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风灼莲

2、改变

　　卫琳岚惊讶下一时站了起来，虽坐的偏僻，但茶楼的伙计一直关注着所有的客人，一看见卫琳岚站起来就殷勤地走了过来。

　　卫琳岚干脆让喜儿付了账，转身往茶楼外走去，要是能知道施国公府的人为什么来青石镇就好了。

　　走出茶楼，还能看见一点施国公府车队的尾巴。

　　卫琳岚望了一眼，转身往另一边走了，她虽然好奇，但也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能随便打听到的。

　　卫府规矩不多，但往日方氏很少让她独自出门，以前她不明白，现在自然是知道原因，不就是怕被人发现她可能和京城大户人家有关。

　　看着眼前热闹的大街，耳边充斥着小贩的叫卖声，卫琳岚忽然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然而很快就有一道声音再次把她拉回了那个让她不喜的地方。

　　“大姑娘，夫人在找你！”来的是卫府的小厮，他看见喜儿认出了戴着帷帽的是卫大姑娘。

　　卫琳岚瞥了一眼，没有在小厮身后看见其他人，看来他们是分开在找她。

　　她其实不太想回去，街上的空气让人感到轻松，但至少暂时她还是得回去卫府。

　　这一次，她还是要回去勇毅伯府吗？可是如果不去，有些事恐怕就没有机会找到答案了。

　　卫琳岚转身往卫府走。

　　喜儿走在后面松了口气，小厮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跟在喜儿边上。

　　路上遇过一家客栈，卫琳岚瞥到大堂里一个护卫打扮的人在和掌柜说话。

　　那护卫身上的衣服看着像是先前施国公府那支队伍的护卫穿的衣服。

　　他们在这里落脚吗？

　　疑惑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就被卫琳岚抛到了脑后。

　　走进卫府大门，方氏身边的方嬷嬷就已经等着了，方嬷嬷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妪，面皮干瘦，不笑的时候有点凶相，当然笑起来也不会显得和蔼。

　　记忆中，卫琳岚就没见过方嬷嬷笑过，到是经常看见她训斥仆人。

　　卫琳岚取下帷帽交给喜儿，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方嬷嬷，抬脚直接往前走。

　　她到没想过会是方嬷嬷过来接她，还以为和以往一样只是来个方氏身边的大丫鬟。

　　“大姑娘年岁渐长，礼仪反倒是有所疏漏了。”方嬷嬷的声音也不好听，一开口更加显得她一脸刻薄相。

　　“母亲不是找我吗？方嬷嬷这是有话要说？”卫琳岚忽得停下脚步转身盯着方嬷嬷。

　　方嬷嬷一愣，心里诧异卫琳岚的反应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不过她很快恢复表情，“嬷嬷只是担心大姑娘在夫人面前失了礼数让夫人担忧。”

　　“母亲一定很喜欢方嬷嬷，方嬷嬷如此为母亲操劳。”卫琳岚转身继续往方氏的院子走去。

　　方嬷嬷在方氏身边待了几十年，这点子话还是听得懂，这不就是在骂她越俎代庖，踩在方氏头上不把方氏看在眼里嘛。

　　方嬷嬷锋利的目光往四周一扫，并没有看见意料之外的人，她又用目光警告身后跟着的丫鬟们，丫鬟们瞬间兢兢战战。

　　没有人看见走在最前面的卫琳岚嘴角划过一抹浅笑。

　　一踏进方氏的院子，卫琳岚就听见了正屋里头传来方氏和卫宏亲昵的交谈声。

　　她微敛了目光走了进去。

　　“来了啊，你把弟弟推伤了，你不知道吗？”看见卫琳岚这个养女，方氏瞬间收起了笑容，神色淡淡地说道。

　　“不知。”

　　卫琳岚突然接话打断了方氏后面的话，方氏被噎了一下，她感到不太高兴。

　　往日里，可没见这个养女顶撞过她。

　　本来卫宏受伤，方氏就存着怒气，不过是和儿子亲昵了会暂时压下去了，现在看见卫琳岚这副样子，方氏之前压下的怒气瞬间被挑了起来。

　　“你就是这么学礼的？不友爱幼弟，不尊敬长辈？”方氏生气地问道。

　　卫琳岚抬眼，扫过一脸怒容的方氏，落在旁边一脸幸灾乐祸的卫宏身上。

　　卫宏的衣服已经换过了，不过看卫宏还有心情吃点心想来所谓的伤根本不痛不痒。

　　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母亲，弟弟是哪里受伤了？可有请大夫看过？”

　　“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方氏皱眉，她几年没管而已，这个养女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不是在听母亲的话？是母亲说要友爱幼弟，尊敬长辈啊。”卫琳岚疑惑地反问。

　　她尊敬地称呼了母亲，又关心了弟弟的伤势，这不就是方氏要求的吗？

　　“娘，她推我，罚她去住最北边的小院！”卫宏朝方氏挥着双手，一只手上还捏着半块咬过的枣泥糕，一部分糕点碎末随着挥动而掉落。

　　卫府最北边的那个小院一直没有住人，原本是用来作库房的，后来方氏嫌地方太小，换去了其他地方，那处小院就一直堆着杂物，平时自然也没人去清扫。

　　如果让卫琳岚搬去那边，以方氏现在对她的态度，也不太可能会把这个院子腾出来，估计着给她清理出一间屋子就差不多了。

　　“母亲，我难道不是卫家的长女吗？卫家长女住那院子要是被人知道了怎么办？”青石镇又不是只是卫家一户人家，这事只要传到方氏平时走动的几家或者和方氏关系不太好的那几家去，就够方氏头疼的了。

　　何况卫老爷好面子，这事只要捅到卫老爷面前就绝对不可能成。

　　卫琳岚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方氏，前世她被勇毅伯府的人寻来接走，方氏似乎早有预料。

　　既然方氏早已知晓她是别处抱来的女娃，那方氏一开始就知道她和勇毅伯府有关吗？

　　“去拆了大姑娘院里的秋千，这个月的月银分给小少爷买吃食。”方氏做了决定，转头去哄对此结果不开心的卫宏。

　　卫琳岚抿了抿嘴，和方氏说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这个结果让她确定，方氏至少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会是普通百姓。

　　等卫琳岚回到院子里，先一步带人过来的方嬷嬷正好让人砸掉了秋千，木屑和紫藤掉了一地。

　　方嬷嬷听见脚步声，得意地转身看过去，正好对上卫琳岚冷冷的目光，她忽然心里一悚。

　　再仔细看过去，发现大姑娘和以前一样，刚刚那一眼不过是她的错觉。

　　眼看着卫琳岚迈进院子看也不看院角被毁掉的秋千直接往自己屋子走去，方嬷嬷开口说道：“夫人说了，最近这段日子外面不太平，大姑娘还是在屋子里多绣点花。”

　　这是要变相给她禁足了？

　　“方嬷嬷是听岔了，我可听见母亲说要我用这个月的月银去给弟弟买吃食呢。”卫琳岚回头扫了一眼院角那堆废墟，“方嬷嬷记得清理干净，省得下次弟弟过来玩时不小心摔着了。”

　　说完卫琳岚直接进了屋子，喜儿跟在后面踌躇地瞅了一眼方嬷嬷难看的脸色，连忙也跟着走进了屋子里。

　　“大姑娘，你这样和方嬷嬷说话不太好吧，夫人一向倚重方嬷嬷。”喜儿看见卫琳岚坐在桌边，上去给卫琳岚倒了一杯水，在一边小心地说道。

　　卫琳岚瞥了一眼喜儿，摸着杯壁没有喝。

　　她出去了一趟，这水壶里的水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烧的，这会早已冷得不行了。

　　现在又不是炎炎夏日，秋日里喝一杯凉水，是有可能闹肚子的。

　　“凉了，去烧一壶水。”卫琳岚放下杯子说道。

　　她在卫府的时间不多了，有些事她懒得去费心，有些事还是要管一管。

　　喜儿拎着水壶离开后，卫琳岚就把之前喜儿从大厨房里拿来的食盒打开，把里面那碟枣泥糕放在了桌上。

　　原本拿来还冒着些热气的枣泥糕被放了许久，这会看上去有些冷硬了。

　　吃起来的口感肯定不好。

　　卫琳岚想起了前世，前世卫宏坐了她的紫藤秋千吃了她的枣泥糕，然后回去又吃他自己那份，结果吃多了积食闹到请了大夫。

　　就这么一件卫宏贪吃闹出来的事情，最终却怪到了她的头上，被方氏责骂了一顿，又让她负责给卫宏煎药，卫宏听说了，执意跑出来捣乱，自然又是一番折腾。

　　“大姑娘，水好了。”喜儿拎着水壶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枣泥糕，“大姑娘，我去取饭菜，糕点等等我拿去热下再吃。”

　　喜儿拿起食盒急匆匆地走了。

　　卫琳岚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院角，空荡荡的，越发显得冷清了。

　　喜儿拿着食盒回来时看见卫琳岚还坐在原处，她把装在食盒里的饭菜摆在桌上，然后站到了一边。

　　然后不时地看向院子里，像是在找什么。

　　“这碟枣泥糕我不想吃，你拿去吧，不用在边上站着了，吃完再过来收拾。”

　　喜儿高兴地拿着一碟枣泥糕走了。

　　卫琳岚收回视线，落在桌上，三菜一汤，菜色一般，卫琳岚忽然有点想笑，这桌菜在卫家其实还好，但是放到勇毅伯府那样的人家就显得苛待了。

　　偏她们还哄着她，勇毅伯府家的姑娘们吃的都是相同的，只不过相同的是数量，而不是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