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今时明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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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们的刀剑磨得锋利，战马喂得膘圆，阵法练得滚瓜烂熟，就等着最后的时刻到来。
河西军中军帐。
众将一脸沉色，气氛凝重。接到战报，铁鹞子军已经一日千里，不日就将抵达边关，直指凉州。谭若跟着张学也在账内听着行军安排，好布置如何行医施救。
之前众将为了用何种战术可谓争执不休，谭若不禁想起一月前的行军会议。
“你还想采用在峡谷埋伏的方式？根本不行。”宁泽摇摇头，对着赵破虏说道。
赵破虏脾气一向很好，反问道：“怎么不行，上次凉州大捷，侯爷就用了这招，大获全胜，怎么这次就不行了？”
你小子，难道还要驳斥大将军的计策不成。
“上次行不代表这次就行，一来他们肯定有所防备，二来这次铁鹞子军数量是上次的五倍，是精锐中的精锐，骑行速度更快，行动也更有章法，根本就不可能短时间内给他们造成重创。”
铁金权和赵破虏历来关系很好，说道：“纵然铁鹞子军有所防备，可若峡谷不设伏，铁鹞子军一旦出了峡谷，我们难道要面对五万铁鹞子军不成？”
宁泽将门世家出身，家学渊源，年少成名，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他虽年轻，却有勇有谋。
“大将军早有布置，我们如今有轻骑兵，有战车强弓弩手，还有步兵结阵。大夏过来还要经过黑河，这些位置我们都可以善加利用。”
“强弓弩手三人一组，轮替射箭。现在射程是以前的两倍，力量是以前的三倍，能多弩连发，还能搭载火石油，杀伤力不可同日耳语，这样起码能让他们损失四五成。”
“再用步兵结阵，最后再用轻骑兵，不是胜算更大？河西军数年磨一剑，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等得不就是这个机会，若是在峡谷伏击不能一击而中，反而分散我军兵力，扰了本来计划岂不是事倍功半？”
赵破虏等看了看杨穆，见他没有任何表示，想起这两年的各种练兵安排，心下了然，众人开始讨论起排兵布阵事宜来。
张学谭若也领了军命，走出军帐外，准备布置人员医药的事情，来往兵士见到他们都弯腰行礼，敬重地称呼声，“张大夫、谭大夫好。”
走到半途，碰到匆匆而过的金大夫，他约莫四十来岁，久在军中，医术那是一把好手，就是为人脾气暴躁，嘴巴也臭，说话不留情面。
刚开始他对招录照护员并不满意，对谭若讲话也不客气，犹记得那次争吵。
“我说夫人，你就乖乖地待在中军大营，侍候好将军才是本分，若是能给将军生个大胖小子才是正事。每天忙到大半夜，饭都顾不上吃上一口，身上又脏又臭，苍蝇都围着满天飞，何苦来哉！”
谭若微微一笑，也不生气，“金大夫为将军与我考虑，我们感激得很，说起来金大夫在河西军多年，这个医术自然是我学习的榜样。只是如今大夏来势汹汹，这个时候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我外祖高家是大昭有名的药材商，东南西北没有不去的地方，如今已经延绵四代。我从小跟随母亲学习医术，自己也有几家医药铺子，虽不敢说医术高明，也说得上经验丰富，这时候不出力还要等啥时候。”
金大夫上下打量了下她，也知道谭若家里的情况，他悻悻然皮笑肉不笑道：“不是我不相信夫人的医术，夫人的医术都是治些头痛闹热，可军中都是刀剑砍伤跌打摔伤，和你以往医治的内里小毛病可不一样。”
“我自然知道，这不跟着张大夫正在学嘛！这几天我也治了不少病人，效果你也知道的，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张大夫。”
金大夫看了看张学，见他点了点头，回想了她几个病人情况，不甘心道：“那你招来的的那些妇人，一天医也没学过能行？可不要把好好的人给治死了。”
“金大夫，一来这些人都是你们的帮手，不治重病人。二来那些轻伤有她们照顾总比没人照顾，伤口腐烂，轻病拖成重病的要好吧，两害相权取其轻。你何不看看接下来情况再说，我给你挑了一个好帮手，清洗缝线打结煎药都是一把好手，你先用用看再说可好。”
金大夫心不甘情不愿地勉强接受下来，后来用得越来越顺手，见到她的脸色总算好多了。
如今金大夫迎面过来，后面跟着他的助理，他见到张学与谭若，停下急匆匆的脚步，语气急切道：“谭大夫，我正要找你，这马上就要大仗了，你赶紧把这些照护员再召集到一起，我得再给她们讲讲这重要的点，可不能出纰漏。”
谭若笑着点了点头，“我马上去。”
*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等谭若与张学等诸大夫商量好各类安排，又叮嘱吩咐瑞玉李云珠诸事，把照顾的病人逐一看了一遍，夜晚也过了大半，天边明月依然高悬半空。
谭若步出营帐，就着月光走到河边，凌晨清冷，她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她走到河边，找了一块地方坐了下来。
头上明月高悬，今时明月，映照着古人也照耀着今日的自己。月光洒满河西大地，也映照在江南水乡，这个时候杨穆应该也是彻夜未眠，说起来两人各忙各的，已经数日不见。
爹娘应该还是梦乡之中，不知道美梦中是否有自己，明月千里寄相思，就把自己的平安带回去吧！
远处高山连绵不绝，影影绰绰，就这么笔挺挺地立于天地之间，亘古未变，见证了这片土地的兴衰成败，也见证了人们的悲欢离合。河水清澈，汩汩流淌，不时传来鸟的“呱呱”的叫声，空山鸟语，更见孤寂。
忍冬与越娘都被她打发去办事了，忍冬的干劲十足，忙着教这些照护员辨别药材，如何煎药，忙得不亦乐乎，再也没心思没时间来管她。
越娘担心她无人照顾，本不愿离她左右。她知道越娘乃是管事的一把好手，让她协助瑞玉李云珠张罗救护物资照护员之事。
天地间似乎只有她一人，冷风吹拂，她的头脑特别清醒。
闻了闻身上的臭味，衣服上血渍污渍一块一块，等会还得换件干净的衣裳，可不能传给病人。头发数日不洗早已打结，还需换块干净的头巾。
金大夫如今倒不嫌弃谭大夫蓬头垢面了，谭若轻笑一声。
营帐外的篝火已经熄灭，远处天边破开一道亮光，晨曦微起，天空霞光绯红，山脚下草原辽阔，绿油油的如同一幅幅地毯，河边青草随风摇曳，红花盛开得正艳。
她看了看仍挂在半空，正慢慢隐去的月亮，微笑着对自己道：“我觉得现在很好，你觉得呢？”
......
突然一阵剧烈晃动，她一时不稳，跌倒在地，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何事，还以为是错觉。
不一会儿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又听到将士们的呼喊声。
“地震了，地震了！”
作者有话说第117章 今时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