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的我们》鸢亦惶恐

6、第六章 财团

　　顺着纸团袭来的方向，几名壮汉几乎赤裸着胸膛，满身大汗地正从大门处进来。

　　其中领头的，正是小男孩口中的老大，水手。

　　“小混蛋你嘴巴上是有洞么！什么都往外说！”

　　小男孩在见到来人的一瞬间，就已经收起了脸上被纸团砸中的小委屈，一边喊着“老大”，一脸谄媚地扑了上去。

　　“老大！你回来啦！我们今天吃什么？！”换来脑袋上的一顿揉搓。

　　叶齐宇悄悄挪了挪位置，在佐伊经过的时候，把他拉到一边，有些好奇，“你们去干什么了，满身的汗？”

　　佐伊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去码头帮忙搬了点东西到城里。”

　　听到佐伊一早上已经解锁了两个新地点，叶齐宇连忙拉着他打听起来，“城里离这里远么？外面什么情况？”

　　佐伊看了她一眼，也没有隐瞒什么，“这个城市比我想象中的更大，我们住的地方只能算是城郊，还有一块中心城区，听说那里才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从这里到码头有一段距离，我们天不亮的时候就已经出发了。原本那个时候我还在睡觉，听到门外有人经过的脚步声，就和他们一块去了。

　　“停在码头上的船比我曾经见过的都要精致，我们运的那些货物都装在统一规格的木箱子里，里面的东西不重，至少同样大小的兽肉要比那几个箱子重得多。

　　“我们只负责把东西运到中心城区的边缘，那里有人等着接收，没有让我们进去。不过光是在外面看了一眼，里头的城市和我们现在待的地方，就完全不同。

　　“城市中心有一栋很高的楼，只要在中心城区附近就能看到。还有能够稳定漂浮在天上的奇怪大家伙，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叶齐宇微微点头，消化着佐伊带来的信息。

　　“你呢？你们在这里，是在做手工么？”佐伊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带到好奇地问她。

　　见对方说话那么痛快，叶齐宇也毫不隐瞒地和他交换了自己一早上的经历，说到那则悬赏通知的时候，佐伊突然抬手一拍后脑勺，

　　“哎呀，你说的那个悬赏，我也听到了！就在我们把货物送去中心城区的路上，一道女声突然凭空冒了出来，听声音应该是从中心城区的方向传过来的，我们刚巧在附近，所以才听到了，没想到这里也能听到那则通知。

　　“我后来打听了一下，这个悬赏通知已经发布了半年多了。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每天播放一次，后来慢慢就开始增加了播放频率，直到最近，每个整点都会播放一遍，看起来很重视这件事。

　　“我在路上还看到有人自发组织了人手，在进出城的几条主要道上巡查，直接把这个悬赏当成了一份工作来干。也不知道这则悬赏，已经花出去了多少赏金，果然财团就是有钱。

　　“1000枚金币啊，听码头那些人说，我们一早上搬的那些箱子，也只不过能换到几枚铜币而已，发布悬赏的人可真是大气。”

　　看到叶齐宇盯着自己晶亮亮的眼神，佐伊的分享欲明显受到了鼓舞，

　　“关于悬赏的‘实验体’，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据说那些‘实验体’原本是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在进行某项实验的时候，自愿参与其中成为了‘试验体’。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实验体’中途私自逃离了实验室，对实验之后的进行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这才惹得阿尔法财团发了悬赏通知。”

　　叶齐宇轻轻颔首，直视着佐伊的眼睛，“你也觉得这个悬赏有问题吧？持续了半年的时间，甚至在每个整点循环播放一次，它们实验室里究竟走丢了多少‘实验体’？哪怕实验室里有一半的人自愿成为‘实验体’，这个数量也未免太大了些。这些所谓的‘实验体’很可能未必都出自那个实验室。

　　“加上昨天那个小鬼说的话，搞不好那个财团要找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实验体，而是像我们这样突然出现的人。找个机会，最好能去中心城区看看。”

　　佐伊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随后才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现在还不太好说，我们知道的消息还是太少了。”

　　“也是。”叶齐宇轻轻应和了一声，“对了，你知道中心城区最高的那栋楼属于哪个家族么？”

　　“不就是阿尔法财团么。”佐伊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叶齐宇挑了挑眉毛，“看不出来，不过是早上出去一趟，你消息倒是还挺灵通。”

　　佐伊的回答听起来有些憨憨，“我在城郊的时候看到那栋楼，就顺嘴多问了一句。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么？”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告一段落，倒不是叶齐宇不想继续打听外界的消息，而是整个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记钟声，巨大的嗡鸣声足以让这整栋屋子里的人都能听见。

　　叶齐宇乍然听到这样的声音也是被唬了一跳，倒是这里的其他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这似乎是他们约定俗成的某个信号，原先低着头做手工的老人孩子听到这声钟响，纷纷放下了手里的事物。那几个壮汉，则以最快的速度在屋子里收拾出了一张干净的长桌。

　　没过一会，几盘简单的面包，果酱和煎蛋就被端了上来，依次摆放在长桌上。

　　看着眼前这顿简单的早餐，这种集体劳作统一吃饭的模式，莫名地让叶齐宇联想到些什么。她默默地看着周围人的举动。见没有什么人开口解释，也在最后挑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去。

　　意识到水手就坐在自己的斜对面，叶齐宇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似乎是察觉到了叶齐宇观察的视线，水手用餐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落到了叶齐宇的身上。让她下意识地回以一笑，随后视线除了面前的餐盘再也不敢乱飞。

　　而这一眼也是让她吃了一惊。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时间，水手身上的伤势就已经好了许多，裸露出来的手臂上没有再包裹绷带，居然也看不见明显的伤口。

　　昨天夜里还满脸的淤血浮肿，只不过一个晚上，脸上的伤然就已经好了大半，至少此时已经能从他的脸上清晰地看清楚他的五官。

　　甚至，只是匆匆一撇，叶齐宇就已经看出了在他的脸上，居然有一对看上去和他的身形不太相符的桃花眼。

　　这让她莫名联想到了早晨小男孩说漏嘴的某段神秘情史，一时之间体内的八卦本能，都有些蠢蠢欲动。

　　但餐桌上的严肃的气氛，让她丝毫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在她原本的计划里，最好是趁着大家在餐桌上一起用餐的放松时间，一边听着身边的人说些让人轻松的八卦，一边继续收集关于这个世界的其他消息。

　　然而现实却是，所有人都低头沉浸在自己眼前的黑面包上，没有人发出一句多余的声音。

　　唯一的一点声响，还是来自佐伊大口吞咽食物时发出的。也不知道仅仅只是干瘪的黑面包，他为什么都能吃得那么香甜。

　　这样一看，叶齐宇猛然发觉，虽然长桌上的其他人进食速度也都不慢，但是和佐伊的进食数量以及速度比起来，那就有了天大的差距。

　　佐伊附近的那几盘食物以极快的速度消失殆尽，临近几个餐盘上的食物，也随之快速地消失着。

　　这样的进食速度，就算叶齐宇没有说什么，长桌上的其他人很快也注意到了他这里的异常。老洛可默默站了起来，看他离开的方向，似乎正是厨房的位置。

　　与此同时，水手突然放下了自己手里已经咬了一口的面包。

　　眼神直直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叶齐宇下意识地也放下了手里的食物，身边的几个人，几乎都和她做了同样的动作。

　　而这个时候，水手已经离开长桌，走向了门口。

　　叶齐宇这个时候终于听到了从门口传来的吵嚷声。

　　老洛可匆匆放下手里再一次从厨房里端出来的餐盘，直接放到了佐伊的面前，同时也把这个跃跃欲试的壮汉重新按坐到了椅子上，

　　“多吃点吧，水手会解决外面这些人的。”

　　叶齐宇注意到了老人眼里的黯淡，似乎一切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正在等死的绝症病人。他脸上的神情和他所说的话，截然不同。

　　叶齐宇问他，“外面是什么人？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么？”

　　小男孩同样紧张地抓着老人的直摇晃，拿那双满是焦虑的眼睛望着老人，似乎在期盼着从老人的嘴里说出些什么。

　　老洛可的嘴角确实如小男孩所愿的蠕动了几下，可最终，直到水手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外面又一次传来吵闹和喧嚣的声音。

　　就算叶齐宇再怎么心大，在明知道门外正有人怀着恶意和自己一方的人产生争执，恐怕也无法躲在屋子里心安理得地继续吃完自己的早餐。

　　她看了一眼佐伊，换了一个说法继续询问老洛可，

　　“外面的人，和昨天晚上的那些人是一伙的么？就放水手一个人出去，真的没有问题么？”

　　老洛可轻轻叹了口气，

　　“哎，这跟你们没有什么关系。那些人都是冲着悬赏的奖金来的。只要水手在这里一天，他们就不会消停，可要是水手走了，这个落脚点，估计也早就没有了。”

　　一开始听到悬赏两个字，叶齐宇的心里还跟着“咯噔”一下。可听后想想，这句话里的意思，似乎水手也和这个悬赏有着不小的关联。