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三章 守护笑容（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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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迹部再度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日历果然又往前推了三个月，这毫无疑问是由美子为他争取的宝贵时间。
迹部寻思着这个时间点，不二应该在学校上课，收拾妥当后便匆匆让司机开车往学校赶。路上，他靠着椅背闭着眼，一直在想，遇见自己之前的不二会是什么样子，那透着隐忧的眉眼舒展开来会呈现何等明丽的色泽。
迹部的运气很好。
明明距离还很远，他一眼就从上课大军中揪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阳光温柔地洒在他肩上，白色衬衣仿若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栗色半长发之下是细长白皙的脖颈。
迹部加快脚步跟了上去，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拍不二的肩膀。
不二停下脚步，转过脸来，一脸迷惑：“请问你是？”
迹部的视线撞进不二有几分迷茫的冰蓝色眼眸中，又想到自己的鲁莽，一时间楞住了，不仅脑子短路，身体也罢了工。
不二似是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勾起嘴角拉着他站到一边，以防挡了他人的路。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不二看着他笑眯眯地问。
然而刚回过神，迹部却盯着这个笑容再度陷入了愣怔中。
此时此刻的不二，笑得是那么无忧无虑那么坦然自若，那肆意的笑容里没有一丝阴霾，没有掩饰没有勉强，只有春风拂面的美好。
那才是做出那样决绝的决定之前，真正的不二。
迹部飞快地反应过来，一定是因为这期间发生的某件事改变了他，才让他的笑容从此添上了忧愁与悲伤。
而自己，想要守护不二这样温暖如春的笑容，想要让他永远都能露出这样美好纯真的笑，甚至自私而贪心地想要他永远这样对自己笑。
“我是经济系的迹部景吾……初次见面。”他咽了下喉咙，伸出手，说到初次见面的时候，心头便泛上了一缕过尽千帆的感伤。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迹部君，果然久闻其名不如一见。文学系不二周助。”两只手穿越不同的时空线再度握在了一起。
那么下一步——
迹部正苦恼该选择什么话题，陡然看见不二腋下夹着一本书，书名是《西方文学鉴赏》，心头便有了计较，神色也重新恢复镇定：“抱歉，刚刚是我冒昧了。事情是这样的，我对西方文学比较感兴趣，想旁听文学系的相关课程，又不清楚课程安排，就想向你请教一下。”
“是这样啊……”不二若有所思，“那正好，我刚好要去上课，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旁听。”
“那就麻烦你了。”
不二低头看了眼腕表，抬手拉住了他的小臂，加快脚步汇入人流：“快上课了，得走快点。”
迹部被不二拉着，心情放松下来的同时，又有轻微的郁闷——原来不二这个时候真的不认识自己，他还以为作为学生会会长、各方面都至臻完美的他怎么说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二】
迹部就这样顺其自然地与不二建立了联系，并约好了之后每次都跟着不二去蹭课，最起码每周都可以见一面。哼，这次绝不会再放任他逃掉。当然，迹部并没有忽略大半个班上用或迷惑或欣赏或倾慕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女孩子们。
也是，作为校草的他和虽败犹荣的不二坐在一起这么令人赏心悦目的事，任谁都会怀疑自己的眼神不是？
当然，约网球也是必不可少的。越是了解不二，就越是能抓住他的心，将话题引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这样，当变故来临的时候，他或许就不会再是局外人了。
他们甚至还约了冬天一同去挪威度假滑雪，当然这是迹部单方面以为罢了。
其实际情况是，迹部听说不二喜欢滑雪，提出邀请他冬天一起去挪威度假滑雪，不二礼貌性地说了句谢谢，并未放在心上。
只可惜，在既定的命运里，不二的生命在那个秋天快要终结的时候便戛然而止了。
盯着不二上课认真听讲安静的侧颜，迹部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多少次陷入轮回，经历多少次痛苦与失败，都必定要逆转命运实现这个目标，为自己喜欢的人，也为了自己。
【三】
老师这节课恰恰讲的是莎士比亚戏剧，不二听得十分认真，在老师提问时积极地表达了他的见解，明显做了功课，发言也是井井有条。迹部作为旁听生自然也是毫不怯场，当仁不让，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这名并非本专业的学生。在回答完毕坐下后，他甚至可以听见周边人窃窃私语的讨论。
这直接导致了下课后不二一边将书塞进包里一边开玩笑说：“迹部君，你这可真是大出风头呐。班上好几个女孩子发信息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能不能牵个线认识，你说我该怎么回？”
迹部挑了挑眉，理所当然地说：“本大爷跟你自然是朋友关系，至于牵线，不许。本大爷可不想花时间应付那些女生。”
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就成了朋友关系了？还有一口一个本大爷也是有意思。
“那好吧。”不二笑了下，“迹部君很喜欢莎士比亚吧？”
“嗯，非常喜欢。”
“看得出来，你对莎士比亚的话剧很有见解呢，对台词也很熟悉，我看老师都想把你收为她的关门弟子了。”
“我怎么感觉这话酸溜溜的？”
“是是是，我就是吃醋了。”不二也不反驳，“明明我才是系里的学生。我都没见过她拿那么赞许的眼神看一个人。”
“好了，给你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要不要？刚好我们最近在排练莎士比亚的话剧，方便的话莅临指导一下？”
“莅临指导说不上，倒是可以给些建议。你们排的是哪一部？”
“罗……呃……哈姆雷特。”想到不二要反复多次看自己和女主角演对手戏，容易引起误会，迹部连忙改了口。
【四】
当天晚上，整个剧组接到迹部的通知，剧目由原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更改为《哈姆雷特》，还要求大家不能对外透露中途改剧目的事。迹部是男主角最为合适的人选，无论是罗密欧还是哈姆雷特，没有之一，大家也只得硬着头皮满足他的要求。当然，针对自己临时换剧目这点，迹部还是给了说明和补偿的，况且当前仅仅是熟悉剧本阶段，剩余准备时间也充足。有了北海道温泉旅馆的赠票，大家再度雀跃起来。
“啊！但愿千百重的灾祸，降临在害得你精神错乱的那个该死的恶人的头上！等一等，不要把泥土盖上去，让我再拥抱她一次。现在把你们的泥土倒下来，把死的和活的一起掩埋了吧。让这块平地上堆起一座高山，那古老的丕利恩和苍秀插天的俄林波斯都要俯伏在它的足下。”扮演雷欧提斯的木村说着台词，迹部的眉头轻轻一皱。
迹部上前。
“哪一个人的心里装载得下这样沉重的悲伤？哪一个人哀恸的词句，可以使天上的行星惊疑止步？那是我，丹麦王子哈姆雷特！”
“魔鬼抓了你的灵魂去！”木村伸手将迹部揪住。
迹部的眉头再度轻轻皱了下，转瞬即逝：“你祷告错了……”
“不好意思，能否冒昧打断一下？”一道柔韧温和的嗓音打断了他们。
迹部在听见不二的声音时在心里轻轻地松了口气。
不二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从台下走上来：“木村同学，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了。我有点想法想跟您探讨一下。”
“请说。”
“您的身份是奥菲利亚的哥哥，她死了您应当是十分哀恸，并且对哈姆雷特十分愤恨。我个人感觉……您目前的表演太过高亢，没有那种咬牙切齿感，如果能在这方面再加深一些或许效果会更好。”
“不二说得对。”迹部从方才起视线就一直落在不二身上，这时也应和了一声。
木村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剧本，再抬起头时神色有几分抱歉：“不二君，您说得对，是我理解不够到位，可能还因此影响到了他人的发挥。谢谢您，请让我再来一次！”
迹部松了口气，心想：不二，你果然是懂我的。
不二又转过脸对迹部说：“迹部君还是很好，挑不出一点毛病。”
迹部眉梢一扬，理所当然地说：“本大爷当然好。”
“自恋。”不二小声嘀咕。
现场好几个人在听到他们的对话时齐刷刷倒吸了口冷气。
【五】
“不二，今天谢谢你了。”排练结束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说吧，怎么谢我？”不二边走边微妙地眯起了眼，眼中流露的狡黠好像在考虑要怎么敲诈自己，这令迹部觉得有些可笑。他明明是极其容易满足的人不是吗？
迹部大手一挥：“本大爷请你吃cajun料理。”
“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cajun料理。”冰蓝色眼眸倏地张开了，眸中显而易见地流露兴奋感。
“本大爷就是知道。”嘴角继续上扬。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迹部君。”不二欣然应允。
“名字。”
“嗯？”
“你可以叫我名字。”
“……景吾？”
迹部不再回话，而是微笑着继续往前走：“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
不二却有些为难地说：“抱歉迹……景吾……要不改天吧。寄宿念书的弟弟说要回来过周末，我怎么都得赶回去。”
“弟弟？”
“嗯，非常可爱的弟弟，叫裕太。”不二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迹部注意到，不二说到弟弟的时候神色变得十分温柔。
这是迹部第一次从不二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存在，尽管在心里他已念叨这个名字多次，深得宛如刻入了骨髓。
“那好吧，那就下周二。”
“好。那就麻烦景吾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三章 守护笑容（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