零零散散地点缀着一片黑暗。

　　夜乞带走了大批的人马，几乎倾巢而出，看来对上阳山，他是势在必得。

　　夙鸣脚步匆匆，下了赤鬼屋，对化申道：“通知蜃楼和方相，即刻出发，务必要在天亮之前，拿下汨罗。”

　　他要让夜乞出得去，进不来！

　　化申应声，看夙鸣前进的脚步方向不对，问道：“少主，那你呢？”

　　夙鸣的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我去趟上阳山。”

　　化申依旧跟着他：“少主，我跟着你。”

　　自从姑获婆婆离世之后，化申一直情绪反复，不变的是越来越黏着夙鸣，甚至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夙鸣目光所及之处，招手即来。

　　时间紧急，夙鸣道：“行，你先去通知方相，随后跟过来与我汇合。”

　　鬼谷距离上阳山有些距离，从现在出发，最快也要一个多时辰才能赶到。夙鸣赶到山脚的时候，天色微亮，清凉的空气中隐隐透着一丝血腥的味道。

　　山脚下躺着两具血肉模糊，看不出面目的尸体。只从他们身上的衣服勉强可以分辨出，应当是上阳山的守门弟子。

　　顾不得身体的疲累，夙鸣立刻沿着台阶向上飞奔而去。

　　刚行一段距离，前方的路被人拦下，是五六个小精怪：“少主，你怎么来了？”

　　他们和夜乞，朱刚鬣等不同，对夙鸣这个鬼界少主还存有天然的敬畏之心。看到夙鸣过来，几个人推推搡搡，略带心虚地站在了路中间。

　　夙鸣沉声道：“让开。”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磨蹭着不肯动。

　　夙鸣没有时间和他们磨蹭，直接拔剑相向：“我让你们让开！”

　　不远处的山脚下，这时传来轰鸣的吵闹声，透过林密的树枝，还可以看到他们高举着修真的旗帜，应该是上阳山的援兵道了。

　　夙鸣道：“速去处理。”

　　那几个小精怪立刻重拾精神，叫嚣着向山脚冲去。

　　夙鸣则继续向上。不多时便听到了上面的打斗声，地上也开始有烧焦，或成冰柱的尸体尸块。他掠过他们，径直地奔向山顶上庭院门前的广场上。

　　那上面人群拥挤，修真人士和汨罗的妖怪鬼精缠在一起，喊声震天，让人一时分不清敌我。最中间冰女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打斗，旁边夜乞则是对付着上阳派的其他长老。

　　夙鸣寻了一圈，终于在广场东南角的方向，看到了已经摇摇欲坠的贺小雪。

　　他停在原地，耳边，眼前，一片模糊，只剩下那个满身是血的人。

　　贺小雪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隔着喊杀喊打的生死战场，两人遥遥相望。仿佛昨日他们还在并肩作战，共同抗敌。而今时过境迁，他们竟成了彼此敌对的一方。万千心绪涌上心头，让人无法言语。

　　倏地，贺小雪面色一变，手执那把杀猪刀，朝着夙鸣的方向，直直地甩过来。

　　夙鸣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那把杀猪刀从他的耳边飞过，之后身后传来一声沉闷之声，一阵腥臭的味道从地面上传过来。

　　是一只已经走火入魔的魂精。

　　夙鸣弯腰拔出那把刀，看着上面滴答的血迹，猛然想起没了它，贺小雪手中没有合适的武器，此时陷入包围圈，必当危险。

　　他猛然转过头去，正看到有两只身形庞大，半人半兽的野物围着他，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