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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浓眉淡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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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色灰暗，黄尘依旧，忍冬正在给她梳妆，杨穆从外面走了进来。
谭若看了看自己的眉毛，总觉得不满意。凉州喜欢浓眉，江南喜欢淡眉，她本来出席宴会就画浓的，在府内就画淡的，可府内经常人来人往。长此以往，觉得有点繁琐，想找一款既适合又能兼用的眉形，却一直没找到。
“我来给你画。”他饶有兴趣地看她画眉，见她不是很满意，主动请缨道。
谭若有点被惊到了，“咳咳”几声。
“我去看看早饭准备好了没。”忍冬忍不住笑了，谭若还没来得及开口拦阻，她就如一阵风一般，小跑出去了。
“怎么，不相信我？”笑意盈满双眼，修长手指执起眉笔，他左手微抬她的下巴，让她正对着他，轻轻给她画了起来。
她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任凭他上下左右轻摆。
他的脸离得很近，脸庞轮廓分明，如同大秦来的雕塑。山峰般的浓眉，根根睫毛，浓密长翘。深邃得如同大海一般的眼睛，让人溺毙其中而不能自拔；柔软的嘴唇，光泽水润，似乎能闻到花香。
又看到他颀长的脖子，还有凸起的喉结，忽然有种难以抑制般的心神荡漾，她鬼使神差地吻向他的脖子。
他一愣，手中眉笔差点划到她脸上去，稍一回神便重重地回吻过去。
两人长久相拥纠缠，直到许久才分开，杨穆粗喘着气，见她嘴唇微微红肿，嘴角口津一丝相连，心里更是火热。他已一个多月未与她亲近，如此浅尝辄止自然不过瘾，正准备揽住她继续亲下去。
“别，忍冬就要过来了。”她连忙制止道。
他有点无奈道：“那你还主动亲我。”
“那不怪我，古人诚不我欺。”她嘴角噙笑，打趣调侃道：“有人说你白日秀色可餐。”
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句，这种孟浪词语他自然知晓不少，还在上京时，不少贵妇花魁就想与他相好。上流社会这种男欢女爱、朝秦暮楚司空见惯，大家逢场作戏、旦夕之欢也是心照不宣。
打量着送上门的美人难道还会不要，可在台面上他风流倜傥，私底下却不辞颜色。
“白日秀色可餐，那晚上呢，嗯？”他挑了挑眉，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挑逗。
这下她的脸彻底红了，转过头不去看他。见她耳朵都快要滴血，他捏了捏她下巴，一副听不到答案绝不罢休模样。
她飞快地看了看他，咬了咬嘴唇，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话。
听完他眼睛似火在燃烧，低哑着嗓子道；“你当时那么急着走干嘛！你就出来和她们说，白日秀色可餐，晚上更是快活，羡慕死她们。”
“你脸皮可真厚!”她红着脸道。
他手指摸了摸下巴，“难道是晚上不快活？”
见她脸色快要变了，立马改口道：“明白了，快活的时间太少，我这一两个月才回来一趟。晚上我立马补上，要不也别等到晚上。”
又凑到她耳边，轻含住她耳垂，牙齿轻轻嘶磨，如窃窃私语，吹得她耳朵直痒痒，“现在就快活。”
她轻轻哼了一声，像在娇吟，整个人都快软成一团，关键时候还是头脑有一丝清醒，不知道忍冬什么时候会进来。
见他继续在不着边际的调笑，再这样下去，早上也别想出得了房门，谭若心里一阵懊悔，美色害人，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你快给我画吧！”
他不再调笑，正儿八经地给她画眉，过了一会儿说道：“好了，你照照镜子。”
她眼睛一亮，真是不同凡响，铜镜里印着她的面容，不粗不细，眉峰峻突英挺，眉尾弯月妩媚，倒是结合了两种眉形的优点。
“看不出来，你连画眉也厉害。”谭若由衷地赞道,真是不知道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不错吧，你夫君会的还多呢！以后再慢慢施展给你看。”他倒是一点都不谦虚，还帮她挑起了衣服与首饰。
忍冬把早饭送了过来，摆在桌子上，两人一起用了早餐，用好后陪她继续闲聊。
聊到忍冬妈妈见谭若不计前嫌继续好好招待李云珠，气得直跺脚。聊到一个中原来的俊美少年郎，对查娜一见钟情苦苦追求。聊到张娘子家的新菜式既好看又好吃，哪天要带他也一起尝尝。
聊着聊着，谭若觉得不对，抬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你不对劲，有什么事！”
他平日军务繁忙，绝没有这么空给她画眉挑衣服首饰，大白天陪她在这闲聊家长里短。
杨穆看了看她，嘴角微微牵动，酝酿许久，终于下定决心道：“阿若，这边气候不如江南温暖湿润，自从你过来一直不大适应，如今又碰上这黄尘天，要不你去江南养段时间可好？”
她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直直地看着他，“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事，你不是一直很想爹娘，刚好回去看看他们，也调养调养身体。”
“你还在瞒我。”这下她真的生气了。
“又要打仗了，我不放心你。”看实在瞒不住了，他只好说出实情。
难怪他在如此恶劣的天气还急冲冲地赶回来，她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定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脸色刷地白了，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是不是没有把握？”
“把握自然有，可没有十足。”他说着自己的担忧，大夏军士凶残，战胜后经常屠城，他决不能让她冒一点点风险。
“这次元祐亲自带着铁鹞子军精锐倾巢而出，一路向南，可谓举国之战，誓要一雪前耻，夺回河西二州。”
山雨欲来，早已经是满城风雨，消息灵通人士已经着手往内地搬迁。一些将士家眷也纷纷准备离营。
有人建议杨穆像大夏一样，每当大战禁止百姓离开，一来会动摇军心，二来也影响大军衣食住行，杨穆却没有采纳。
“所以你这是要把我送回江南好避战火？”
他微微点了点头，还想再多说两句，可看她脸上无波，没再多语。
“你送我回江南，军士们会认为你没有拼死的决心，有样学样，也会有退意，大战在即，这是大忌。”谭若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
“家眷若是能安，将士们没有后顾之忧，更能拼死杀敌。不能让将士们为国捐躯，还要祸及妻儿，那以后还有谁为国效劳？”他解释道：“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不是你一人特殊，莫要放在心上。”
“可我若是与你一起留在凉州，不是更能激发将士的爱国拼死之心？对这次大战不是更有益处。”她目光清澈，如同一汪清水，莹莹地看着她。
他沉下脸道：“这是军国大事，与你无关，你就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婚后至今，他从没有对她发过一次脾气，对她予取予求，如此神色还是第一次。
她也耷拉着脸，生气道：“你这是把我当什么，菟丝花般的女人，只能靠着你缠着你，一有事情就自己跑了，留你一个人在这。”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执起她的一只手，放进自己的掌中，轻轻抚摸道：“我怎会这样想，可打仗是将士们的事，你留在这发挥不了作用。再说我也的确放心不下，也分不了身来照顾你，岳父岳母也担忧。”
听他提及父母，谭若心里一阵难过，她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最后抬起头来说道：“你让我留下来吧，我能做事的，你难道忘记我会看病。”
“那不行。”杨穆下意识地反对。
“你看，你还是把我当成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遇到事只能靠人。你不要忘记当时是谁救了你。”
杨穆沉吟一会，“就算我同意，岳父岳母也不会同意，这边到底凶险。”
见他语气稍微和缓，她继续道：“我若是现在抛下你回去，才会被我爹娘说呢。我爹这人你还不知道。”
见他没有言语，她趁热打铁道：”大军还没过来，这天气也变化无常，离凉州还远，我答应你，若是真有危险，你到时送我，我绝无二话，立马就走。”
她深思熟虑，态度坚决，绝不答应现在回江南，跟杨穆一直在软磨硬。
杨穆细细思量，也罢，还有一些时间，到时送她回去也来得及，“行，我暂不送你回去，那你就好好待在将军府，等我回来。”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军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