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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   其实二人进屋后,一瞧张隆璟和于飞肃的样子,便知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了,玉皎尘之所以还看眼珠探额头,完全是装模作样,不然就真像个招摇撞骗的。

      确如彧夙所言,张隆璟是中了邪魔之气,准确的来说,是一缕凶邪之气入体,操控了张隆璟的意识,摆布他吸走了于飞肃的一缕魂魄。

      于飞肃硬生生被剥离一缕魂魄,自然晕倒不省人事,而张隆璟一介凡人之躯,本身三魂七魄完好无损,这又多了一魂一魄,躯壳不堪重负,因此也昏迷的彻底。

      要想让这二人都转醒,办法很简单,将于飞肃的魂魄从张隆璟的体内抽离还回去,再将张隆璟额间的凶邪之气清理干净即可。

      张隆璟这边简单些,无非是将不属于他的东西拿走,然后再悉心照顾几天便可转醒。但于飞肃就棘手了点,毕竟是一缕魂魄,剥离了再送回去,有些麻烦。就如同从一幅刺绣上,剪开一处线头,把一朵娇花拆脱下来,拆了这幅刺绣不麻烦,麻烦的是怎么让它恢复原貌。且谁能保证原先的丝线没有受损,若是再绣回去,还能同原先那样完美么。

      所以玉皎尘才要来一个瓷瓶,于飞肃的魂魄取出后,需要将养几日才能送回去。

      玉皎尘右手五指张开,拢在张隆璟面庞上方一臂距离之处开始施法。

      只见他手心处似有迷蒙雾气,缓缓透入张隆璟的皮肤,随后便见张隆璟双眸紧闭,微微咬牙,神情痛苦,纪怀卿在一旁瞧的清楚,这是张隆璟额间的那抹凶邪之气在与玉皎尘的法力相抗所致。

      但一抹微不足道的邪气怎可与灵尊相较,果不其然,刚刚僵持了两口茶的功夫,那抹邪气就抵不住了,渐渐的从张隆璟额间被抽出。

      但两人都没想到,这抹凶邪之气怕自己离开张隆璟后就被一掌击散,或是被困起来用于追查溯源,竟缠着于飞肃的那一缕魂魄一起剥离,妄图将魂魄当做挡箭牌,借此抢得一线生机。

      玉皎尘挑了挑眉,嘲道:“不自量力。”

      灵尊岂是那么容易被威胁的,他将左手的瓷瓶递给纪怀卿,随即并指为剑,指法凌厉的将凶邪之气与魂魄撕离,那邪气受不了玉皎尘惩戒般的势头,被逼的四下乱撞想冲出去,却被玉皎尘一点点拉入掌心,那邪气眼看无处可逃,深知自己若是被捉住,定会借机查探到原身,因此便自行消散了。

      玉皎尘右手发力,随着法术的施加,屋内顿时充盈着一股清新的雨后山谷气息,令人心神镇定,连彧夙都无法在一旁干坐着,惊讶的走到纪怀卿身后猫着腰探头看去。只见于飞肃的魂魄被缓缓取出,如一团云般飘忽不定,随即在指引下没入纪怀卿手中的瓷瓶中。

      再看榻上的张隆璟,早已呼吸平稳,无半分痛苦神色。

      纪怀卿将瓷瓶塞上塞子,若有所思的对玉皎尘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方才的那抹凶邪之气,有些熟悉?”

      玉皎尘认同道:“是有些。”

      区区一抹凶邪之气竟带着些狡猾,这倒是让二人觉得有些离奇。

      纪怀卿说道:“这抹凶邪的原主,想必修为也十分高深了,不然无法操控一抹无意识的邪气。”

      “不仅如此。”说着玉皎尘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绿色的琉璃瓶,对纪怀卿说:“方才我将那邪气引出时,这瓶内的仙缘之魂似有所感,竟有些微微发热。”

      纪怀卿略带诧异:“嗯?莫非这仙缘之魂的原主,和这张家公子一样,都受过这凶邪之气原主的迫害?”

      这仙缘之魂自从方外灵山取得后,玉皎尘便一直将其养在这琉璃瓶中,想着慢慢调查此事,只是一直没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彧夙不知仙缘之魂的事情,就张着一双圆眼,眼巴巴问道:“这抹凶邪之气,藏于这张家公子身上,还吸取了旁人的一缕魂魄,是想干什么啊?”

      玉皎尘对彧夙这般好学的心思颇感宽慰,耐心解释道:“魔界、妖界、鬼界之中,想成仙者多如过江之鲫,但除去辛苦修炼之外呢,还有些邪门歪道可以走,比如蝎斫就用了育仙禁术。”

      “呃……”彧夙听到蝎斫之后,神色有些不自然,毕竟是妖界的丑事。

      玉皎尘自是察觉到了彧夙的情绪,笑道:“你无需有压力,都是过去的事了。除了育仙禁术之外呢,也有些人不知从哪得来的混账办法,吸食凡人魂魄,以魂魄为养分,借此修炼真身,便可在漫长的修仙路上少费些时间。”

      纪怀卿补充道:“不过这法子还不如育仙禁术靠谱,不知道这些蠢货是如何轻信的。”

      彧夙似懂非懂:“噢……”果然是自己懂得太少了,回去还要多同归砚渊先生请教才是。

      纪怀卿说罢后便看向榻上的二人,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心中疑惑:另一颗五色石呢,怎么来到张府后感知不到了?

      玉皎尘自是明白小神官在想什么,伸手抚平了纪怀卿的眉头,安抚道:“莫急,会寻到的。”

      玉皎尘这下意识的动作,却被彧夙瞧了去,彧夙歪着脑袋眨了眨眼,似有所悟。

      三人稍作整顿便推开了门,在门外焦急踱步的张守源一看门开了便急忙上前问道:“敢问大夫,犬子如何了?”

      玉皎尘笑道:“贵公子已无大碍,悉心照料几日便可转醒。”

      张守源闻言便松了一口气,随即全身如脱力一般,往后趔趄了两步,被身后的小厮一边“老爷老爷”的乱叫,一边手忙脚乱的扶住才站稳。

      “至于另外那位公子,还需继续诊治,接下来几日,我等会再来叨扰,直至两位公子完全转醒为止。”

      张守源迭忙点头:“好、好好。”随后顾不上道谢,便在小厮的搀扶下,迫不及待的进屋看儿子了。

      玉皎尘也不在意,带着纪怀卿和彧夙就要出府,却在走出没几步的时候,被纪怀卿拽了拽袖子。

      玉皎尘疑惑道:“嗯?怎么了?”

      纪怀卿见他全然忘了,便投以一个埋怨的眼神,低声道:“诊金!”

      玉皎尘恍然大悟的笑了,知道他的小神官是真要攒彩礼了,因此便要转身往回走,只是刚要转身的间隙,便听张府下人喊道:“留步!三位留步!”

      三人皆转身,见一小厮上前行了一礼,然后说道:“三位大夫,我家老爷感念三位救少爷的恩情,特地吩咐小的,请三位留在府上小住几日,也好答谢几位救命之恩。”

      玉皎尘并不想在外住下,刚想开口婉拒,便又听得那小厮说道:“只是这几日府上忙乱,客房还未收拾,眼下就剩一间干净的客房,三位先委屈一晚,明日就可将多余的客房收拾出来了。”

      一间客房!这可真是喜闻乐见!

      玉皎尘闻言眼神亮了亮,连笑容都比平时添了几分神采:“多谢张员外好意,既如此,我等就不推脱了,只不过既是在贵府叨扰,怎能再给贵府添麻烦呢,一间客房足以,不必再收拾了。”

      纪怀卿:……

      彧夙:???

      那小厮不知玉皎尘打的什么主意,只觉得这位大夫生的极为俊美,性情又颇为善解人意,是个好脾气,随即便伸出一只手,引领三人前去客房了。

      彧夙不明白灵尊为什么只要一间客房,在他的印象中,灵尊不是这么能将就的人,刚想开口询问,便听得玉皎尘止步说道:“彧夙啊,你回去吧,我二人留在此处即可。”

      “啊?”彧夙十分不解:“为什么啊?”

      玉皎尘意味深长:“你还要同你先生学学问,留在此处不是耽误了?”

      彧夙更迷惑了:“可是……方才在屋里,您不是还说要放我两天假么?”

      堂堂灵尊万万没想到他也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一天,心里恨道:他这般没眼力见儿的功夫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不过表面上倒是没有丝毫异常:“咳、你不是想吃青蛙么,我们在张府估摸着要住上个三五日,这三五日内,你顿顿都可以吃青蛙,若是家里几个哥哥不同意,你就跟他们说是我准许的。”

      彧夙闻言惊喜的连眼睛都睁大了一圈:“真的啊!”

      纪怀卿抱着双臂,面带讥笑的看着玉皎尘哄蛇:“自然是真的,抓紧回去吧,几位哥哥还在家饿着呢。”

      彧夙欢喜的连道谢行礼都忘了,转了身便蹦蹦跳跳的出府去了。

      玉皎尘转身去看纪怀卿,却见小神官冷笑一声,随着小厮继续往前走了。

      灵尊碰壁了也不恼,笑呵呵的跟上前去。

      小厮带着二人三绕两绕的走到了客房门前,说道:“这间便是二位的客房了,晚膳会差人送来,若有别的需要,两位尽管吩咐便是。”

      玉皎尘点了点头:“好,多谢。”

      “那小的就不打扰二位歇着了。”说完也不多留,转身便退下了。

      玉皎尘转头看向纪怀卿,只见小神官不知什么时候凝视着自己,半晌后慢吞吞的吐出四个字:“诡——计——多——端!”

      玉皎尘的脸皮比城墙还厚,顺势拉起纪怀卿的手,往怀里一带揽住腰身:“外面冷,先进屋,进了屋再骂。”

      纪怀卿此番彻底无奈了。

      玉皎尘计谋得逞,十分愉悦的揽着纪怀卿进了屋,此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纱窗扫在二人身上,像是给二人镀了一层金光,愈发贵气逼人,纪怀卿眼神凉飕飕的看了一眼玉皎尘,本想给个眼刀就收回来,却不想收回来后没忍住,又偷偷瞥了一眼,然后,再次神色不自然的偷偷瞧了一眼。

      玉皎尘察觉他这点儿小动作,揶揄道:“小神官要看我大大方方的看就是了,何必偷瞧呢。”

      纪怀卿听了这话像是被踩着尾巴了一样,辩解道:“……分明是给你气的!此次要是忘了收诊金,你就等着光棍一辈子吧!”

      玉皎尘知他是在强撑着面子,便顺着这个话头乐道:“那岂不是遂了琴青的心愿,多不合适啊。”

      纪怀卿说不过他,便不再继续与他还嘴,况且玉皎尘方才也是给了自己台阶下,他见好就收,自顾自去榻上躺着了。

      玉皎尘见状便过去逗他:“唔……真气了?”

      纪怀卿哪就那么容易生气,但听得他这样说,就顺势应道:“嗯,气的可不轻呢。”

      玉皎尘听他话里那娇嗔之意,便知小神官是故意这样说,于是侧躺到他身边,语似忧心道:“噢……那怎么办呢。”

      纪怀卿背对着他躺着,闻言动了动耳朵,心想着快哄我快哄我,只是他等了半晌也不见玉皎尘有何动作,疑惑之下转头过去,却见玉皎尘正笑吟吟的瞧着自己,一副“果然上钩了”的模样。

      纪怀卿方才应过来,这人是故意等自己上当呢,他当即又羞又恼,气的伸出脚去踹了一下玉皎尘的小腿:“就知道逗弄我!”

      玉皎尘撑起身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而后将人搂入怀中,不掩笑意的说道:“那你不也屡次入吾彀中,可见是你情我愿的事儿,诶……”玉皎尘没说完呢,纪怀卿便抬膝盖恶狠狠的顶了他一下,使得他撕痛一声,只能收了话,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纪怀卿的后腰,笑道:“安分些!若是踹坏了,以后吃苦头的还不是你。”

      纪怀卿自然听懂了这话什么意思,在他怀里很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没接他的话茬。

      玉皎尘倒是被这一声笑激起了雄心,“嗯?”了一声:“怎么,不服气啊?”

      他一贯知道怎么拿捏人,果不其然,纪怀卿被他两三句话激起反骨,登时拽紧了被子往头上一拉,将两人捂了个严严实实,继而气咻咻道:“我今日便教你看看,到底是谁要吃苦头!”

      玉皎尘闷笑几声,然后轻而易举的便将纪怀卿制住,任凭他如何骂如何撕咬,概是不肯轻易心软。他本也舍不得让纪怀卿吃苦头。

      纪怀卿变作了玉皎尘掌下的山,峰峦起伏之中藏着幽静的深谷和开阔的旷野,雨水打湿了山脉,浇灭了干燥的灼热,将山地浸润的肥沃又腥香,玉皎尘如同一名虔诚的信徒,他在旷野间俯首,又向深谷中探索,黏腻的雨气沾了他一身,他恣意的出入,又为这秘境所流连,玉皎尘在这酣畅的纵游间,淋漓了满身的汗,也留下了浓稠的情。

      直到深夜,纪怀卿被惹得颤抖不止,玉皎尘怀抱着人安抚了三五声,这才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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