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火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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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粮食过了明路的哈娜在和游星他们商量火坑的问题。
哈娜坐在长廊，小女孩磕磕碰碰地说道。
“就是垒个床……嗯，炕和床都是睡觉的地方，就是弄一个长方形的中间是空的……也不对，是中间有烟道的床，然后烧蜂窝煤，让热气顺着烟道走完整个床，这样床的表面上就是热的，人们睡在上面也就不用担心挨冻了。”
冬天最大的问题就是食物和寒冷嘛，食物已经不用担心，如果有了火炕，那保暖问题也可以解决了。
自己可真是机智。
而且，之前冬天真的好冷，每次她都是冻醒了，指游星起床以后，她的被窝就冷了，被迫也早起。
冬天没有游星，她根本睡不好啊。
至于为什么是今年，之前连粮食都解决不了，根本没用余力搞这个，再说了再怎么便宜的东西也要钱支持，他们没钱…
考虑到这里的人似乎都没有睡“床”的习惯，基本都还是在房间地面上铺上被褥这种睡法，所以哈娜特地先解释了一下形态，最后才解释到“火炕”的概念。
“哦！”虽然对火炕还没什么具体的概念，但是下面加热上面就暖和这一点克罗还是能明白的，于是他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听起来挺好的，你还是有脑子的啊。”杰克挑眉，一如既往地先嘲讽一波。
“…略。”
知道这是个好东西的游星也认真地听讲着，屋檐滚落的天光落在他身上，少年的侧脸格外好看。
看着同时姿态端正，认真望着自己的三人，哈娜不着痕迹地往游星那边蹭了蹭。
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说实话，火坑也就是上辈子在电视上见到过——那时候大家都是空调取暖，所以她其实也没有亲身体验过火炕的温暖，也只是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样子。
嘛，还得感谢她爹，家里电视选台的权利在爸爸那，抗战和科教二选一，她和弟弟只能选择科教，所以看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咳咳，扯远了。
所以尽管是她提议说要这么做，但她也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东西说出来，然后放手让他们去实践而已，至于她…
对不起，她是个体力废…
“火炕基本是炕体、烟道还有烟囱……就是一个排烟的口这三部分组成。炕体就是床本身，就是在房间靠墙的一边建一个长方形像是超大的箱子一样的……额，床，正上面铺上干稻草和被褥是睡觉的地方，然后炕的中间是空的，空的炕体里面要有烟道，就是在里面烧煤之后，热烟通过的地方，烟道要均匀贯穿炕体，这样表面上才能受热均匀，不至于一边有温度一边没温度，也不用怕哪边热力集中会被烤坏。”
哈娜说着，还试图拿起木棍在地上给几人画示意图看。
然后画的稀烂，在杰克嫌弃的目光被游星接过去，四人中全能的人，给他们画个简单的示意图还是可以的。
她一边说，游星一边跟着画，哈娜绞尽脑汁的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都说了出来。“最后就是烟囱，就是让烟排出去让的地方……火炕的主体大概就是这样的。这样人们就可以在这里烧火，给上面的床铺升温，这样冬天就会暖和很多。”
“然后火炕……一般是用砖石和泥土一起垒砌，不过没有砖石的话，全用泥土应该也可以，但是要注意泥土要弄得很结实，被烤不会裂开，也不会漏烟，然后正上方因为要睡觉，所以还要弄得均匀平整，这样睡起来才不会不舒服，受热也会更均匀。”
“呃，铺好的泥面应该需要先烤一次，彻底烤干没有水分了才能使用，这个时候为了防止受热不均匀，还要在上面铺一层干秸秆吸水，最后再在彻底干透平整的平面上均匀的铺上干草，再铺上被褥，就可以使用了。”
然而能够听到最后还若有所思的，只有游星，至于杰克和克罗…
前者听到一半的时候两眼就开始放空，后者虽然严肃认真的听到了最后，但也只是听进去了，其实也不是很有概念。
嘛，哈娜一开始就没有对杰克和克罗抱有希望，她望着身边的游星。
少年的视线落在地上画出的图案，像是专注地看着什么，仔细看他钴蓝色眼底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游星？”
“嗯？”男孩心神从沉思里抽离，“怎么？”
“有用吗？”她有点犹豫问着他们中最聪慧、动手能力最强的人，碎发从她帽檐下滑出一点，折射着流银色的光。
“很有用，”游星安抚地朝她勾了下唇，声音柔和地像是春风拂过大地，他朝杰克、克罗两人点点头，“我有点想法，你们要来帮忙？”
“嗯，当然没问题，这个做出来，冬天会好受很多。”克罗点点头，笑眯眯站起身。
“尽给我们找事做，啧，”杰克瞪了眼还端坐着哈娜，伸手撸猫般摸着她的头，“我和游星他们去忙了，你就继续躺在这里吧。”
“略略略。”哈娜捂住自己头，朝杰克吐吐舌头，就爬起来，“我去找玛莎啦，你们加油，我支持你们！”
看着她欢快地跑远，游星收回目光，“我去做下示意图，下午我们来试试看吧。”
“嗯，没问题。”
“她真的是把事扔给我们，自己捡现成，算了，我也没指望她干活，”杰克撩了下落在脖颈有点长的金色碎发，烟紫色的眼瞳里晕着灿烂的天光，“能做出来最好，省的她冬天一天到晚哭丧着脸。”
“噗，你老老实实表现出关心她的想法很难吗，杰克。”克罗二话不说揭自己同伴的短。
“呀卡吗洗！”
…
“玛莎阿姨，玛莎阿姨！”哈娜喊着养着他们四人的女人名字，兴冲冲跑到对方工作的地方，“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呀，玛莎阿姨？”
坐在床边缝制着衣服的女人，笑着隔着兜帽摸了摸哈娜的头，在对方露出小猫咪一样舒服的表情，“游星他们把你赶过来啦？”
“没有，他们有事情要做，我帮不了，就过来看看玛莎阿姨啦。”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下浅浅深深的光影，黑发黑眸的女人笑着伸手递在哈娜面前。
“？”
“有什么想要的吗？”
“咦？玛莎阿姨，为什么要给我钱啊？”哈娜看着对方手心花花绿绿的纸币有点疑惑。
“哈娜不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吗，这是你粮食卖掉以后的收入，”玛莎温柔的蹲下身，认真看着露娜清澈透亮的浅蓝色眼眸，“有没有想要的？玛莎会给你买哦。”
“唔，牛奶，杯面还有买点肉吧，玛莎阿姨。”
玛莎愣了下，“哈娜，你想要什么，可没有说啊。”
“我没有想要的啊，我想要的就是和大家一直生活下去。”银发的女孩抬头，淡蓝色的眼眸像是晴朗无语的天际，她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
“哈娜想要的…很好呢。”玛莎的声音一直都是温柔和煦的，像是落在花朵上的柔和阳光，“那给你买点糖果，好不好？”
“嗯，可以，我想吃金平糖。”
傍晚，直到太阳落下山，游星他们还是没有做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火坑”。
结构是差不多弄清楚了，但是炕体的强度还有烟囱的位置这些问题还都需要再进行一些调整——确实不是太复杂的结构，但是想要恰到好处的发挥每一个部件的功能，还是需要花费些时间和精力的。
烤的太干，泥会裂开，但烤的不够干，里面又还会有水汽导致表面不能很好地抹平。有些边角的地方甚至还会塌陷下去。
但火炕的原理和效果，他们都已经了解了——杰克甚至什么都没铺的就直接坐了上去。
毕竟他也是个动手废，生活技能为零的人，只能充当实验小白鼠（x）
所以哈娜和他是兄妹很真实，两个人都是生活废物呢（x）
游星收起记录了一下午资料的纸，神色如常开口，“今天就到这吧，明天再努力一下，应该就可以完成一个。”
闻言的两人如蒙大赦，干了一下的活超累，尤其是游星莫名的有动力，气场压得他们两不能多说什么。
夜里面对丰富的晚饭，游星三人有点茫然，但是还是拜倒在吃肉的快乐中。
结束后，玛莎把牛奶，杯面还有糖果给四个人小孩挨个分好，“用哈娜挣得钱买的哦，要好好感谢她呢。”
“没错，我挣的！”哈娜含着游星给她塞过来的金平糖，自豪的挺胸抬头。
“嘁，嗯嗯，你挣的，还吃吗？”杰克剥开一粒烫递在哈娜面前，金发的少年难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哈娜有点迟疑地看着杰克，又看看他手心的糖，想了想还是伸手去拿——
“——不给你！笨蛋！”杰克坏心眼地抬手，看着对方的手落空，哈哈哈笑着塞自己嘴里，“嘴里的糖还没吃完，就要别人的，贪心呢。”
“杰克是笨蛋！！！”
“嗯嗯嗯，是是是。”
克罗有点无奈地笑了下，也看了眼自己怀里像是星星一样的糖果，玻璃纸折射着虹彩般的光。
在他们的打闹声中，这个黑夜仿佛也被屋内的灯光烘暖，变得宁静又温柔。
杰克瞅了眼游星怀里的双倍牛奶，挑了下眉，“怎么，你不喜欢喝牛奶吗？”
哈娜听到后，下意识歪了歪头，淡蓝色的眼瞳，圆滚滚的，“不喜欢，我喜欢酸奶的说。”
“这样啊。”游星闻言，他轻轻扫了眼哈娜，长长的墨色羽睫垂了下去。
“啧，你可真难养。”杰克嘟囔了句，烟紫色眼瞳宛如暮色渐深的天际。
克罗倒是若有所思看了游星，他盯着哈娜的背影露出一个轻柔笑容。
…
第二天下午，哈娜午睡完就被喊起来。
她神色有点茫然，银色短发凌乱地散着，头顶的呆毛直愣愣地立在那里。
“游星？”
“嗯，给你看个东西。”
“咦？火坑做好了吗？”
游星走过去，习惯性给她顺顺短发，顺便把那根呆毛按下去。
“不是，不过火坑也快了。”
带着疑惑的心情，哈娜被游星带到餐桌面前，克罗和杰克也在。
在午后温暖的淡金色光芒里，是一碗杂掺着水果的酸奶。
哈娜：！！！
“我们试着做了下，你尝尝？”
“是的哦，难得你想吃什么呢，哈娜。”克罗弯了弯眼，橘色的发丝温暖又耀眼。
杰克扫了眼她，难得没有说话。
哈娜坐在自己的位子，拿着游星递过来的勺子，尝了一口。
和记忆里的酸奶很像，更浓稠许多，还在里头加了许多水果干碎、坚果碎，她抿了下，甚至尝到一点蜂蜜的甜味。
她拿勺子拌着吃，酸酸甜甜还有坚果的香，咬起来脆脆的。
比原本单吃酸奶强多了。
哈娜吃得嘴上挂上一圈奶白色，她两眼发亮，含着口酸奶好似连舌头都吞了似的，“唔！唔！”地满眼惊叹，也给游星舀了一勺，非得让他也张口，他便只好吃了。
然后眼睛亮晶晶看着剩下两个人，杰克受不了她那狗狗眼的攻势，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扭身就走。
克罗没法子，他又去拿了个勺子也吃下去一口，像是逃难一样也跑了。
“游星？他们讨厌吃这个嘛？”
游星又吃了一勺对方递过来的酸奶，她还特意为他多舀了好些坚果在里头，他在嘴里嚼了半天，嚼得满嘴都是香气。
“应该不是。”
“游星。”
“我好开心！”
哈娜吃完那碗酸奶，口中还残留着熟悉的味道，盯着空碗直愣愣地发呆。
游星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哈娜？”
她胡乱地用手背抹去眼泪，但莫名其妙地就是停不下来，像是断线的珠子不断从脸上滚落。
“……我没事。”
哈娜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她明明很开心，在陌生的时代尝到了过去熟悉喜欢的味道，她明明开心得不得了。
也许是因为高兴的眼泪比悲伤的眼泪更难拭去，她不停地抹着涌出的眼泪，努力试着露出微笑。
“我其实不经常哭。”
“我知道。”游星露出温柔的表情，“哈娜很坚强的。”
她愣了一下。
擦拭眼泪的动作做到一半，愣住的同时，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啪嗒一声，木地板上碎开小小的水渍。
“一个人在家很孤独吧。”
“嗯。”
“但是你从来没有和我们抱怨过，还一直努力帮着大家，哈娜很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温润和煦的笑意，钴蓝色眼眸微笑的弧度很浅。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嗯，我超努力。”
努力地在这个陌生的一点也不温柔的世界活下去。
哈娜回过神，擦去脸上的泪痕，她的心情现在已经平静了很多，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扣扣手，“谢谢游星，谢谢大家，酸奶很好吃，我很开心。”
非常开心遇到温柔的大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火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