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雾里照人》杜杜TA

3、偶遇

　　“思路没有问题，小姜这个项目你要多花点心思。”某行八楼的会议室里姜苏刚刚做完项目创意汇报，这次她们中标信用卡部的新卡宣传视频，整个项目信用卡部和办公室领导都很重视。

　　“苏主任您放心，这个项目我会让几个条线的负责人都重点把关。”姜苏服务该行不下七年，一直以来深受苏主任信赖。趁着会议结束姜苏支走了团队的人独自跟在苏主任身边，今天来之前她就跟苏主任定了时间晚上一起吃个饭。

　　“最近同业发的几条视频都很不错，创意这块你们要多下点功夫。”苏主任一边给姜苏下指示一边走出会议室往办公室走。

　　“那几条片子我带着团队都反复研究过，这次的思路我们一定好好打磨。”

　　“嗯，要做到活化产品内涵、传递品牌温度。”

　　“这是肯定的。”姜苏一边回应着一边侧着身子帮苏主任打开办公室的门，结果刚跟着苏主任走进去就发现办公室还有个人，而对方同样满脸意外地看着她。

　　这张脸其实姜苏拢共就见了两次，第一次在医院的病房里，第二次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但仅仅两次却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不得不说苏医生五官舒展、山根高挺，明明是硬汉长相却给人一种温润天成的气质。

　　“苏舟来啦。”苏主任放下杯子拍了拍苏舟，俯下身看着茶几上的兰花说道：“这盆兰花长得可真好，你嫂子一定喜欢。”

　　“本来想送家里去的，刚好开车经过这就直接拿上来了。”苏舟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看着旁边的姜苏：“没想到姜小姐也在。”

　　“怎么，你们认识？”苏舸看苏舟的眼神就觉得不对，这个弟弟他从小看着长大，满眼都是医理病历，何曾这样盯着女孩子看过。

　　苏舟看着姜苏没有回答，倒是姜苏接过话回道：“之前挂急诊刚好苏医生接诊，苏医生真是年少有为、医术精湛。”

　　姜苏避重就轻，很自然地省略掉一些经历，脸不红心不跳地描述她和苏舟的关系。

　　苏舸、苏舟，再加上那几分相似的长相，傻子都能看出来苏舟是苏主任的弟弟，姜苏可不想节外生枝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还有这么巧的事，小姜你也要好好注意身体啊。”说着苏舸又看向苏舟：“还没吃晚饭吧，下楼一起吃个饭再回去吧，小姜不介意吧？”

　　“主任您说哪里的话，我正好借这个机会感谢苏医生还来不及呢！”

　　还不到六点，骡马市已经开始堵车，好在姜苏之前定的餐厅就在市中心，她的车在前面，苏主任和苏医生的车跟在后面，堵堵停停二十分钟后到了餐厅。

　　餐厅是家老牌私厨店，装修古朴典雅，虽然藏在闹市里却格外幽静。姜苏订了包间，菜都是根据苏主任以往的喜好点的，因为苏舟临时加入，菜单还需要再稍作调整。

　　“苏医生有什么忌口的吗？”姜苏放下包礼貌地问道。

　　“没什么忌口的，姜小姐安排就好。”

　　见苏舟没说什么，姜苏拿着iPad翻看了几页，又添了几道清淡皆宜的菜。因为苏主任之前说过晚上还有二场，所以晚上姜苏没有点酒，选了新榨的西瓜汁。

　　上菜的准备时间，大家坐在包间的茶室聊天。

　　茶室不大却颇有禅意，姜苏娴熟地将茶盘上的茶器先后摆在茶桌子，然后备水烧沸后往盖碗和公道杯里灌水温杯，随后洗茶冲泡、分壶奉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姜小姐对茶艺也有研究？”苏舟问道。

　　“苏医生说笑了，我就会点皮毛，班门弄斧您别嫌弃。”

　　“小苏你要这样说就谦虚了。”苏舸品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茶汤透亮清澈、香气馥郁纯正，行家啊。”

　　大家围着茶叶、器皿、冲泡手法聊起来，气氛融洽自然。

　　当晚的菜品也很讲究，冷菜热菜配比合适，桌面看起来丰富又不铺张浪费，一看就知道点餐人经验丰富。

　　饭桌上主要是大哥苏舸和姜苏在聊天，从项目情况聊到行业资讯、当下热点等，偶尔大家也聊聊家常，苏舸甚至打趣让姜苏给他这个万年单身的弟弟介绍个对象。

　　苏舟除了聊到自己时搭腔几句，其他时候话都不多，但听得认真，算得上是个十分合格的陪客。其实以往这种饭局他是不愿意参加的，今晚算是破例，特别是姜苏说话时他总忍不住凝神多听几句。

　　倒不是姜苏声音多好听，就是觉得这人说话聊天很能拿捏尺度，不卑不亢、礼貌得体，加上她嘴角时常含着那种浅淡又愉悦的笑，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错觉，这种进退有度的样子跟那晚伏在他肩头哽咽着“医生，骗骗我好不好”时判若两人。

　　苏舟很好奇，一个在暗夜里挣扎破碎的灵魂，如何才能在白日里将自己伪装得如此精明能干。

　　而苏舟的这种好奇，在大哥苏舸眼里简直一览无余。

　　趁着姜苏起身离席的空隙，苏舸直接了当地询问弟弟：“眼睛都快掉姑娘身上了？”

　　苏舟倒也不掩饰，直接问道：“大哥，你怎么看姜苏的？”

　　“你说小姜啊，聪明漂亮有能力，生意人嘛有时候你知道她带着目的，但并不招人反感。”苏舸和姜苏合作了六七年，算是看着姜苏的公司一路做起来。

　　“是漂亮的女人都不招人反感吧！”苏舟含笑道。

　　“你啊...”苏舸摇摇头轻叹。

　　“漂亮的女人招男人待见很正常，但漂亮的女人还招女人待见就很不一般了。她可是你嫂子推荐的人。”说着苏舸侧过身子扬着唇角对苏舟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肯定。至于是对姜苏的肯定还是是对弟弟开窍好奇人家姑娘的肯定，他没有点破。

　　“能得大嫂认可，那确实不一般。”苏舟的大嫂也是典型的女强人，家里的生意他和大哥都不感兴趣，这些年一直是大嫂帮着打点，如果能入他大嫂的法眼那自然是不简单的。

　　兄弟间的交流在姜苏回来时刚好结束，正好苏舸的手机响了起来。苏舸接完电话表示自己得去下一个局，嘱咐完弟弟苏舟帮他送一送姜苏后便匆匆离开了。

　　安静的包间内只剩苏舟和姜苏，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两个有过肌肤之亲的陌生人，本来应该是永不相见各自安好的结局；但这顿饭吃下来，大家牵扯着层不近不远的关系，气氛多少有点尴尬。

　　“谢谢你姜小姐，今晚的菜品很有特色。”苏舟开口打破了僵局。

　　“是吗，苏医生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不符合你口味呢。”姜苏也很配合地就着话题寒暄。

　　“怎么会。”苏舟望着姜苏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姜小姐，我可以叫你姜苏吗？”

　　“当然。”

　　“你们公司是做影视这一块吗？”

　　“可以这样理解，主要还是拍宣传片和商业广告，也接视频号运营的活。”

　　“你自己一个人吗？”

　　“以前和朋友一起，后来就自己做了。”

　　“那不是很辛苦？”

　　“也还好。苏医生呢，听苏主任说你已经是主治医师了？”姜苏的语气里带着点惊讶。

　　“嗯。怎么，看着不像？”

　　“没见过这么年轻的主治医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还算自然。

　　姜苏看向窗外，天已经完全暗下来，餐厅院子里传来潺潺流水的声音，草丛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像极了萤火虫的微光。

　　苏舟顺着姜苏的目光看过去，那墙角一片静谧，姜苏就那样安静地看着窗外，美得像一幅画。看着看着，苏舟突然想起一个地方，猜想她一定喜欢。

　　“你喜欢萤火虫吗？”

　　“萤火虫？”姜苏回头看着苏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些年成都好像不常见了，小时候还挺喜欢的。”

　　“那你晚上还有其他安排吗？”苏舟看着姜苏，目光诚恳。

　　“暂时没有了，苏医生有安排吗？”

　　“如果你没有别的安排，可以邀请你去个地方吗？”说着苏舟站起身，做出邀约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