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逆转命运（CP迹不二）》Yurumi

15、第五章 执念与爱（一）

　　【一】
　　“不二，周五下午有空吗？我们下次排练在那个时候。”
　　“可以啊，那剧场见咯。”
　　不二向迹部挥手道别。迹部目送着他的背影汇入人流，嘴角忧心忡忡地上扬。
　　“呦，迹部！”微带调笑的低沉嗓音，想想都知道会是谁，迹部偏头白了他一眼。
　　忍足倒也不恼，只是神秘兮兮地微笑着说：“我有话对你说，关于……不二周助。”
　　本想随意打发忍足的迹部呼吸一滞，狐疑地盯着他，慎重地点点头。

　　忍足坐在甜品店里，手中满意地捧着椰汁西米露，卖了半天关子，直到看到迹部的脸色愈加不耐烦，才慢悠悠地开口：“你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我吧？”
　　“嗯？”迹部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的眼神里透着不安，因为我说的千真万确。”
　　“你跟不二之间不是第一次认识。”
　　“你从一开始就是奔着他去的，对他的在意远远超出了你们关系发展的应有范畴，而且你面对他的眼神根本不像一见钟情，反而莫名的沉重，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
　　抓住信息优势的忍足从不错过迹部的任何一点细微表情，而迹部面对在意的事物向来沉不住气，轻而易举地便被忍足抓住了破绽。
　　迹部叹息一声：“是，因为我陷入了一个轮回。”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般坦率，忍足楞住了。
　　于是迹部言简意赅地向他说明了大致的情况，那一次次的失败与轮回，再度提及仍会有痛彻心扉的感觉，心里不能说没有疲惫感，但他还是定了定神说：“我会打赢这场持久战。”
　　“啊……”忍足嘴唇微张明显惊讶，半晌，他摸着镜框，似乎在考虑措辞，“我以为，你很难对一个人倾注这么深的感情，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或者是，不甘于失败而钻牛角尖。”
　　听着忍足的发言，迹部沉默了。
　　“迹部，其实，如果不是发生了他自杀的事，你对他的那点在意或许在课程结束后便会随着交集的减少渐行渐远，即便是这样你也要继续耗费精力吗？”
　　“你不是不能选择退出的吧。”
　　“有些时候命运之所以为命运就在于其难以人为地去改变，如果穷尽了所有可能都无法改变命运，你能接受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他的到底是执念还是爱？”
　　迹部深知忍足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在经历了数次毫无希望的失败以后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明明最起初仅仅是难以释怀，觉得又令人费解又可惜，为自己没能及时察觉他的异样而追悔莫及，轻而易举地便决定要接受挑战。但其实，在轮回第一次结束的时候，他就确定了自己对不二的感情不是吗？
　　会吃醋会想念也会心痛，在命定的结局到来时会有自己也丢失了半条命的空虚感，难以想象失去他的未来。
　　“有区别吗？”他挑了挑眉，没等忍足说话，又自顾自继续说，“渐行渐远毕竟没有发生，我无法给出判断。但忍足，你忽略了一点，重复轮回的人生也是命运的一环，是我自己的选择所造成的。从我最一开始无论是因为好奇心作祟还是难以释怀抑或是被激将开启这扇大门后，不断交织叠加的命运里的因果，已经把我对他的感情拔高到了非他不可的范畴。我越是了解他，越是知道他的喜好、想法和秘密，对他的喜欢就越无法自拔。我希望我未来的人生里能够有他的存在。”
　　说到这里，迹部不禁嘴角上扬。
　　很可笑吧，他竟然连怎么让双方父母认可这一环节都已经想好了。不二那边就靠知情者由美子姐姐先做思想工作，自己再表现得优秀出众温柔体贴无懈可击。自己这边则先攻破向来给予自己莫大支持的妈妈，再由妈妈去说服爸爸，自己则坚定地表明态度，等爸妈差不多都答应了再带不二登门，绝不让他受到一点质疑。
　　不过想归想，八字还没一撇，现实中他们还只是初次见面的普通朋友，甚至这个“朋友”还是自己强行要来的。
　　迹部拼命将自己的心思拉回来：“都走到这一步了，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步入深渊。无论多少次，只要命运愿意让我重复下去，我都不会放弃。这不过就是漫长的抢七局，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忍足抬了抬眼镜，叹息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是无解的，你是在白忙活。”
　　“那就是输掉了抢七局，我也认命。”
　　“但是他很偏执，我也很偏执，我一定要拯救他。”
　　“而且我有预感，这是最后一次。”
　　说到最后，忍足也不再劝说，他慢慢地喝完饮品，然后说：“迹部，你还真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叫我。”
　　【二】
　　虽然说出了那样的话，但其实迹部心里并没有底，失败了多少次呢，有十次了吧。
　　同样的话说好多遍，同样的事做好多次，每一次做都像是重复惨烈的凌迟，每一次看到不二死去心痛就加剧一分，心越来越沉重，希望一次次破灭，曙光一遍遍消失，他已经越来越无法维持住演技了。
　　明明最怀疑这个轮回无解的人就是亲历者他本人吧？
　　与此同时，他的睡眠越来越浅，那天晚上甚至还梦见了不二。在梦中，不二比往常更加纤细脆弱，像是轻轻一碰就即将灰飞烟灭。
　　他站在一米开外，张开那双冰蓝色眼眸，眼神空洞地望着自己，轻声说：“景吾，可是你明明有办法改变过去不是吗？”
　　从梦中惊醒的他猛地坐起，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周助，连你都在梦里逼我。”
　　然而当排练当天，他再次看到不二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剧场外的时候，精神又瞬间振奋起来。
　　是的，每次失败都不是平白无故地遭受痛苦，一定有线索和成功的秘诀隐藏在那些失败中。而他，一定会拯救眼前这个无忧无虑的不二。
　　“周助，怎么才来？本大爷等你半天了。”想到这里，他微笑着喊他。
　　【三】
　　之后，迹部第一时间去见了真田。
　　之所以上次找真田会失败，是因为时间不够他们掌握充分的线索，而不二为裕太报仇的决心远胜于自己的生命。而如果能够在事态最起初发酵前阻挠，胜算想必会大很多，毕竟，杀手团伙的成员、裕太被威胁的时间、车祸发生的时间、肇事司机的身份等都是已知信息，是他从一次次失败中挖掘的线索。
　　“山吹千裕、亚久津仁、千石清纯、南健太郎、东方雅美……”他清晰而有力地报出了八个名字。
　　真田在听到第一个名字的同时眉头便皱了起来，越是听到最后皱得越紧，最后猛地站起来失声叫道：“你怎么知道？”
　　迹部做了个让他安静的手势，示意他们讨论的是机密信息。
　　真田垂着脑袋坐下，闷闷地说：“我们所掌握的成员甚至都不及你多。”
　　“秘密。”迹部晃了晃手指，随后手习惯性地覆上泪痣，他只不过是借助了一些未来的信息罢了。
　　“老实说，我们追查这个团伙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他们就是一点破绽都没有，让我们无从下手。每次都是查到某个线索就断了，或是人去楼空证据消失，或是关键证人离奇死亡。即便定位到他们，所得到的证据也不过是间接证据，类似他们曾出现在杀人现场附近、有作案时间之类的，根本无法证明什么。”真田苦恼地说，“不过你放心，我们并没有放弃追击，我们的人一直都在关注他们。”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何明目张胆了这么久，你们就是抓不到把柄？”
　　“这件事，我爷爷或许更有发言权。”真田苦笑道，“也许是一次次地被失败打击，爷爷总是叹息着提到他们，可以说抓到他们是爷爷退休前唯一的夙愿。就在昨天，他还拉着我说了半天，我很想帮他，但确实也帮不上忙。大概是没有希望了吧，他今年年底就退休了。”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你们中间有内鬼？”
　　“什么？”真田大骇。
　　连不二都能查到的线索，他们却查不到，不是有内鬼是什么。不二也告诉过他，他怀疑他们在警局有内应。因为那个时候他拿囚徒困境的问题试探过千石。
　　他开玩笑似的告诉千石，如果两人在警局里有内应就好了，可以充分知道对方的选择，两个人都选择抵赖，也就能够得到全局最优解了。彼时千石的表情十分地意味深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啊……这样就是作弊了，不过从囚徒的角度，也没什么不好的，甚至有了内应，他们可能都不会被抓。”
　　知道不二拿这件事试探以后，迹部毫无疑问是担忧的：“周助，你要小心，别被他察觉到你接近他的真实意图。”
　　“景吾，我知道了，别担心。”彼时不二是这么说的，但他明明知道再这么下去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还瞒着他做出那样令人心碎的抉择。
　　迹部也想过，既然不二那么想死，那么不把他当回事，他是不是就放手算了。但每每想到不二温柔的笑容和充满遗憾的告白，他就毫不犹豫地原谅了他。
　　真田仔细思索了一番，沉吟道：“是的，我也怀疑过，他们为何能够那般明目张胆。我们不是没有接近过真相，却永远扑空，有一次甚至是已经拍下证据的监控画面不翼而飞，就像他们提前得知了消息。听你一说的确有这种可能。”
　　说到这里，真田站起身来，镇重地说道：“迹部，谢谢你。不过毕竟我只是个实习警员，没有什么决定权，我会跟爷爷进一步商量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