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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凉州大捷 ...

  •   谭若与忍冬待得实在闷得慌,浑身都要发霉,这日两人终于拖着练桑到颍州城中逛逛。

      大街上行人如织,不时有高个白肤金发碧眼,面黑如碳身体矫健的外邦人走过,服饰首饰等都与中土不同。

      大夏男人则人高马大,臂膀腰圆,那胳膊比忍冬的大腿还要粗上许多,估计一拳抡过来,能把人打飞。姑娘身姿矫健,身材匀称,与江南姑娘的柔美完全不同。

      两人刚入城时看着这些外邦人时就很惊奇,现在忍冬又盯着人家一直看,被谭若一把拖住。

      “姑娘,他们的头发卷的还挺好看的,要是我们的头发卷会不会好看?”忍冬问道。

      谭若格愣一下,忍冬抛出的问题经常会难到自家姑娘。

      “嗯,应该也挺好看的。”谭若看着忍冬的头发想了想道

      练桑插话道:“这边也有姑娘用一根圆棒把两鬓几缕头发卷起来,过一夜,头发就卷了,倒也别有味道。”

      忍冬听了此言,眼睛一亮,跃跃欲试。

      “练桑姐姐,你说这些外国人和我们一样吗?”忍冬好奇问道。

      “你指一样是什么?”练桑说道:“他们也是人,姑娘们同样爱美,小孩子同样喜爱玩耍。可又不一样,他们信奉的喜欢的和我们又不同。”

      几人逛了不少地方,谭若想去书店,忍冬想去调料店,还去了饰品布料店,也不过走马观花。

      “夫人不用急,下次再出来慢慢逛也不迟。”练桑劝道。

      “可我们不久不就要去凉州了吗?”忍冬问道。

      “不碍事,凉州离此三百多里,本来就是河西第一重镇,如今重回大昭,来往商队在那儿也会休整,这儿有的那边也会有。”练桑安慰道。

      中午几人简单用了点午饭,刚出饭馆,就看大街上不少人三两成群,行色匆匆,往一个方向奔去,口中还招呼同伴道:“快点快点,占个好位置去。”

      谭若疑惑地看着练桑,她也摇了摇头。

      练桑拦住一人问了情况,才知道大家都是去听说书,今日说的就是发生还不到半年的凉州大战。

      河西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民风剽悍。百姓对战争从不陌生,历朝历代或英雄或枭雄你方唱罢我登场,留下无数传说。

      今日说书的又是此时此地发生之事,自然引得百姓前去倾听。

      谭若一听,立马有了兴趣,忍冬也很喜欢。练桑有点犹豫,怕人员众多,鱼龙混杂,可看她们二人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加上自己也挺想去的,就公私兼顾,假装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说书场地在一处茶馆,等三人到时,便宜的位子早就一抢而空,只剩最贵的二楼小包房。

      进得场子,一楼中间一个半人高的台子,上面放了一桌一椅,桌上放了一块惊堂木,一杯茶。

      对着台子摆放了数十排位子,二楼则有小包房。好家伙,足有二三百号人。

      说书人陈天芳四十多岁,在河西一代颇有几分名气,在众人的翘首以盼和雷鸣般的掌声中登场。

      陈天芳长相平凡,身材不高不矮,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可当他在台上那么一站,惊堂木一拍,整个舞台就完全成为他的,众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的声音浑厚洪亮,穿透力强,整个场子都被他的声音所萦绕。一出声就把众人给吸进去了。

      “哟,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承蒙各位看官捧场。鄙人姓陈,名天芳,敦煌人士,五百年前从中土移居河西,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

      “这颍州盘踞在黄河边,乃河西门户,两年前重回大昭。这么多年我来过颍州多次,这次来啊,嗬,好家伙,这商铺比以前多了一倍都不止,晚上灯火通明,像白昼一般,连天上的月亮都派不上用场。让我好不羡慕!”

      “颍州大捷各位都经历过,今日我就来讲讲这凉州大捷。”

      “河西四镇中这凉州与甘州扼守最为狭窄之处,而酒泉和敦煌在西出口宽广处,可谓是得凉州与甘州二州者得河西。”

      “颍州大捷很多人说那是侥幸,大夏太子并未领铁鹞子军出战。有些人私底下说颍州这胜利来得太容易,恐怕颍州不得长保。”

      “谁曾想不到两年,大昭反而拿下这河西第一重镇凉州,这真是大跌眼镜,出乎众人意料,今日就让我和你们说道说道这其中过程。”

      这说书人大开大合,抑扬顿挫。

      时而如高山瀑布,惊险刺激,让人把心提到嗓子眼里;时而如潺潺流水,平坦缓和,让人心中感到欢喜愉悦。时而疾风劲雨,策马奔腾,让人心潮澎湃;时而花前月下,踏青访客,让人款款而行。

      “首先我们先看看这双方主将。大夏主将乃太子元祐,大昭主将乃镇北侯杨穆。”

      “这大夏太子元佑身高八尺,眼似铜铃,面如黑炭,使一把二百斤的长柄新月刀,骑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逐风,骁勇善战,臂力千斤。听说曾格手搏杀老虎,所到之处如狂风过草,莫不倾伏。”

      忍冬听到这,对着谭若小声说道:“姑娘,这太子难道是个黑夜叉!”

      谭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了看周围,立马正襟危坐。

      “那些不听话夜里啼哭的小儿,父母只要说声 ‘再哭,就让元祐太子抓了你去。’就没有小儿敢再哭的。”

      这何止是个黑夜叉,简直就是个黑无常!谭若暗笑。

      “各位看官听我这么一说,是不是就认为这大夏太子乃有勇无谋鲁莽之辈?若元祐是此等人物,他排行第四,母家也不过是普通世家,又怎会在夏帝十余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储君?”

      连桑看了看谭若忍冬,使了个眼色,你们俩猜错了吧!

      “此人有勇有谋,极擅谋略,手下有谋士能臣猛将几十人,实乃大昭劲敌。”

      “大夏立国近百年,这铁鹞子军乃最为精锐的骑兵,战马均为河西与草原驯养的骏马,马头配黑色铸铁盔。骑兵均从小受训,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西域一带莫不臣服。”

      “说完这大夏主将,我们来说说这镇北侯杨穆。”

      “这杨穆与元祐那可是完全不一样,若说元祐是那关西大汉,杨穆就是那文弱书生。此人巍如玉山,秀如立松,一个字美,两个字很美。”

      这时观众中一个人笑出声来:“三个字极其美,那襄阳王还去抢他,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可比红颜祸水。”底下观众发出哄堂大笑来。

      连桑极为愤怒,通地一声站起来,正想去找那人。谭若连忙拉住她,让她坐下,“别急,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陈天芳微微一笑,对那人道:”我说这位看客,看起来对镇北侯有点误会。今日这是陈某的场子,且听我慢慢道来,若是听完说书,你还这样说,那就是鄙人没本事,我就退出这行。”

      周边已有人在窃窃私语,原来这是城中的一个泼皮无赖,不知道怎地当众说出这话来了。

      陈天芳继续道:“别看这杨穆长得像白面书生,可能耐不小。各位看官,这河西之前打过四次大仗,都没夺回来一座城池,反而把颍州给丢了,这人一来就把颍州给收回了。”

      “这杨穆十五岁前从文,十五岁后从武,之前压根没打过仗,手下将领也都几无胜绩,更是以步兵为主,没有多少骑兵,你说谁看得上他,谁看得起大昭的军队。”

      “两年前颍州大战,大夏二皇子心高气傲,带着大夏的三万兵力杀气腾腾过来。杨穆避其锋芒,故意示弱,诱敌深入,从敌后包抄,打他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颍州和马场,慢慢训练骑兵。”

      “这次元祐派阵前大将乌图,领一万铁鹞子军和一万骑兵前往凉州,作为先头部队,他还将亲自率领二万铁鹞子军随后开赴边境,准备拿下颍州,进而进犯大昭内陆。”

      “一时边境乌云突变,战火将起。百姓闻之色变,纷纷拖儿带女,逃离颍州奔向中原。”

      谭若突然想起在苏州面馆时,当时旁边桌上有人在说边关告急,百姓又将遭受战火之殃。过了几月,没想到拿下凉州了。

      “这眼看颍州就要失守,陕甘之地也即将不保,大昭上下那叫一个揪心,朝野上下是热议不断,众说纷纭。而大夏上下却是热血沸腾,摩拳擦掌,誓要一雪前耻,这战争一触即发。”

      陈天芳拍了一板惊堂木,“啪”地一声,众人抓耳挠腮,洗耳恭听接下来的故事。陈天芳吊足了胃口,继续说了下去。

      “这乌图领着二万兵马,还有驻扎在凉州的一万兵马,那是杀气腾腾啊!出了凉州城奔往颍州城,在两城中间,黑河两边河滩的宽广处安营扎寨。”

      黑河是河西的母亲河,穿过整个河西走廊,养育两岸儿女。

      “这河西走廊,凉州与甘州是最为狭窄处。乌图的士兵就驻扎在狭窄的高山河谷中,最窄的不过一里,宽的也不过数里,队伍绵延数十里。”

      “众人正等着这队伍何时进犯,那乌图先派一小队人马前去刺探信息,骚扰颍州军民,但大队人马仍旧驻守原地,都在猜测是等元祐大军到来,大夏不动大昭自然更是不动。”

      “而大昭在颍州驻扎了一万人马,骑兵才刚组建一年多,人马多少都不清楚,更别提战斗力了。”

      “颍州城那是人心惶惶,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军民是日夜戒备,不知道会何时攻占颍州城。”

      “秋冬天干地糙,草木枯黄,北风凌冽,野外一片荒凉。正当两国处于胶着之时,一天夜里,大昭却主动发起了进攻。”

      “也不知道大昭从哪儿找来那么多身手矫健的神箭手,那弓弩竟然能射七八百米。他们爬上河谷两侧的高山,箭头点火,箭柄中空装了一种黑油,射向粮草库、干枯草木和中军仗,一时火势大起,到处着火。”

      “说起来那日颇为奇怪,平常刮的是西北风,那日夜里反到刮起了东南风,火势朝着凉州方向一路烧过去,连老天都在帮大昭。士兵们忙着到河边接水灭火,可那黑油着实厉害,火势越来越大,根本就灭不了。”

      “士兵们看火势凶猛,忙着逃命。马匹也受惊四处奔跑,那最狭窄处不过一里宽,那么多人都急着通过,人挤人人踩人,马挤人马踏人。而大昭士兵却又埋伏在最狭窄的几处山顶投掷石块,射发弓弩。”

      陈天芳又大肆形容了一番,他口技了得。战场上的血腥厮杀、残酷惨烈、惊心动魄都被他说得如同身临其境,仿佛就在现场一般。

      “不一会就死伤无数,那惨叫声真是让铁人都流泪,那黑河的水都染成了红色。第二天,天降大雨,火势才熄灭。”

      “乌图领的三万兵马只剩下五千残兵败将回到凉州。众人本来想这次大捷真是不容易,只是后面还有元祐率领的大军还在过来,接下来的一场硬仗还不知道鹿死随手!”

      “可谁曾想杨穆竟然不管不顾,乘胜追击攻打凉州。他率领二万人马,其中有一万是骑兵。凉州守兵本来就剩余不多,乌图领的残兵败将已是惊弓之鸟,哪是大昭的对手。”

      “本来攻城起码需要数月,年余的也不少见,那时元祐大军到来,那可就危险了。没想到趁着凉州兵荒马乱,杨穆早就派人扮成大夏士兵模样,随着那五千人马撤回凉州。”

      “半夜,这些人杀死城门守卫,将凉州城大门打开。杨穆如同天神下凡,率领大昭士兵一举而入,夺得这河西第一重镇,还把河西乃至整个西域最大最好的云丹马场收入囊中。”

      “杨穆纪律严明,严禁士兵烧杀抢掠,颍州城和凉州城的百姓很快就安定下来。如今颍州繁华更胜以往,凉州也大为安定。”

      “各位看官,我现在想问各位两个问题。”

      “这杨穆夺得颍州及凉州是侥幸吗?”

      “这杨穆可算得上是盖世英雄吗?”

      报以回答的是能掀翻屋顶的掌声和喝彩声。

      “我再想问刚才那位兄台一个问题,昔日太史公曰,张良貌如妇人,可他是否是妇人?今日有人说杨穆貌如妇人,可他行止可像妇人?”

      那名口出狂言的无赖见状灰溜溜地低下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谭若听得惊险无比,看到众人如此夸奖自家夫君,自然也是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她转头看看左右,却看到练桑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流,见谭若正在看她,连忙抹去眼泪。

      陈天芳见众人点头附和,沉醉在他的说书中,他的头仰了起来,眼睛扫视着台下的观众,慷慨激昂道:“河西自从被大夏占领后,与大昭不通已有七十年。如今颍州如此繁华兴盛,你们可曾看到过?凉州即将恢复史上繁华,你们期待不期待?”

      “我再想问问诸位,这河西的兴盛到底是系于大夏还是系于大昭呢!未尽之言止于此。”

      *

      众人出得茶楼,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心潮澎湃中。

      上得马车,几人均无言语,谭若见练桑刚才流泪,想是触到伤心事。她平日英姿飒爽,不苟言笑,而刚才却准备跳起来去找那无赖算账。行了一会儿,练桑慢慢说起自己的事情。

      练桑主家陈家为敦煌世代望族陈家,本为中原大族,为避战乱,西迁河西,在此已经延绵六百年。

      陈家经历数朝,中原和外邦轮流统治河西。

      前朝统治近三百年,是敦煌最为辉煌之时,万国商贩来中原,中原客商则去往西域与大食大秦,丝绸之路繁华更胜两汉之时。

      河西人过了三百年的太平日子,儒道之学大兴,礼乐润化民众。陈家世代治学,家教甚严,有多人为官,在当地极有声望。这片土地上的统治者无论是汉人还是番人,对陈家都是尊重。

      前朝覆灭时经历了近百年的战乱,陈家在乱世明哲保身,不参与任何一方争斗。

      大夏夺得河西七十年,王室出自草原一族,为马背上的民族,骁勇善战,攻城略地,武力功盖北方。

      可文明与大昭相差甚远。大夏太祖曾立三位皇后,每一位皇后都被后一位皇后谗杀,他还夺取太子未婚妻为妃,后被太子逼宫所杀。

      第二任太宗先娶舅家表妹为后,又与舅家儿媳梁氏私通,后又灭舅家满门,立梁氏为后。太宗死后,梁后所出太子即位,太后擅权。

      大夏帝党与后党两权相争,内乱不止,杀戮不断。

      河西被大夏占领后,西域与中原不通,敦煌繁华不在,逐渐沦落为一个边陲小郡,但生于斯长于斯,陈家仍然过着自己的日子。

      但天有不测风云。陈家大小姐在敦煌之地名闻遐迩。素有“城外观音笑,城内咏柳俏”美名。

      敦煌城外洞窟内观音百态,城内陈大小姐名咏柳,七岁一首咏柳诗技惊四座,而她长得更美。

      及笄后声名更胜,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一睹陈咏柳的风采。她与敦煌刘姓世家子弟自小定亲,城内众多人等也只能望洋兴叹。

      这年,敦煌来了一位新太守梁全。此人乃梁太后的内侄,听说在大夏王都犯了大事,梁太后为保全他,让他远到敦煌避祸。

      他二十七八岁年纪,姑妈梁氏掌握权柄也有二十多年,是大夏最显赫的家族,为人阴险骄横,好色多杀。原配早死,姬妾十几个,乃欢场常客。

      梁全得知咏柳美名,偶尔得见更是抓耳挠腮,日思夜想,要娶她做续弦。陈家以咏柳已有婚约之名拒绝了梁家,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可不久后刘家就到陈家来退亲,陈家才知道这事压根没完。

      慢说咏柳已经许人,就算没许人,陈家也断不会让掌上明珠嫁人做续弦,更别说是如此龌蹉无耻之人。

      再说梁太后与大夏太宗私通,出卖前夫全家才换来的荣华富贵,有气节的读书人都深以为耻。

      陈家无奈,只得答应刘家退婚。果然退婚后,梁全又来求亲,这次陈家还是婉言谢绝了,这梁全也好声好气地接受了,没有多话。

      陈家本来惴惴不安,但想历朝历代郡守都对陈家礼遇有加,陈家也算得上家大业大,后来看他没什么动静,就慢慢放下心来。

      谁知过了半年,一日在去寺庙为亡母超度的路上,光天化日之下陈咏柳被梁全劫走,三日后才被放回,当日陈咏柳就上梁自尽。

      陈家前往王都告状,反被说他们不懂习俗诬告皇亲国戚,抢婚乃游牧民族固有风俗。

      陈咏柳美名家喻户晓,她如此受辱而死激起满城愤恨,敦煌城内民众哗动,陈家被按了个煽动谋反的罪名满门抄斩。

      还好陈家家主早已预感不好,把家里一些小辈送了出去,才免得满门遭殃。陈家少主陈维新就在其中,其时十二岁,当时练桑不过十岁。

      “颍州凉州都重归中土,不知道敦煌又要等待何时。我陈家世代生长于敦煌,却落得家破人亡,也不知道何时能报仇雪恨。”即使过了十余年,练桑心中愤恨仍然不减半分。

      谭若听后,浑身发冷,如此目无王法、毫无顾忌、不知廉耻真是难以想象。想起那尊美丽的飞天,不知道让满城哗动的姑娘该有多么美好,而她如此陨落更是让人哀叹。“难道就没有王法吗?”

      大昭开国皇帝曾立下祖训,不以言获罪,除非犯下谋逆叛国或杀人放火等重罪,不得刑罚加身。

      官员也较遵守王法,像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世家大女,事后又污蔑家族造反,早就给御史台把本子也参烂了。

      “王法?他们就是王法。从上到下蛮横不知礼数。”练桑冷笑道。

      谭若按住练桑的手道:“一定会收回敦煌的。”

      练桑嘴角扯出几丝笑意,对她点了点头,“侯爷就是战神下凡,来拯救河西百姓的,我们绝不允许别人侮辱他,我们一定会等到那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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